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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凝神思量,禁不住多说了几句,却又突然打住,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道:“皇后属意之人还有那一位?”
皇后早知道他不会让魏王带兵出征——不光为了震慑西南的蜀王,也是为了防其拥兵自重——皇帝嘴上虽然不说,心中却对各位郡王都有所忌惮。宫廷之内无父子,这是上位者不得不有的顾虑。
她浅浅一笑,敛衣而起,走到院中的瑞兽青釉花缸旁,伸手折了一枝菡萏,又走了回来,将之放在皇帝面前。
皇帝看着那支犹带夜露半开未开的花,心中顿时省悟:“何……你是说他?
“正是他!朝中有此名将,皇上却弃之不用,岂非可惜?”
“可是当初何妃一死,先皇便将他……”皇帝一顿,手掌紧紧的攒起,“不对,是母后!……军政司大将军何倥偬被疑欺君削爵流放,那一年是隆华十三年。”
“不错,正是我与皇上大婚的那一年。”皇后的脸上露出一丝娇羞,幽幽一笑,“这虽是先皇颁下的圣令,却是太后做的主,虽说那时候是为了皇上着想……”说到这里她略微停了停。军政司大将军何倥偬是何氏外戚,手中握有重兵。何妃死后,成为朝中扶持信王最强势的力量。德馨太后一向视之为眼中钉,那一年终于极力谋划,撺掇先皇将战功卓越的何倥偬卸去兵权,流放西部边城做了一个小小的总兵。其党羽也在其后数年被太后剪除干净。
这些往事触及朝政密辛。皇帝并不愿意提起,因此皇后也不再多说,只是随口接道:“当年的事与皇上并无关系,皇上何不借此机会施恩,将何将军召回京城?何将军蒙受圣眷,也定会为边关之事尽心尽力。”
皇帝思虑颇多,依然有些犹豫:“可是何倥偬毕竟是三弟的舅舅……”
“信王殿下不擅武略,况且他人在京城,一举一动逃不过皇上的眼睛——“皇后继续道,“事有轻重缓急,皇上请三思。”
皇帝又陷入沉吟中,半晌才抬起头来道:“皇后说的朕还要仔细商榷。”说罢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安歇吧。”
皇后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话,上前倾身道:“臣妾替皇上更衣。”
皇帝见她一双素手雪白,凑近了看去,面容虽然依旧美丽,眼角却有了微微风霜的痕迹。他忍不住想起多年前两人成婚之时,少年夫妻,鹣鲽情深。她亦每日替他更衣,一样的素手罗扣,却已是此去经年。
她或者不是他此生最爱的女子,却是陪伴他最久的那个人。结发夫妻,焉能无情?
这么多日子对她不闻不问,虽是因为周氏姐妹得宠,却也因自己对太后的不满抗拒所牵连,她不过是一个深宫女子,又有什么错呢?
他忍不住情动,握住她的手,柔声唤她的小名道:“子墨……”
皇后的脸上飞起一丝红晕,不胜娇羞的低下头去,轻声道:“皇上已经很久没有叫过臣妾的名字了……”
他轻轻揽住她的肩,帝后二人相携入内,殿外春风轻拂,暖意醺然之间,犹带了一丝未尽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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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却是旧时簪花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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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庆四年四月初三,白朔单于斑雎勰遣骑兵五万,从王都高昌出发,挥军南下。
因持剑山庄之乱,紫霞关守将陆醇接到前方探子密报的时候,铁骑已越过白朔草原,进入交界地带的戈壁。陆醇大惊失色,一面遣人快马回报京城,一面欲向相邻的彤云关求助,但使者却接连在途中遇害。等朝廷接到军报的时候,白朔骑兵已兵临城下,紫霞关顿成孤城。
彼时的陆醇,手下只有不到五千兵马。
军情危急之下再不容裕德帝多做斟酌,连夜下旨,召回十年前被先皇流放瑶城的前军政司大将军何倥偬,敕封征虏将军,同时任命李新,李丘兄弟二人为左右副将军,京师长史杨宇调为征北军长史,即日拔营。
宝庆四年四月十五,十万大军兵分三路,朝四面楚歌的紫霞关进发。
这是裕德帝上位以来,第一次真真正正的边关战乱。
在领兵人选的任命上,皇帝曾和太后产生过争执。当日二人在御书房相谈甚久,最后太后满面铁青拂袖而走,书房之内笔墨凌乱,皇帝端坐其中,眼神讳莫如深。
朝堂之上的人心里都很清楚,任命李新,李丘兄弟为副将,不光因为二人是年轻将领中的翘楚,更重要的是——他们是奚仲一手调教的学生!长史杨宇出身帝党更不必说,就算主领大将军何倥偬,也受了皇帝的恩惠。这次北伐点兵十万出征,皇帝的目标显然并不止是紫霞关而已。
太后旧臣一人未取,皇帝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白。这对母子的关系顿时惹起诸多猜颇,朝野之间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
大酉帝阙,西宫含霖殿。
玉手执一柄金剪,将枝头盛开的海棠齐齐斫下。
周雨端详着手中的花儿,眉目之间一片明媚,笑道:“医正大人觉得此花如何?”
