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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东一西,中间的空间足够再坐下一个人,想到之前自己被挤到犄角旮旯里的悲惨遭遇,纪唯心一阵冷笑。乐湛心虚不已,探手把屁股下面压着的面纱拽出来,盖到脸上。
轿子晃了晃,被放在地上,帘子外又响起易林低沉的声音:“王爷王妃,到了。”
将军府门口,纪将军夫妇早已经在候着了,纪泽这日也特意请了假没去军营。三个人携着一众仆人和一条大黄狗立在台阶上,见到那顶十分具有标识性的轿子都是一喜,身体一动,欲迎上前去。
侍立在侧的黑衣男子掀开帘子,两个人一前一后探身出来,并肩走来。
原本想要迎上去的人都愣住了——这一个双眼无光、走路都哆哆嗦嗦,一个发型凌乱、神情躲躲闪闪……什么情况?难道这是时下流行的新造型?
“汪!”
大黄率先冲过来,纪唯心心头一软,俯身打算迎接它,却见它直直冲到了乐湛脚边,巴着他的鞋一通乱舔,尾巴摇得格外欢快。
“……”这只负心狗!
纪将军和其他人这才相携着迎过来,纪唯心眼含热泪一一打过招呼,眼尖的于氏看到她和乐湛的脖子上都贴着膏药,蹙眉问:“你们两个脖子怎么回事儿?”
爱女如命的纪将军立刻急了:“宝贝儿,你脖子怎么了?快来给爹看看!”
纪唯心用的膏药是三天一换的,因此现在脖子上贴的还是第一张,也是唯一一张没有被乐湛玷污的。于是她放心地把脖子凑了过去。
没人看到一旁的乐湛脸色微变,眼神变得十分忐忑。
一脸担忧的纪将军看过自己宝贝女儿的脖子后,表情很是复杂。于氏以为情况很严重,立刻探头过去看,然后眉头拧得比之前更深了。
因为那膏药上写了一排朱色小字:
——乐湛专用,看什么看!
心念一动,于氏将正小心翼翼望着纪唯心的乐湛一把拉了过来,果然,他的后颈也写了东西:
——王八一只,欢迎围观!
旁边还画了一只活灵活现的红色小乌龟,十分活泼。
于氏的脸色变得很精彩。
●ω●
纪将军乃家中独子,父母故去后便成了孤家寡人,从军后机缘巧合下结识了当时尚未承袭侯位、被父亲丢到军营历练的老开国侯于章,两人一见如故,义结金兰。于氏乃是于家的养女,十三岁起便跟着于章一起从了军,也因此与纪将军结了缘。
算起来,纪家现在只有于家这一门亲戚,偏偏于家也是几代单传、人丁单薄,因此虽然两家均位极人臣,但因为先天不足,两家合起来还不足十口人,无法构建出一个势力庞大的家族。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对皇权完全构不成威胁,地位反而更加稳固了。
不过逢年过节的时候,尤其是在老开国侯归西之后,于家只剩下于良一根独苗,两家人凑在一起都坐不满一张桌子,总是显得格外冷清。譬如这天,纪府按照习俗设了回门宴,算上新女婿也只有六个人。
乐湛把准备好的礼物奉上,以一个标准的女婿姿态,恭谨有礼地与纪将军夫妇说着话。
于良偷偷把纪唯心拉过去,以扇遮面,小声问:“怎么样怎么样?你们俩有没有打起来?是你克他还是他克你?”
纪唯心郁闷地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看这里就知道了。”显然她有意识忽略了乐湛伤的比自己更多也更凄惨的事实。
八卦浓度不太够,劲儿不足,于良略略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象征性地安慰了表妹一下:“哎呦,真可怜!”
这语气……纪唯心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幸灾乐祸个什么劲儿!
总共不过六个人,一场冷清的回门宴后,几个男人聚在一起喝茶下棋,纪唯心跟着于氏回后院说体己话。在向明明好奇的要死、偏偏还装出一脸淡定的娘亲详细描述婚后这几天雷人的夫妻生活后,纪唯心终于得了机会在阁楼上小憩了一会儿。
她有午睡的习惯,并且醒后第一件事永远都去开窗。
这一觉睡得很满足,纪唯心醒来后于氏已经不在房间里,大约又去研究那些枯燥无味的兵书了。她趿着绣鞋慢悠悠走向床边,推开窗户。
时值夏初,午后的阳光颇为热烈。舒服地伸个懒腰,纪唯心眯着眼睛把手遮在额前,习惯性地望向院里的池塘。方形的池子里荷叶盎然,几个粉红色的花苞从一片绿色中间探出头来,跃跃欲试。
一低头,恰见院子的月门处现出一抹身影,淡蓝色的锦袍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周身都带着淡金色的光圈。
纪唯心觉得眼睛被闪了一下。
那边乐湛与娘子才分开一个多时辰就受不了,匆匆地撂了棋子跑过来找她。越过月门便见阁楼窗前那个熟悉的身影,身上穿着与自己同色的云罗衫,细细白白的手放在额前,怔怔地望着他。
不由自主就扬起笑脸,他乐滋滋地蹦跶过去,站在窗下仰头看她。忽而风起,轻薄的面纱被风轻飘飘地撩起、吹走,他也懒得去捡,只顾着与自家亲亲娘子情意绵绵地对视。她现在这副茫然的小模样儿,真是太招人喜欢了!
