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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璜明白自己的斤两,更明白局势已经一边倒,路已经走到头了。就算宏璜是战神在世也无力狂澜,更何况他不是战神,他最多是战神的祭品,在风雨摇曳的战国时代里留下自己最为壮丽的时刻。因为秦文让人把颜奎的尸体送到城门口了。
颜奎死在东都,作为一个王者的逝世,苏琴和智若还是很大度地让人把他送回故土埋葬,当然他们心里的小九九谁都明白,秦文更是洞悉彻底,不然他也不会亲自带人去迎接颜奎的尸体,一个死人还能这番折腾,不知是颜奎的不幸还是他的幸福?
苏琴留下的那些雏鹰们在无数次失败的攻城战中,终于成长起来,不经历风雨哪里见彩虹,而彩虹即将出现。秦文这一下激将,便让宏璜带着剩余的两万士兵对其发出决一死战的战书,攻城损失上万人马的秦文,算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围城到至今,他早已焦头烂额。
若不是颜奎的死刺激了宏璜,只怕他还会跟自己耗下去,还不知牛年马月才能返回东都,并且在这里呆得时间越久变数就会越多。奇国一些爱国人士,自行组织了民间军队,对云国兵发起了攻击,虽然这些非正规军的攻击如同隔靴搔痒,但也给云国军队带了不少麻烦。
云国的斥候带回消息,奇国西部有一群规模比较大的绿林好汉集结的民兵,约莫人数七八千,正朝着鑫琅前来,若是不尽快拿下鑫琅,只怕变数更多。秦文与秦武商量之后,决定夜袭鑫琅,一改往昔白日的叫阵,对于宏璜的坚守,不少将士虽背地骂怂样,但不得不承认宏璜怂得很有计谋怂得很得人心。
据说那天夜里,西北风吹得那叫一个噼里啪啦,直窜人的颈窝,冻得人哆哆嗦嗦。云国三千精锐悄然潜入城中,第一眼也被骇了一跳,这哪里还像一个国都?比起鬼城也不遑多让。随着冲天的火光,那叫喊的厮杀声把疲惫不堪的奇兵从睡梦中惊醒,每个人的脸上挂着迷茫与微笑,似乎等候这一天已经许久了。
如此士气低落,自然溃败。历史上记载,奇将宏璜抱奇王悲号痛泣,讦云孝王无义,率二万欲死战,于星光帝二年立冬殁于王宫。
而那二万士兵活下来也不足一万,全部被驱散四处,不管是战败的俘虏还是奇国的百姓算是对云孝王感恩戴德,秦文遵循苏琴的禁令,拿下鑫琅以后,只派兵镇守,随后带着其余十万大军反扑奇国的民兵,哪知那些民兵早早得到消息,隐匿山野之中,对奇国地形不甚熟悉的云国大军折了几千人数,也不敢再轻易寻查。
东都获悉鑫琅被攻陷,举国同庆载歌载舞,众人对战争掠夺的财富是很开心的。云孝王命令众将班师回朝,秦文秦武这次算是立大功了,回去一番封赏是免不了。只是苏琴看着秦文名字时,眼中依旧带着一丝寒意。
“这个人得罪你了?”皂承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苏琴不悦地蹙了蹙眉头。“平原君,你越礼了。”
“在苏琴的眼里,什么是礼?”皂承轻笑道。
这些日子,皂承对苏琴这个女人算是越来越陌生了。是怀孕改变了她,还是那个人改变了她?皂承不知道,也不得而知。
“谁放你进来的?”
皂承从怀里摸出一锭金元宝给苏琴看了看,苏琴哭笑不得,自然明白为什么他能自由出入自己的议事殿,对于宫人们这种贪金好银,苏琴不悦了,当下让人叫来悬灵,开始对宫人们进行大清洗,谁也没料到皂承这一举动的意义为何。
至少苏琴是明白的,无意中受了一次他的人情,心中甚是有些憋闷,却听到皂承笑道。“云孝王果然名不虚传。”
苏琴冷笑。“无事献殷勤必定有求于人,说说看,看看孤能不能满足你的愿望。”
话音刚落,皂承望着她的肚子眉头又一次蹙了起来,他摇了摇头,叹息地嘟囔一句,苏琴心中骇然却佯装听不见。
“再也回不去了,如果可以,我宁愿带着你隐居山野什么都不过问。”
历历在目的情分如同远古的钟声敲击在心窝上,苏琴闭上眼想了想,岔开话题问道。“允惠公也快了,你的仇也算是报了,不然你也不会丢开那些事情到东都来,不如你过一次三生桥吧?”
