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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哥儿呀!修身齐家才能治国平天下,你也要往家事上放一些精力了。”
项怀安赶紧躬身施礼,“孙儿谨记祖父教诲。”
“好,记住就好。”项老太爷站起来,又问:“谦哥儿,你知道你错在哪了吗?”
“谦儿知错了。”项云谦觉得自己很无辜,平白受牵连,只能认错。
“大夫也快来了,把事情赶紧处理了,别传出去让人笑话。”项老太爷扫了项二太太和魏姨娘一眼,轻哼一声,扶着丫头的手离开了。
众人或跪地或躬身,直到项老太爷走出第二道门,人们才起来,松了口气。
项二太太扶着丫头的手起来,恨得咬牙切齿,头一阵阵眩晕,但她不敢多说半个字。项老太爷让项二老爷处理这件事,她就不会受惩罚,也算是给足了她面子。她今天明亏暗亏都吃了,脸面也丢尽了,却无可奈何,此仇只能改日再报。
魏姨娘没讨到便宜,捶地大哭:“为什么要诬陷谦哥儿呀?没人给我们母子做主呀?一个小毛孩子也敢说她的坏话呀!我活不下去了……”
直到现在,魏姨娘还认为诏哥儿说项云谦抢吃了他半根香蕉是诬陷,就算是项云谦亲口承认,魏姨娘也会颠倒是非,因为积怨已经渗透到根源了。
“你、你还不滚?”项二太太见到魏姨娘大哭,更加生气,咬牙怒呵。
“走吧走吧!别理她了。”项二老爷紧皱眉头催促项二太太。
魏娥儿赶紧整理好衣服,扶住项二太太,没理魏姨娘,就跟他们一起离开了。
被扎瞎扎聋的婆子摸到项二太太身边跪下,刚要哀求,就被另一个婆子一脚踹开了。婆子知道项二太太不会用她了,就坐在地上呵呵咧咧哭起来。
白芷踢了婆子一脚,“十二个时辰之后,你就听得见、看得见了,还不滚。”
婆子反映过来,知道失明失聪都是暂时的,给白芷磕了头,摸着墙跟出去了。
魏姨娘见项二太太不管她了,更加伤心气愤,“我在项家熬油灯似的熬了二十年,还养出一个县公爷,就这么受人欺负,没天理呀!”
项怀安气得脸色铁青,咬牙强忍怒气,想把事情压下去,可魏姨娘却得寸进尺,没完没了哭闹,他实在忍无可忍,怒呵:“把她拖到外面去,掌嘴二十。”
“父亲,姨娘……”项云谦想为魏姨娘求情,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连抢吃小孩子半个香蕉都不敢承认的人也配做县公爷?哼!真是交了大运,再想跟我们要一文钱都没门。”白芷跟项云谦接触最多,说话也很随便。
项怀安怒视项云谦,问:“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父亲,儿子……”
“只是一句话的小事,你明明在场,也知情,却不阻止,任由事情闹到不可收拾。这点小事你都处理不好,以后如何在朝堂立足?项家要你何用?”项怀安顿了顿,又说:“到太阳底下跪着自己掌嘴,直到把半根香蕉吐出来为止。”
“是,父亲。”项云谦跪到太阳底下,连呼冤的心力都没有了。
不就是抢吃了诏哥儿半根香蕉吗?怎么会惹出这么多事?他越想越委屈。可这件事因魏姨娘而起,他心里怨怼,可埋怨的话却半句也说不出口。
大夫来了,项怀安亲自把大夫迎进去,给汪仪凤诊病。大夫说汪仪凤气怒伤身动了胎气,并无大碍,开几副安胎药调养几日,又嘱咐一番,离开了。周嫂送走大夫,又让人去抓药,准备煎药。汪仪凤睡着了,众人松了口气,总算安定了。
沈妍坐到汪仪凤床边,拉着她的手,轻轻捏她心经上少冲、少府等穴位,让她心快平静下来。白肉团子靠在沈妍腿上,满脸委屈,噘着小嘴,一言不发。
项怀安进来看了汪仪凤,见她在睡梦中仍很不踏实,长叹了一声。他想跟沈妍说话,见沈妍低着头,没要理他的意思,愣了片刻,就出去了。
“项伯伯,您等一下。”沈妍追到门口。
“还有事?”项怀安面无表情。
沈妍知道项怀安不高兴,她初到项家,就把事情闹到了不可收拾,让他无脸面可言。可沈妍并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如果她瞻前顾后,就要以汪仪凤的命为代价。相比汪仪凤母子的性命,别说得罪项怀安,就是打平项家也不算什么。
“听说我娘自从回京第二天就天天到项二太太房里站规矩,一不小心就要罚跪,直到昏倒为止,这些事项伯伯不知道吗?你们回来这些日子,魏姨娘跟她闹腾了七八场,每次都是对她又打又骂,项伯伯也不知道?”沈妍冷哼一声,又冷声质问:“或者项伯伯都知道这些事,只是嫌弃了我娘,想用这种方式把她除去?”
