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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浅浅的身子,上官玄锦却依旧用长臂紧紧的搂住,大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语气温柔地安慰着:“别怕。”
宫人们这才从震惊中回神,忙着用手中的伞为二人遮雨。青荷、碧朱亦匆匆掏出手帕为浅浅擦拭发梢、披风上上的雨水。
“皇上,您别气,先擦了雨水吧。”令言凑到跟前,一面小心翼翼地劝慰,一面让宫人捧了洁净的锦帕为上官玄锦拭去脸上的雨水。
上官玄锦一脸阴郁,一把挥开了宫人手中的锦帕,冷冷扫了一眼在宫女竭力扶持下才稳住重心的青姝璃,眸子深处隐忍着欲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声音低沉沙哑,冷声道:“青姝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蓄意谋害朕的龙裔!”
青姝璃脸色惨白,只感觉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蔓延上来,却是迎视着那两道冷冽骇人的目光,一字一句道:“不,臣妾没有,臣妾、臣妾只是想提醒皇上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臣妾并没有想过要加害妹妹和龙裔!”
不知道,这一次他又是要以何样残忍的方式对待自己!
只是,上官玄锦的目光,再一次让她的心痛的纠结成团。
那样冷,那样怒,那样厌恶!
那是生生刻入到心尖,深深印入到脑海的眸光,那目光是夜夜在梦中出现的目光。
“朕要宿在哪里,还轮不到你来教!”上官玄锦眼中有冰雪般的光芒闪烁,唇角忽然浮现出一丝残酷至极的冷笑,锐利的目光直逼那一袭红衣,阴冷的声音像是死神降临一般,接着道,“倘若懿华夫人和龙裔有事,你有十颗脑袋也不够朕砍!”
青姝璃蓦然周身一颤,钻石般熠熠生辉的眸子里光芒迅速黯淡了下去,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有一丝一丝的绝望悄然爬上她那美丽绝伦的脸颊。
一旁的月儿早就吓得面如土色,好似突然从震惊中回神,也噗通跪倒地上连连叩头,口中不住哀求:“皇上恕罪,皇后娘娘真的是失足踩空了石阶才冲撞皇上和懿华夫人的……求皇上明察,还娘娘青白!”
“既然皇上不信臣妾,臣妾无话可说……臣妾可以对天起誓,绝无害妹妹和龙裔之心……否则,天打雷劈!”青姝璃一字一字缓缓道,艰难地转首,对着萧浅浅声泪俱下,“妹妹,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真的没想要伤害你和龙裔……”
浅浅知道,上官玄锦此刻是盛怒于心,以青姝璃的聪明和深沉,若要谋害皇嗣,绝不会用如此愚笨的方法。况且她仅是受了惊吓,若再闹下去,恐怕到最后受人诟病的还是自己,甚至还会连累到他。
心中轻叹,赶在上官玄锦再次发话之前轻扯住了他的衣袖,低声道:“念在皇后娘娘是无心之过,就饶恕了她吧!”
上官玄锦回首,清晰地看见了萧浅浅眸中的坚定,感受到了她的不安。
她的顾虑,他岂会不知!
深邃的眼眸中光芒明灭不定,他沉默了半晌,终是冷冷地扫了青姝璃一眼,声音冰冷而绝情:“今日看在懿华夫人的面子上,朕就饶了你!若有下次——”话音一顿,星眸陡然绽放出嗜血的光芒,浮现出浓烈的杀意。
修长干净的手指轻轻按了按眉心,那双深如寒潭的眼睛停留在青姝璃脸上,上官玄锦的唇畔蓦然扯起一丝冷笑:“朕的皇后啊,你最好还是祈求不要有下次吧!”
那样漫不经心的语气,却让红衣丽人硬生生地打了个寒颤。
“是……臣妾铭记于心……”青姝璃的俏脸更加苍白,她目光空茫,毫无焦距,投向面前那一对亲密相偎的璧人,幽幽说道,“臣妾……谢谢皇上!也谢谢妹妹!”
“浅浅,我们回宫吧!”上官玄锦眼中的冷厉在他开口的那一刻便融化了,他面向怀中人儿,露出温暖疼宠的微笑。
他轻轻揽住浅浅的腰,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执着华盖的宫人连忙迎了上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青姝璃的视线落在上官玄锦那温暖疼宠的笑容上时,哀怨的面容里瞬间闪烁起复杂的神色。
头顶华盖耀目,流苏低垂,遮去了漫天冰雨。
目光所及之处,所有宫人脸上皆是讶然和动容。
他竟是当众这样无所顾及地将自己抱在怀中!竟然还当着青姝璃的面!