皂承睁大眼睛瞪着她,不可置信她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他哪里不明白过三生桥意味着什么,难道她就这样希望自己忘却两人之间的情分?正不知该说什么来回绝她的提议,就见她眉头蹙紧,口吐呻吟地叫了起来,他可不认为此时苏琴在发春,
看着她裙裤下缓缓流出的血,皂承再看了看她的肚子算了算日子也差不多了,当下连忙唤人来帮忙,不一会儿的时间,西书也赶来了,看到皂承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先离开,皂承明白地抬脚就走到门外,神情复杂地回望屋内的屏风,那屏风后面传来阵阵细小的呻吟。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触,焦急不安地在议事殿前面走来走去,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步辇也来了,他便看到苏琴被抬上步辇,仿佛送上案板的大鱼一样,他的脑海里莫名地出现那剖肚爬出来的婴儿,一阵嫌恶甩去脑海中的幻象,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握着她的手轻声地安慰道。
“放心,会没事的。有神医老先生在。如果还疼的话,就想想好的事情……”
苏琴露出一个欣慰的笑意给他,转眼又疼得蹙紧眉头,又听闻他劝慰道。“第一次生孩子就是这样的,慢慢就好了。”
这时,苏琴哭笑不得地望了他一眼,嘴里上气不接下气地戏谑道。“你这么了解?难道你生过孩子?”
皂承的脸比吃了屎还难堪,喃语一声。“你这个坏丫头……”
苏琴又蹙眉呻吟叫了起来,产前的阵痛实在让她难以忍受,皂承着急地转头问西书。“她是不是马上要生了?”
“哪能那么快?母鸡下蛋也没那么快。”西书捻了捻胡须,步伐不慢地跟着步辇。
西书的调侃让苏琴笑得呲牙咧嘴,痛苦不堪地求饶道。“两个大爷还是饶了小女子吧,我都疼了不行了,你们还在打趣。”
宫人们哪里见过大王这番模样,当下好笑地憋着,只是步子越发快了起来,几盏茶的时间便将苏琴送回寝宫里,一路上颠簸得苏琴差点要吐出来,皂承紧张地握着拳头,站在屋外不停地搓手来回走动。
之前苏琴曾下嫁与他,两人肯定是有点什么的。虽然苏琴后来被掳走,不知其中有什么变故,而他的表情让人不得不猜测苏琴腹中的孩子跟他关系,再者智若一直以一种局外人的态度看待此事,这会儿苏琴要生子,他也没有出现,有心人看在眼里,自然谣言又起了。
“她要生了?”智若一手拿着书一手放在桌案上,头也未抬地地问道。
一个白色长袍,头戴布冠祭司打扮的男子恭敬地弯着腰点头说是,眼神中分明还有三分揣测,见智若平平静静地反问这么一句,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你去准备一下祭祀的物什,为孩子祈福。”
吩咐完了以后,那祭司领命离开,转身便朝云雾宫大门前去,叫来其中一个侍卫,暗中递了张条子,那侍卫明白地点下头,漠然地转身离开。
自始自终智若的眼睛和手都没离开那本书,他的心里也翻腾起来了,苏琴快生了,生下她与星光帝的孩子,如果这个孩子是男孩的话,抬眼间,眼神中冷意乍起。
听到平原君徘徊在她寝宫前,智若拂去心里的不适,烦躁地把书扔回桌上,正欲起身去看看,瞧见往日去议事殿送竹简的官员急急忙忙地朝他这里奔来。
“大祭司,秦文秦武折损四万七千拿下奇国都城鑫琅,驻守鑫琅及奇国其他各城约莫七万人,率兵不足十万赶回东都,这是中大夫秦文的笔信。”
说着便递去一张亚黄色的丝绢,智若接在手中以后,漫不经心地问道。“大人可是从议事殿过来的?”
那官员的点了下头,智若又不甚在意地问道。“大王可生了?生的是男是女?”
“还未生,臣是受之前大王吩咐,一旦她生产,所有事由交予大祭司处理。”送折子的官员解释道。
智若点了下头,起身带着此人朝云雾宫走去,一路上便看到不少大臣都已经上山来了,只怕都是为了等候苏琴产子以后,第一时间去朝贺。
守候一整天的众臣依旧没等来苏琴生产的消息,逐渐有人已经下山回家了,夜幕降临后,唯有须谷一人还在宫门前等候,正当他犹豫是否要回去时,智若带着扈从及一大筐竹简折子朝云雾宫走来,看到他时,出乎意料地说了一句。
“去宫里等。”
说完也不等须谷,率先带着扈从和竹简折子前往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