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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倥偬骑在马上,一边替自己包扎伤口一边道:“七葵,等一下我去接子幄,你留在这里接应张远的风校,他们从槃宁陵赶来,差不多快到了。”
林七葵皱起秀气的眉尖,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安,道:“大叔,我跟你一起去。”
“小丫头听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放松之故,一向严厉的男子脸上也露出了近乎温柔的神色,道,“我们已然占了上风,皇帝也死了,只要等风校的人一到……”
然而话音未落,一丝冷笑声响起,道:“你们要等的人,恐怕是来不了了!”
随着话音,一缕劲风直袭向略微落后的林七葵后背,来势快如闪电,饶是何倥偬眼明手快将林七葵拉到一边,一支羽箭还是带着强大的劲力,射进了她的左臂。
马背上的白衣女子短促的“啊”了一声,但她向来骁勇刚猛,一咬牙,调转马头,厉声道:“是哪个混蛋背后偷袭!”
只见四方来路上突然出现了一队队铁甲军士,这些盔甲不同寻常,均是上好精铁打造,远远看去泛着冷冽的青灰光芒,正是来自蜀地的“铁甲军”!
打头的一个白衣男子,竟未穿半件甲衣,只一袭飘逸白袍,右手拿刀,左手提了一个圆滚滚的事物,满是刀疤的脸上有一抹叫人发寒的微笑。
白衣。残心。
林七葵和何倥偬心中俱是一沉。这个蜀王身边地五重衣之首有着阴冷而邪异地气场。一眼看不到底。竟是平生未见地强敌!
残心将手中提着地东西随手扔到了圆场正中。林七葵一看之下忍不住捂住了嘴。何倥偬原本略带苍白地脸色也变得铁青。
这竟是风校领队。张远地人头!
风校在赶往皇宫地途中。已被残心率领地铁甲军从后面包抄全歼。
眼看成功在即。但眼前地这个阻碍。却足以让局势全盘颠倒!
四面八方地铁甲军渐渐围上前来。根据朱丽地布置。十队人马已经化整为零。至少有一半已经到达皇宫——人数是目前残留地黑骢羽联军地十倍!
这就是蚌相争,渔翁得利?
何倥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调转马头和林七葵并髻,低声道:“小丫头,怕不怕?”
白衣女子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惧,但她还是咬着唇用力的摇了摇头。
“那好,如果我们都能活下来,你就嫁给我吧!”
低沉的语声不带戏谑,刚一说完,黑甲男子便纵马飞奔,朝着持刀而立的白衣残心径直冲去。
林七葵一愣,但很快的露出一抹娇艳羞涩的笑意,眼中忍不住滚下泪珠。这样冷淡严厉的男人,不到连他也不能预知的非常时刻是不会说这种话的吧?
但是,但是,她真的很高兴啊!
“说定了!”她朝着那个背影大声的喊道,抹了抹混着鲜血的眼泪,手中的缨枪一挥,朝最近的一个铁甲兵直刺而去!
×××××
朱丽见慕容苏怔忪不语,朝身边的雅乐使了一个眼色,红衣翩迁而起,直取慕容苏手中的玉玺。
然而手还未伸到,已被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挡住,一连三招将他生生逼退。
叶逢苏手中的剑仍然未停,一直将两人逼到一丈开外才收手,戒备的挡在慕容苏身前。
除开一名暗影回去报告何倥偬,两名守在门外,剩下的四名已经分成四个方位将慕容苏护住。
慕容苏终于回过神来,一向带着笑意的脸上此刻却平静如死,甚至带了一点冰冷,淡淡道:“我费尽心思得到此物,又怎能轻易给你?”
“为了此物,谁不费尽心思呢,信王殿下。”朱丽微微一笑,不进反退,拉着雅乐退到了墙角,侧过头低声道:“雅乐先生,以你一人对付这四个人,可有多少把握?”
雅乐也不隐瞒,直接道:“没有把握。”
朱丽也知道他只有摄魂术高妙,其他武功却不甚高明,但她并没有太过失望,沉吟了片刻,又道:“雅乐先生,随我们来的那一队铁甲军,还有多久可到此处?”
“很快。”
“那好。”她仿佛下了什么巨大的决心,道,“雅乐先生,请你立刻去联络援军前来此处!这里交给我,我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雅乐惊住了,她一个人?面对眼前的六个高手?他们中间无论是谁,只要动动手指,这个较小柔弱的女子就会没命!
