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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白皙瘦削,眼梢勾起一丝邪魅,正是太医院院正上官渔。
此刻他行了礼,正静候吩咐,不想周雨一出口就是没头没脑的一句指责,不由一愣:“娘娘何出此言?”
“别给我装傻。”周雨将手中的金剪狠狠的掼在他身前的石桌上,纤纤十指紧紧扣住桌沿道:“上官渔,我跟你说过不要动信王的那个孩子,你居然还敢瞒着我给梁婷儿下药!现在倒好,全辽阳京的人都知道我是个蛇蝎毒妇了。你做事到底有没有脑子?”
上官渔被她劈头盖脸的一顿责骂,心中恼怒,眼神转冷,但她话语中的意思却又让他惊讶万分,忍不住皱眉道:“渔敢以性命担保,从未做过此事。^^首发。nbsp;^^”
周雨冷笑道:“不是你又是谁?”
“若真有人给信王侧妃下药,也绝不会是渔。零点看 书渔就算想要对信王殿下的孩子不利,也绝不会用这么低劣的手段。娘娘请三思!”
周雨仔细一想,他地话也确有道理。只是一听到消息的时候,忍不住气急,倒是少了几分冷静。因此微微点头。道:“你的确不会这么蠢。”
“娘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雨将探听来的消息告诉了上官渔,后者凝神片刻。道:“既然是在娘娘赏赐地东西上做手脚,更加不可能是渔…………我又怎会将证据留得如此明显?”
“我知道不是你了。”周雨不禁有些气恼。“我只是气糊涂了…………好吧,我都已经道歉了,上官医正也不要如此计较了。”
她哪里有道歉了?上官渔看了她一眼,却见她扭身而去,衣裙荡起粉色涟漪,连方才那句话里都带着似有若无的娇嗔,不由心中一荡,怒气也消了大半。。。 :首::发 。。笑道:“渔怎敢与娘娘计较。”
周雨朝前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低低叹道:“如果不是你,又会是谁……”
“娘娘想想,是否在宫里得罪了什么人?”
“不,不可能是宫里的人。我已经想过了,宫里地女人没这个胆子。上官医正不知道,如今民间传言有多难听……有损天家的颜面地事,谅她们也做不出来。”周雨双手不自觉的绞住衣带,又慢慢松开。看起来显然有些烦躁。
上官渔愣了愣,知道她说的不错,沉吟片刻道:“如果不是要对付娘娘,那就是要对付信王殿下……”
“不管要对付谁,总之现在,本宫的处境非常不妙。”她听他提到那个名字,声音一冷,连语气都变得疏离起来。“上官医正。现在并非是找出主谋的适当时机。”
上官渔微微一笑:“娘娘说的是。不管谁是主谋……只要娘娘认为他是主谋就行。”
周雨眼神一凝,明媚的眸中幻出奇彩之色。樱唇微弯道:“上官医正果真是本宫的知心人。”
“渔只是觉得,既然没有退路不如就此更近一步。”上官渔一手支颐,含笑而答,眼中却并没有笑意。
他与她认识了十数年,又怎会不了解她地心思?
周雨道:“说的不错。既然已经被人占了先机,不如反客为主利用这个机会,说不定还能一箭双雕。……最近那个人也实在得意了一些……”
最后一句话带了些微奇异的叹息,不像是怨恨,却像是嘲讽。上官渔略一思忖,便明白了她所指何人,忍不住心下一惊。他的确是想让周雨将这谋害信王之子的罪名嫁祸给宫中妃嫔,却不曾想,她竟然一不做二不休,要将这后宫里地位最高的那个人拖下水。
他想起她方才话中所言的“一箭双雕”,微微吸了口气,正要询问,周雨却已经开口问道:“上官医正,东宫储君的病……如今可好些了?”
上官渔瞥见她唇角一缕诡谲笑意,心中雪亮,道:“政太子心气郁燥,太医院精心配制了宁神丸日服用,只是太子殿下有春夏皮疹之症,要靠涂抹天星散才能抑制麻痒。天星散中有一味金羊花,若是用得多了,却是宁神丸的克星……”
“如此说来,政太子的狂躁之症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了……”周雨掩袖低笑,声音柔软,身姿娉婷,“若是再失手杀了一两个人,也不足为奇,是不是?”
“娘娘所言甚是!”
