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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正要上前,红衣女子却幽幽的叹了一声,柔肠百转,心碎神伤。
随之而来的是低柔惆怅的声音:“我明日就要成亲了。你……还是不肯来见我吗?”
月影一惊,刚跨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但四顾而望,却空无一人。回答她的只有风的声音。
朱丽却并没有停下,仿佛眼前真的站了一个人,正听她低低诉说:
“我啊,一直很想见你。我们已经多久没见面了?九十二天,我数过地。那一天还下着雪,很冷。话没说完你就走了。”
“我一直想听你把话说完,也不知道你的伤好了没有……最近我一直住在佛堂里,因为觉得这样可以和你更接近一些。香的味道很好闻,就好像你还在身边似的……”
“我的夫君是王侯,有一大片土地和很多军队。我曾经以为嫁给这样的人。一辈子就满足了。最近我一个人对自己讲话的时候,却经常会想,如果那个时侯你答应了我,我是不是会比现在更幸福呢?我总是想,只要你说让我跟你一起走。我一定会答应的……”
“无重,我想见你……”
月影捂着心口,直到退出很远。才开始大口地喘气。她曾经的猜测没有错,但朱丽的话依旧让她震惊。情若至此,遑论对错,却注定是场伤心,该怎么办才好?
她不知道该不该和朱丽提起,就算提起,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于“情”字一道,她自己尚且糊涂,又怎么去规劝别人?
按照月影平常的性子。一定直接把无重绑了来扔到朱丽面前。有什么事当面说清。总比这么自言自语自怨自艾的好。可是一来她不知道无重在哪里,二来朱丽就要嫁给慕容捷了。她和无重的交情不浅。不能为了朱丽而将他置于尴尬的境地。
最后,她也只好默默的退了出去。在山门口停驻了很久才催马入京。
不知道问慕容苏有没有用,至少他有经验的多。
朱丽的心里有太多曲折不能说与别人知道,就连最喜欢地月影都不行,但不说却又堵得慌,,因此时间长了,她就不知不觉的养成了一个习惯…………自己和自己说话。
有的时候,她也觉得这样做实在很病态。可是一旦相思成灾,痴念成狂,满腹的话就止也止不住,唯有说出口才能安心入睡…………也罢,就纵容她如此痴傻一会吧。
……真是稀奇,她这么个懒惰的人,竟连分别地天数都记得那么清楚。
每次睡着之前,她都很想梦见他,却又很怕梦见他。这第一句话,该怎么开口呢……
清凉的雨丝落在脸庞上,她倏然间惊醒。……又下雨了,什么时候下的?怎会在廊檐下睡着了?
四十二股地紫竹伞撑开在脚边,细心地挡住了斜飞入廊的雨丝,她回望身后,暗红色的衣裙铺开在青砖地上,像一朵盛开的花。
怔怔的发了一会儿呆,她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连伞都来不及拿就冲进雨中,明媚的眼里一瞬间充满激越的期盼和欣喜。
“……我知道是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出来!出来见我,求你……”
她在细密微凉的雨丝中奔走,红衣潋滟做舞。然天地间却依旧一片静谧,就如同那日他将她的衣裾归还。
可是这次,她卯足了劲,并不打算轻易死心。她喊了很久,直到声音嘶哑才停了下来,慢慢地朝前走了几步,沾满雨水地脸上,带着某种决绝的神情。
“我知道你在。既然来了却不敢见我,算什么四方君子?”
“你听着,我就站在这里等,你不出来,我就不走!”