他犹豫着,不肯答应。
“这是命令!”朱丽皱了皱眉,“雅乐先生,请听我的命令!”
那一刻,娇小的女子身上似乎有一种叫人无法直视的威压,不光让雅乐愕然,就连离她最近的叶逢苏都楞住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一袭血色的长袍已经没窗而出,不复影踪。
糟了!她在心中暗道,若是等雅乐调来了蜀军,而何倥偬尚未来此接
,凭他们几个也很难在大军中保住慕容苏和玉玺的安
她急忙转身道:“王爷请快些离开。我去抓住蜀王妃扣做人质!”
说罢身形一动,朝朱丽掠去。
然而朱丽的轻功却是极好的,见她扑来,脚步一错,闪到一旁,从背后拿出一件东西来,大喝道:“慕容苏,你看这是什么?”
正要退出门去的慕容苏闻听此言,忍不住转过身去,只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就变了。
朱丽高举在手中的是一把剑——一把剑鞘已经残破,却依旧精致无比的长剑。透过剑鞘的残破,他几乎能看到浅红色剑身上的心形刻痕。
他停下了脚步了,甚至朝前走了一步,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微不可闻的颤抖:“你……怎么会在你这里?”
“为什么会在我这里?”朱丽幽深的笑起来,“那自然是我的抢来的。”
“不可能!你怎么能抢得到她的东西?”
“因为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啊。”朱丽的笑意更深了,但看在慕容苏眼中却犹如毒蛇一样冰冷,“信王殿下也明白的吧,最亲近的人,有的时候就是最危险的敌人——因为那会让人失去防备——所以我得手了!”
她说的对,他想起自己曾经的所为,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对!
看着那把残破的剑鞘,他的胸口不能抑制的剧痛起来。当所有的富贵荣华,所有的欢歌笑语消失之后,他还有什么留下来呢?如果连她都不在的话……
他苍白着脸,再不复之前的从容镇定,道:“你……把她怎样了?”
“还能怎么样呢?她可是你深爱的人啊,而且她还怀着你的孩子……”朱丽的笑容带着一种报复的恶毒,却也有隐约的动摇和痛苦,但那种痛苦太过微弱,此刻的慕容苏已经察觉不出了。
“慕容苏,我的条件很简单,把你手里的玉玺给我,我把她放了。你们想去哪里我都不会阻拦。”
“你会放过我?”他的唇边带着一丝倦怠的冷笑,反问道,“你会放过我吗?就算你会,他也不会。”
“为什么不会?我们只是要皇位而已。”朱丽说着违心的话,看起来却相当的诚恳,毕竟对月影再多的歉疚抵不过即将到手的成功。她神色一肃,又道:“若是你不答应,那她和她的孩子……”
“不要!”他忍不住喊出口,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几乎失去了判断能力。一旁的叶逢苏心里越发着急,扯了扯他的袖子道:“王爷,不要上她的当,她在拖延时间!”
见他依旧皱眉不语,她又道:“她说的一定不是真的。王妃……奚姑娘的武功那么高强,身边又有颜少主守护,怎么可能会被她抓住?她一定是骗你的!我们快走吧!”
其实她的心里也并不能肯定月影是否被抓住,但是事情不能拖延,就算是欺骗也得让他快些离开。
然而慕容苏的脸上却露出一丝苦涩的表情,喃喃道:“碎心剑是伽叶宫主所赠,她就连睡觉也不曾离开过身边,此刻却在这里……你叫我怎么相信她还平安?”
“那王爷是要拿这枚玉玺去换吗?”叶逢苏骤然间厉声道,“王爷难道忘了将军临行前的嘱托?将军尚在浴血奋战,你却在这里说要放弃?”
慕容苏不说话,眼神却变幻不定。屋子里顿时沉默下来,朱丽的表情虽然平静,心中却如鼓镭一般。
她赌的是月影在他心中的分量,但这个心念是虚无的。极有可能在一念之间就被打破,毕竟对等交换的东西是如此重大。
当她和雅乐说让她一个人来拖延时间的时候,她的心里其实并不自信。
时间仿佛静止了,就在她以为这件事已经不可能成功的时候,慕容苏突然淡淡的笑了笑,道:“我答应你。”
叶逢苏难以置信的惊叫起来:“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