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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兆南急欲上前施礼,却被施六如伸手拦住。
只听常九弱声道:“兆南,你就站在那里说话。”
郭兆南闻言,不便向施六如发作,执礼甚恭道:“是!掌门人有何指示?”
常九形容憔悴,神情沮丧,有气无力道:“唉!我常九无德无能,枉居地鼠门掌门之位,未能承先人残骨剩馥,使之发扬光大,反而落得如今名存实亡,也许是天意吧!”
郭兆南义愤暗啕道:“此乃拜那疯狂杀手所赐!”
常九深深一叹道:“兆南,不必怨天尤人,咱们只能怪自己不争气,地鼠门若人才辈出,早已跻身武林名门大派,何至落得今日,犹如丧家之犬!”
郭兆南愧疚道:“兆南忝为南七省总瓢把子,未克善尽斯职,力争上游,实愧对掌门人……”
常九接道:“这不怪你,只怪我领导无方,不过,否极泰来,或许地鼠门经此劫难,始能因祸得福,重新光大门楣,在江湖中获得一席之地啊!”
郭兆南悲愤道:“掌门人大概尚不知道,兆南此番赶来洛阳,召集数十弟子抢救掌门人,伤亡惨重,日前由老河口渡江,复遭火攻,几至全军覆没,如今连兆南在内,生还者仅数人而已!”
常九似无动于衷,轻喟一声道:“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往者已巳,来者可追,留得青山在,那怕没柴烧,只要咱们顺应天命,把握时机,还怕不能重振地鼠门吗?”
郭兆南闻言一怔,惊诧道:“掌门人此话何意?”
常九这才言归正传道:“兆南,我要你来,正是要告诉你,复仇使者已同意此番入川,若能一切顺利,不但助我重振地鼠门,且一旦他能统御天下武体,九大门派即归属地鼠门之下!”
郭兆南大感意外,惊道:“掌门人竟然见利忘义,自甘卖身求荣?”
常九断然道:“如此良机,可遇而不可求,有何不可!”
郭兆南大义凛然道:“难道掌门人不怕,为天下人所不齿?”
常九不以为然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如此能使地鼠门发扬光大,跻身武林名门大派,岂不比灭门为强!”
郭兆南愤声道:“掌门人之意,恕兆南难以苟同!”
常九突然脸色一沉,怒斥道:“你敢抗命?”
郭兆南道:“兆南不敢,但掌门人……”
常九怒形于色道:“不必多说,我以地鼠门十八代掌门人身份,命你回去说服他们,即返洛阳,不得再追踪,否则格杀毋论!”
郭兆南面有难色道:“这……”
常九断然道:“我的主意已定,绝不更改,你可以走了!”言毕,径自回身向林内走去。
郭兆南急道:“掌门人……”
施六如冷声道:“朋友,你再不走,就走不了啦!”
郭兆南眼见常九已走入林内,不禁怒哼一声,愤然转身疾掠而去。
进入林内的常九,揭下脸上人皮面具,赫然竟是千面罗刹巫凤!
真正的常九,却被两名壮汉,一左一右架扶着。
站在一旁的,正是那蓝袍中年人!
巫凤得意问道:“使者,我表演的如何?”
蓝袍中年敞声笑道:“微妙微肖不愧是千面罗刹,果然是名不虚传!哈哈……”
巫凤走向常九面前,冷声道:“常九,这一来,你已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总该死心塌地了吧?”
常九咬牙切齿,恨声道:“你们太卑鄙了!”
巫凤狞笑道:“这算不了什么,等他回去,把话转告其他人之后,咱们还有好戏在后头呢!”
常九惊怒交加道:“你们还有什么花招?”
蓝袍中年走近道:“告诉你也无妨,除非你说出赵幽兰,在大巴山中的确实地点,并且亲自带路,否则,回头我就亲自出马,以银月飞霜大开杀戒,只留几个活口,让他们将你已投靠我的消息,传遍整个江湖!哈哈……”
一阵狂笑,使得常九心惊肉跳。
口口
口口
口口
郭兆南安然无恙回来,众人始如释重负。
但他带回的消息,却使群情激愤!
石啸天更是义愤膺胸,道:“常九原来是如此无耻之徒,郭兄与地鼠门弟子,为他冒生命之险,落得几至伤亡殆尽,实在太不值得!”
郭兆南沮然无语,若有所思。
金鹏趁机道:“二位前辈,常九既已卖身求荣,投靠疯狂杀手,咱们犯不着再为此事强出头……”
石啸天接道:“金世兄之意,是说咱们就此退出?”