她身后端坐一位年轻男子,玉色长衣,腰束锦带,挂着行走宫中的腰牌,正是刚刚上任不久的太医院院正,御史大夫上官慕雁的第三子上官渔。零 点 看 书
此刻他笑道:“鲜花虽美却易凋谢,怎比得上娘娘的花容月貌?”
“上官医正的这句话,我可不爱听。”她瞥了他一眼,将海棠插于髻上,返身道,“皇上已有数日宿在凤仪殿,你此刻称赞我的容貌,倒叫我情何以堪?”
上官渔不慌不忙的答道:“那让渔亲自替娘娘配一剂玉露娇颜,叫皇上早日回到您的身边如何?”
周雨听到这话,面上飞红,忍不住啐道:“胡说八道,我何曾要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我请你来是为着王子敬的嗽疾,太医院那些庸医开的药吃了都不管用。”
上官渔挑了挑眉,慢吞吞道:“下官也是庸医啊!如果不是娘娘帮忙,又怎能坐上医正之位?”
周雨闻言手中一紧,却依旧笑靥如花:“上官医正此话差矣,明明是你才学渊博医术高明,皇上一向任人唯贤,本宫只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任人唯贤……”上官渔冷笑一声,声音微泯,复又笑道:“渔此来入宫,倒还有件事情要告诉娘娘。”
“医正大人请说。。”
“信王府今日延请太医院的胡大夫过府,侧妃梁氏——”他瞥了她一眼,慢悠悠道,“有喜了。”
她的手腕一抖,手中金剪拿捏不住,竟将一朵海棠绞碎了大半。明媚眼中一瞬间闪过千万种幻彩,最后却归于幽寂一点,淡淡道:“信王殿下年纪也不小了,有子嗣是好事。”
“……需要下官替娘娘除掉吗?”
听到他有恃无恐的问话,周雨豁然转身,眼中骤然划过冷笑:“上官医正是什么意思?”
“正是娘娘听到的那个意思。”上官渔慢慢站起身来朝她走去,幽幽笑道,“娘娘何必客气呢?渔也不是第一次替娘娘办事了,上次信王妃遇刺……”
“不必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周雨清冷的声音打断。他抬眼看去,但见那位平素雍容明丽的宫妃像是突然间笼在了迷雾之中,神情间泛起一丝阴冷,叫人不寒而栗。
“不必了?”
“你刚刚说的那件事……不必了,留着。”周雨敛起神色,漫不经心的回转身继续剪着枝上海棠,轻轻道,“听说信王殿下带着正妃四出游山玩水乐而忘返,阖府中只剩下孤儿寡母也怪可怜的,医正大人就当积德吧……改天本宫请人送些滋养安胎的补品过去。女人家怀孕,可最是要仔细的……”
听着她柔和的声音,上官渔的眼里闪过一丝冷笑。他在太医院供职,与宫中妃嫔多有接触,她的心思怎会不明白?这是借着这未成形的胎儿“分宠”哪!
……直到现在也不许那个男人爱上别人吗?
周雨看不到他的神情,继续道:“本宫另有一事,想请医正大人帮忙。”
“渔悉听差遣。”
“东宫里的那一位……”她说了半句就招手唤他过来,附耳低语,语意虽然模糊,上官渔却七窍玲珑,只听了大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只是他虽微笑倾听,眼中的神情却渐渐冷了起来。
四周弥漫这淡淡的香气,也不知是海棠香味还是她袖中的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