浅浅有些意外,忙用力挣扎,无奈那环在肩上的手却愈发用力,竟是怎么也挣不开。着急地给他使眼色,他却是一脸的不以为意,语音轻柔而爱怜:“我抱着你走……你的步青云已经被雨水浸湿了,你若受了风寒,对孩子不好……”
197 她一害羞,脚都会红
浅浅低头一看,果不其然,片片湿濡已经在那浅紫色的丝履上渐渐晕染。言睍莼璩
她不再挣扎,听话地将脸靠向那清香满溢的怀中,任他抱着走向停在不远处的御辇,承受着众人震惊的目光,和身后那两道灼热的目光。
她知道,那个人的目光,所凝聚的,必是嗜骨噬魂的风刀霜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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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辇之中,绫罗为帷,锦褥为垫,说不出的温暖舒适燧。
上官玄锦抱着浅浅坐到辇中,便有宫人放下明黄的帷幔,一闪一闪铺天盖地的黄,渐渐迷了眼,终看不清那穹宇接壤处的连绵宫阕。
他伸手脱去了她沾染上湿意的披风和鞋袜,拉开薄被,为她盖好,又脱去了自己被雨水染湿的外衣,轻轻拥她入怀,才淡淡嘱咐:“以后这样的雨天,能不出门就不出门。若是出门,一定要记得乘辇。”
“嗯!”浅浅点点头,靠在他胸前,不自禁伸手圈住了他紧致的腰楱。
他的怀抱那样温暖,可她的心却有淡淡的寒意缭绕。
她知道,被这寒意肆虐的,只怕还有那亭中之人。
只是今日这一番冲突,恐怕她与那人的嫌隙会越积越深……
心中无奈轻叹,眸光掠向明黄之外。
天空灰蒙蒙的,泛着灰蓝的光线,像一层细纱笼罩着这座皇宫,美丽却忧郁。远远看去,一片雨幕连天,一切的金碧辉煌都在这苍白的水天一色中渐渐沉寂。
沉寂的解语亭中,青姝璃静静立在原地,她的视线穿透雨雾,紧紧追随那抹渐行渐远的明黄,灰亮的雨线愈加衬得那御辇耀眼夺目,任由刺痛狠狠地凌迟她的眼眸。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眸中是希望破碎后的失望,她看着他无限温柔体贴地抱起萧浅浅,一步步走向御辇,再一点一点地离自己越来越远,颤抖着嘴唇,最终没有说出一个字。
忽然一阵大风呼啸地吹了过来,冰冷的雨水夹杂在风里打在脸上,冰冷的将她从蚀骨的伤痛中拉了出来。
上官玄锦……
默默的念着,深藏在心底的名字却被无边的恨和痛层层包裹。
纠缠的情绪一波接着一波的滚滚而来,是心痛,是情动,是嫉恨,是愤怒,又或者是刻进骨髓的思念。
原来有些伤痛,不是时光流逝中便可忘记,而是刻到了骨血之中,随着血液的流淌,将嗜骨的痛苦侵染到了每一寸的肌肤。
“娘娘,风大了,我们……回宫吧!”月儿看着那袅娜的身姿在冷雨凄风中散发出浓郁的孤绝萧索之意,踟蹰着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劝道。
青姝璃微微地抬起头,空洞着眸光,投向亭外灰蒙蒙的苍穹,逼回眼角的泪水,还是无声地从酸痛的眼中落了下来,一滴一滴滑进口中,咸涩炙热熨烫心头,压抑不住的痛苦圈圈扩散。
亭外的雨忽然大起来,噼噼啪啪的雨声重重响在耳畔,一下一下,似乎要敲到人的心里,而雨水溅起的一个又一个浅浅小坑,就好似宿命的脚印,很浅,却也无法轻易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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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辇到了福熙宫前停下,萧浅浅从上官玄锦怀中起身,刚要站起来,脚踝处蓦然传来一阵揪心的痛,她惊呼一声,又跌回了他的怀中。
“怎么了?”她的痛呼声清晰的传递到了上官玄锦的耳中,荡漾起他心中最柔软的感情。他有些惊慌失措地仔细检查起怀中人的身子,想看她伤在何处。
“我的脚伤到了……”浅浅蹙眉,轻轻动了动,痛的立时倒抽一口气,“嘶——可能……是方才摔下台阶时扭到了……”
只不过,方才他一路抱着她上了御辇,她的脚一直不曾用力,是以直到现在才发现。
“该死!”结实的手臂柔柔地搂住她的身子,上官玄锦目光中划过冷厉之色,眉头一凝,视线落在她红肿的脚踝上,暗暗责怪自己的粗心大意,何以方才为她除去鞋袜之时竟是未曾发觉。
他疼惜地凝望着她,手臂忽然一个用力,将怀抱里的人横抱而起,踏下御辇,步履匆忙地向寝殿走去,头也不回地冷声道:“小令子,速去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