碎金般的阳光轻轻巧巧落在他脸上,英俊的眉眼,温柔的神情,灿烂的笑容……一瞬间心里像炸开了一朵烟花,噼里啪啦的响声带着缤纷绚烂的色彩,心尖都跟着颤动不已。
可惜,他呲着那一口豁牙,实在是很破坏意境。
纪唯心终是忍不住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万分感谢山盈秋小盆友的手榴弹!╭(╯3╰)╮╭(╯3╰)╮╭(╯3╰)╮
☆、boss一只
四天婚假结束后,乐湛又要开始每日寅时上早朝的日子了。可香香软软的娘子抱在怀,谁愿意天不亮就起床去上班啊!易林在外面硬着头皮叫了好几遍,乐湛抱着纪唯心哼哼唧唧的不愿动。最后还是纪唯心被吵得烦了,一脚把他踹了下去。
从地上爬起来,乐湛也醒的差不多了,趴在床边去扯纪唯心:“娘子,快起床,今天你要跟我一起进宫的。”快起来梳妆准备,如果能侍候我更衣梳洗的话就更好了呢!
德妃娘娘昨日派人来传话,请纪唯心进宫叙旧,正好跟乐湛一起进宫。可这会儿纪唯心什么都听不进去,哼哼两声翻到里面继续睡去了。
于是乐湛又爬上去,把她翻过来,压了上去,一手捏住她的鼻子,再低头堵住她的嘴,可着劲儿又吸又舔的。没刷牙什么的,还是不要计较了。
纪唯心刚开始还没什么反应,过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脸憋得越来越红,挣扎得也越来越厉害。乐湛看差不多了就放开她,舔了舔嘴唇,眯着眼睛笑。
纪唯心大口大口地喘气,好半天才缓过来。一抬头,便见某人目光迷离地盯着她起伏的胸口,扑在她颈上的呼吸越来越粗重。
她直接上手揪住他的耳朵将他从身上拽下来,然后自己翻身骑上去,红着眼睛一通乱揍。乐湛时而痛苦皱眉、时而哀嚎两声,但却躲都没躲一下,两只手只顾着揉揉她的屁股捏捏她的腰,要不是因为她挥舞的胳膊挡住了某个地方,他一定会偷袭那里的!
门外,易林听着里面那痛苦中明显带着些愉悦、似嚎叫更似呻|吟的声音,心情很复杂。
●ω●
轿子在皇宫侧门停下,落地时咯噔一下将昏昏欲睡的纪唯心给震醒了。揉揉眼睛坐起来,发现乐湛正一脸宠溺地望着她,伸手替她捋一下鬓边碎发,眼神动作都极尽温柔。
“还困吗?”
不晓得是因为刚睡醒还是什么,纪唯心望向他的眼神有些茫然,片刻后摇摇头别开了眼。妈蛋她才不会承认刚才自己的心跳变快了呢!
因为早上赖床的时间有些长,他们到的时候德妃派过来的人已经等了很久了。一下轿,候在门口的几个宫人立刻小跑过来,齐刷刷跪在地上行礼,“奴婢(才)叩见王爷,王妃。”
“起来吧。”
乐湛看都没看他们,牵着纪唯心的手走向那些宫人们抬来的轿辇,扶着她坐上去,轻声交代道:“你先去皇嫂那坐一会儿,待会儿下了早朝我就来找你。”
这种哄小孩儿的语气令纪唯心有些不自在,低下头掩饰微红的面色,极轻地“嗯”了一声。
乐湛一直目送着宫人抬轿离去,直到人影都消失在拐角处才回身,坐着轿子往午门行去。原本就出门晚了,再加上这一来一回的折腾,等他到达午门时,宫门大开,百官已经都进去了。
下了轿,他大步流星地往太和门走,远远地就看见殿前的广场上一个缓慢移动的身影。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