“你胡说什么?”项怀安面露怒气,高声斥呵。
“我胡说?我娘天天被项二太太和魏姨娘欺负也是我胡说吗?”沈妍顿了顿,又说:“好吧!今天之前的事就算我胡说,今天的事也是我胡说吗?”
“那你想怎么办?”项怀安无奈叹气。
项云谦连跪带爬来到项怀安脚下,满脸担惊看着沈妍。他很清楚沈妍的个性,知道今天这事闹开,沈妍不取得决定性胜利,不会善罢甘休。
“我有两个选择,您任选其一,就能永远杜绝今天这样的事。”沈妍缓了口气,说:“第一就是处死魏姨娘,魏姨娘在项家做妾多年,有项二太太撑腰,又生了一个有出息的儿子。她有所倚仗,才敢对正妻又打又骂,蓄意诬陷,甚至生出谋害的心思。就算没了我娘,您再娶正妻,这种事还会发生。”
“第二呢?”项怀安的脸色更加阴沉。
沈妍满不在乎,冷哼一声,说:“你跟我娘和离,我带我娘和诏哥儿离开项家。我们走了,你把魏姨娘抬成平妻或扶成正室,都遇我们再无关连。和离的理由就是您和项家宠妾灭妻,这理由传开,项家受人唾骂指责与我们无关。”
院子里除了沈妍和项怀安父子,还有几个仆人,听到沈妍的话,全沉默了。
魏姨娘被打得鼻青脸肿,连滚带爬进来,扑到项怀安脚下,高声嚎哭道:“伯爷,您也听到了,你看看这丫头有多么目无尊长,让她留到项家还有平静日子过吗?伯爷不如休掉汪仪凤,再娶贤妻,把这丫头赶走,能省去麻烦。”
诏哥儿跑到沈妍跟前,抓住沈妍的手,说:“我跟姐姐走,我跟姐姐……”
项怀安握紧拳头,一言不发,脸上表情凝重,项云谦跪在他脚下哽咽叹气。
魏姨娘以为项怀安在考虑他的话,忙说:“伯爷,休了汪仪凤,随便娶一个就比她强,至少是黄花闺女。婢妾娘家的侄女娥儿才情样貌不错,自幼就仰慕伯爷,婢妾不介意侄女与婢妾共侍一夫,婢妾的哥嫂也愿意,婢妾……”
“你、你住嘴,你……”项云谦听到魏姨娘的话,牙齿猛颤,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魏姨娘若不是他的生母,早就冲上去对她拳打脚踢了。
项怀安脸色铁青,手指不住哆嗦,连带身体也微微颤抖。沈妍的两个选择已经把他逼到了尽头,魏姨娘又添了一把邪火,气得他真想立即吐血昏倒。
沈妍领着诏哥儿走了两步,冷笑说:“我一直敬重项伯伯的人品,没想到项伯伯竟然要纳姑母为妾,再娶侄女为妻,只念娇嫩美色,连人伦都不讲了。那项伯伯还是我赶紧和我娘和离,魏娥儿一直住在项家,免得传出首尾不净的闲话。”
“你胡说什么?”项云谦怒呵沈妍。
魏姨娘拉了项云谦一把,“去撕烂那个小贱人的嘴,让你父亲娶娥儿……”
项怀安看向魏姨娘,目光透出森森寒气,异常明亮清冷。突然他抬起脚,猛得踹向魏姨娘的脸,一脚不解气,又连连踹下去,在魏姨娘脸上、身上落下深深的脚印。魏姨娘被打蒙了,连躲闪求饶都不知道了,只下意识地抱住了头。
本来项怀安是深沉持重之人,又有文人风骨,一向秉承君子动口不动手。这些年,他在外面从没遇人动过手,更别说打骂自己的妻妾了。就是偶有冲突,他也会用最文明的方式处理,两相调和,各退一步,事情也就解决了。
可魏姨娘的所作所为、所言所行不只令他气愤恼恨,还让他受到了强烈的刺激。怒骂魏姨娘,他都觉得是对自己的侮辱,而泄愤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打她。
“父亲、父亲,求您饶过姨娘,姨娘是糊涂人,您别跟她一般见识。”项云谦抱住魏姨娘,替她挡住项怀安踹下来的脚,“父亲,儿子知道原由,若儿子没有战功、没有爵位,姨娘也不会如此猖狂,儿子这就上折子请辞,求父亲……”
“不――不――”魏姨娘还没昏倒,凄厉的喊叫声响起。
“去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