“上官医正,此事就交给你了。如果一切如本宫所愿………”她妩媚一笑,“不管杨太史是否能从紫霞关平安归来,本宫都一定遂了你地心愿。”
上官渔眼眸一闪,起身行礼道:“那么,渔先谢过娘娘了。”
上官渔敛衣走出含霖殿,迎面走来一个身形纤弱的绿衣女子,见到他忍不住停下脚步,微微的“啊”了一声,似乎十分吃惊。
上官渔见是重华宫的贤妃周露,急忙行礼道:“下官见过贤妃娘娘。”
周露眼中露出一抹诧异,几分疑惑:“最近一直见上官医正来此,可是王子敬的身子有什么不妥?”
上官渔眼神一转,答道:“王子敬的嗽疾已经大有好转,渔今日来此,是为淑妃娘娘送一些凝神安睡的药物来。”
“姐姐晚上睡好不么?”周露轻轻一叹,“王子敬年幼,她又偏要自己抚养,自然是辛苦的。也罢,还要劳烦上官医正多多费心。”
第四十七章 凤巢西隔九重门(二
因为五一假期杂务太多,更新不稳定,见谅见谅为补偿,今晚还有一更。。首发
裕德皇帝这两天颇有些心神不宁,虽然紫霞关频传捷报,也不能让他蹙紧的眉头稍有舒展。
原因,自然是那一位惹事生非的东宫储君,慕容政。
慕容政是他的长子,今年八岁,因着皇后与太后的溺爱,小小年纪便性情暴躁,顽劣非常,叫他好不头疼。原想着立为储君可叫他收敛一些,从此修身养性,没想到开了春竟变本加厉,前些日子更是闹出了私刑溺毙禁宫内官这等残暴之事来,这番行径,已经不是“荒唐”二字可以形容的了。
想起从小侍奉自己的大太监花子常长跪御前,老泪纵横,他也实在于心不忍。
但若要他下得重手惩罚政太子,皇后和太后又怎会与他善罢甘休?
这些也还罢了,朝中的人心惶惶,却更加让他头疼。因为在此事中溺亡的温伶是个职位不低的禁宫宦臣,事情传开之后,那些太子太傅,太子太保一类的官员或联名上书,或称病在家,没有人愿意再踏入东宫一步。
民间更是流言四起,说道是太子失德,国家必有难。虽然宗人府已经暗中拿住了几个造谣生事的主儿,却并不能就此平息谣言。
长此以往,莫非真要逼得他废黜政太子另立?
他不是不知道这个儿子不成大器,难以为君。。。 :首::发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一来他子嗣单薄,眼下并无适当的继承之人;二来,储君之位代表着六姓之首龙家的地位,而眼下,龙家他还动不得。
他看着手中密密麻麻的陈情书…………又是一封!今天已经看了第几封了?
就算他一贯内敛沉着,此刻也免不了有些怒气。将手中的长篇大论扔到一边。道:“这些老匹夫,真要逼得朕乱了朝纲,才能遂意么?”
一旁随侍的花子常急忙躬身上前。替他收拾掉落在地的奏章。道:“皇上请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
裕德帝望着他花白的发顶,不由想起自己小时候在他怀中撒娇调皮的事来。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子常。你是不是也怨朕没有责罚太子?”
花子常一听此言,急忙跪下道:“老奴对皇上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温伶之死因太子而起,你也不曾怨恨么?”
花子常一愣,布满皱纹地眼角微微一抽,复又低头道:“生死由命,只怪他自己命不好。”
“你果然还是在意地。”皇帝轻轻叹了口气,上前温言道,“朕知道你年纪大了,有这么个得力知心的干儿子也不容易。子常。你放心。温伶之死,朕一定给你一个说法。”
花子常佝偻的身子伏在地上。^^首。发^^背脊抽动,半晌才微带哽咽道:“多谢皇上。”
皇帝正要叫他起身,外头传来一声尖细地通秉之声:“皇后求见”
尾音悠长,传进皇帝耳中,不由地蹙了蹙眉,轻轻挥手道:“子常,去告诉外头,现在朕不想见任何人。”
花子常正要起身,已经听到殿门口一阵环佩叮当,香风袭人,皇后穿着一领金青色撒花暗纹的缎子长衣匆匆而入,越发显得雪白地脸蛋一片铁青。
皇帝见状,皱眉道:“朕还未曾宣召。”
虽未明言指责,话中地不满却呼之欲出。皇后抿了抿唇,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叠纸录放在御案之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