金鹏强自一笑道:“石前辈,不是晚辈说句泄气的话,以咱们目前的人手,能跟对方一争长短吗?”
石啸天为之愕然,期期艾艾道:“这……这叫在下如何说呢……”
金老镖主忽道:“石兄,咱们就事论事,老夫此番由金陵赶来,实有心助韩老镖主等一臂之力,郭兄身为地鼠门中人,为营救其掌门人常九,不惜牺牲,亦为理所当然,惟有石兄方面,纯属仗义相助,原可不必淌此浑水。
“但如今强敌当前,咱们三方面均伤亡惨重,进退维谷。韩老镖主他们反而不见影踪,如果咱们强出头,岂不成了越俎代疱,喧宾夺主!”
石啸天沉吟一下,道:“以在下看,他们定然是由秦岭山路追敌,如果一路未发现敌踪,必知追错了路,因而有两种可能,一是从均县渡江,抄捷径直入武当山。一是仍由秦岭山路加速前进,由岚皋或岚河口入川,在大巴山守株待免。”
金老镖主颔首道:“石兄所见极是,老夫正是想到这两种情况,所以认为留此按兵不动为宜,如果诚如石兄所料,他们抄捷径入武当山,就会赶来跟咱们会合。
“否则,他们若先赶往大巴山,在那里严阵以待,则等对方不见咱们有所动静,继续前进后,咱们再尾随而行,届时使对方背腹受敌,岂不较眼前以卵击石为强?”
原有意孤注一掷的郭兆南,听了他这番话,也不便表示异议了。
但他提议道:“方才常九之意,是要逼咱们即返洛阳,为了使对方以为咱们已知难而退,不如向后撤退数里,金老镖主认为如何?”
金老镖主正中下怀,颔首道:“对!咱们不撤退,对方就不会继续前进!”
目前以石啸天的人手较多,他一声令下,众人正待撤退,突然一声长啸划空而至。
众人暗自一惊。相颐愕然之际,一条人影疾掠而来,赫然竟是那蓝袍中年,令人闻名丧胆的疯狂杀手!
石啸天、郭兆南双双挺身上前,各自亮出兵刃,一刀一剑,严阵以待。
金鹏则挥众聚拢,散布在金老镖主四周。
蓝袍中年身形一敛,狂笑道:“江中火攻,已是略加警告,要你们明哲保身,知难而退,偏偏你们不知死活,一直紧追不舍,那就怪不得我要赶尽杀绝了!哈哈……”
郭兆南惊怒交加,力持镇定道:“郭某已遵照常掌门之命,准备撤离武当……”
蓝袍中年沉声接道:“常九改变主意了,怕你们将他的事传扬开去,所以决心不留活口!”
左手一探,银月飞霜霍地亮出。
乍见这杀人利器,众人无不久惊失色,纷纷退后。
郭兆南急向众人大声招呼道:“大家散开!”
蓝袍中年嘿然冷笑声中,寒芒乍闪,银月飞霜已疾飞而出。
他右臂虽废,左手照样运用自如,毫无不便。
银月飞霜疾射七八丈外,寒芒呼啸过处,只听得两声惨叫,凄厉绝伦,血箭进射数尺,大雄镖局两然镖师首当其冲,立时身首异处!
众人惊得魂飞天外,目瞪口呆。
石啸天狂喝一声,抡刀直向蓝袍中年扑去,已然奋不顾身。
郭兆南哪敢怠慢,他是左手已残,右手握剑,配合石啸天向对方攻去。
银月飞霜削落两颗人头,立即折向飞旋,带着划空呼啸之声,向一刀一剑横扫而至。
石啸天挥刀上拨,郭兆南抡剑直挑,只听得“叮”“当”两声金铁交鸣,一刀一剑竟齐齐被削断。
银月飞霜余势犹猛,又折回旋转飞射,直取石啸天与郭兆南头部,惊得二人魂飞天外,双双暴退两丈开外,始堪堪避过,吓出一身冷汗。
就在同时,地鼠门四弟子,大雄镖局十余镖师,分从山道两侧一拥而上,以扇形攻势,直扑蓝袍中年。
银月飞霜划出一片寒芒,带着呼啸之声,看似流星急坠,划过夜空。
杀人利器再度发威,寒芒过处,只听得连声惨叫,又是几颗人头落地!
石啸天惊叫道:“快退……”
“退”字甫出口,寒芒已划空而至,飞射眼前。
这位身经百战的镖主,生平所遇强敌不少,也曾有过生死相搏的惊险时刻,但从未有像此刻的惊骇,张惶失措。
直到银月飞霜已射至面前,才仓促以半截断刀迎去。
来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