她咬着牙,高高扬起地下颚掩去了眼中的一丝不知所措。竟然真的就这样直直的站在雨中,一任纷飞的细雨打湿了长发打湿了衣裙;一任暮鼓钟响晚课声起;一任天色渐暗风声渐紧……
仿佛憋了一股劲,非要和谁赌气一般。她赌上了骨子里所有的倔强。
后来,周围的一切风景都已不可见,沉默的坟墓也在雨帘中隐去。雨却下得更大,偏要和她作对似的。她觉得越来越冷,开始轻轻咳嗽,咳着咳着,眼前渐渐模糊起来。她慢慢的弯下腰去,用手捂着唇,眼角有热意涌出,又迅速的混进冰冷的雨水中。
她判断不出自己是不是哭了。只是反复的想着:他是不是走了?是不是真的不在了?……她是不是想错了,他对她其实也不过如此罢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觉得浑身发烫,在幕天席地的夜雨中摇摇欲坠。忍不住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前似乎多了一个月白色的影子,水意朦胧间望去,如同一个亘古的梦境。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倒下去,却终于,看见了那双清幽如莲的眼睛。
最近重看《青蛇》,实在喜欢那个“四十二股紫竹伞”,借来一用。明日更新在早上十点。
第五十四章 芙蓉帐底霜露冷(二
身子倒下去的时候,有一双手轻轻的接住了她。。首发濡湿的月白衣袖拂过,带起淡淡的香的气味。
“你终于肯见我了!”她咬着唇,蹙着眉,长发狼狈的黏在颊边,眼睛却分外的明亮,亮得就像暗夜深处的一盏明灯,叫人不能移开眼睛。
“这又是何苦呢……”
他叹息着,淡而清润的嗓音,一时听不出悲喜。但她却已经满足了,手指牢牢的攀住他的衣襟不肯松开。她原本就是这么任性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这么任性的!
那张清雅出尘的容颜离得那样近,淡色的唇仿若莲花初开,小颗的雨珠是莲瓣上的晨露……
“淋雨一点都不苦,想着你才苦……”她很赖皮的混说着,娇声低语中,手掌已经悄悄绕上他的背,稍一用力便抬起头印上他的唇。
无重一怔,犹如被刺了一刀,手掌一松就要推开她。可是她在雨里站了那么久,风寒入体,身上已经没了力气。他一放手,她就往下滑。最后他只得继续搂住她,任由她窝在胸口,像一只小猫一样乱蹭,口中发出满足的叹息:
“无重……无重……无重……”
一声声柔软的呼喊,却如重锤落下,这不可遏止的汹涌心潮,究竟是忧?是喜?是孽?是缘?
他恍惚间想起离开的那一天,赤峰还下着雪。到如今,已经九十二天。
那天辞别了慕容捷,他便独自一人离开赤峰回紫霞关,见到了贝叶书和季芒。治好了伤,也解了毒。晚上,颜啸云带了一队人马去找失踪的月影,却在大石峪隘口遭遇雪崩。积雪将隘口填平,他们只救下了寥寥数人。却没有找到颜啸云。
直到数天之后,陆续有了两人的消息,他才告辞离开紫霞关。
因为师弟无染在持剑山庄一役中死于流矢飞蝗,回大梵音寺的只有他一个人,就像当初从寺里走出来一般,孤身上路。好不容易才拿回来地《十梦录》还在手上,他早就应该回去了!
他一直拒绝去想那天的事,但有些事,越想忘记就会记得越清楚。当他一个人走在雪地里的时候。陌生的疼痛就会攫紧心脏,让他喘不过气。他只能不停地走,不能回头。零点看 书
他知道这是怎么了。
师傅曾经说过,“情”是世上最难绕开的业障。因为“情”是人地天性。
他不懂,既然是天性,为什么还会是业障?
因为情会伤人,会招来心魔,会让人坠入无间地狱,不能翻身。
师傅的话。直到那一天他才明白,却已经来不及了。那个红衣如火的身影已经刻进了他的心里…………原来,这才是他命中注定的劫数!
他本应一刻不停的将《十梦录》送回寺里,但最后却鬼使神差的绕到了京城,他说服自己是为了将那幅裹伤的丝绢还给她。但只是远远的看一眼,就几乎不能自持,如果不是立刻逃开,一定会忍不住出来见她。
那天之后,他便日夜兼程地南下。如果早日回到寺中,就能祈求师傅的原谅。然后此生长伴佛前,用一生的时间去忘记。
可是才过了桃花渡。天如禅师便传来书信,让他立刻带着《十梦录》去西长生净土。西南边境近日来战乱频起,天如禅师怕一旦大梵音寺牵涉其中,以一己之力难保《十梦录》的周全。当今天下,唯有极西之地才最安全。
他改道往西,途径辽阳京的时候,遵照师命拜访照玉大师,这才会来到大酉国寺。
从未料到还有再见的机会!
因缘际会,终逃不过上天的安排。
“你怎么还在京城?”
甜美轻柔的嗓音唤回了他的神智。他怔了怔。道:“我要去西长生净土,顺道拜访照玉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