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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毒尊者一击无功,心火大盛,冷笑道:“我就不信你们能接得下老毒物十招八招。”
说着话一只白玉也似的大手掌已露出了袖外,武继光拦住他笑道:“不劳二哥动手,他们既是看上了那支玉剑而来,得先问问他们是受何人指使。”
倏然远远一人宏声接口道:“老衲说出来的话向不改变,只借用玉剑三天,三天之后原物奉还。”
继光长笑接口道:“尊驾可有个姓名或法号吗?用这种威逼手段借东西,我武某还是头一次见着呢!”
“你还不配知道老衲的法号,借与不借只须你回答一句话,不然莫怪老衲用强。”
继光打量了一番和蒙面老僧的距离,如用“轩辕七斩”中的那招脱手飞剑的“长桥卧虹”威力足可到达,于是哈哈一笑道:“你一定要强借,那就拿去吧!只要你有功夫接得住!”
铮的一声,玉剑出鞘,倏发一声清啸,随手一掷,只见一道蓝焰焰的光华,矫矢如龙,匹练一般向蒙面僧人卷去,剑气森森,丝丝之声大作。
蒙面僧人浸淫武学一生,还没见过这种御剑伤敌的至高剑术,骇然一掠之下,身形呼的凌空飘起六七尺高,颤巍巍的落在一株古松之上,姿式美妙轻灵,用的竟是少林绝学“达摩一苇渡江”身法。
但听铿锵一阵龙吟声响,蒙面僧人所坐的那块大石已被剑光绞成粉碎,继光原就无意伤人,用手一招,玉剑又长虹般回到了手中,旋把面色一整,极其沉重的道:“大师既然身怀少林绝学,必是少林高僧,何以竟也出此贪嗔之念?武某并非吝啬宝物不肯奉借,而是尊驾所采取的手段过于有欠光明,是以无法应命。”
蒙面僧人一则为他这种以气御剑的神功所慑,再则经他喊出武林门派,也觉有些内愧,听继光义正词严的说完这番话,仅冷冷的哼了一声,倏然高喝道:“撤!”
灰缁飘飘当先向一片山崖飞射而去,百毒尊者目送这群僧人走后,拍着继光的肩头大笑道:“真有你的,就凭这一手功夫,老毒物便望尘莫及。”
继光脸色十分阴沉的把头连摇了几摇,随即叹了一口气道:“此蒙面人我已猜着了几分是谁,也许会引来一场不必要的麻烦呢?”
百毒尊者鹞眼一翻道:“你小小年轻怎么学得婆婆妈妈的,任他是谁难道我们会怕了他?如果这些僧人真个是少林派的,老毒物马上便找紫虚老和尚评理去。”
继光纵声狂笑道:“武某岂是怕事之人,只不过还是顾全大局罢了。”
倏然抬头一看天色,立时顿脚道:“不好了,这一眈搁恐误了大事呢。”
“什么事如此紧张?”
“金蜈宫有进攻少林的可能,我得赶去助拳。”
“哈哈,原来是为了这个呀!这一来我们不是正好坐山观虎斗吗?”
“话不是这么说,金蜈宫是武林公敌,既然同一敌人,自应相互救应。”
百毒尊者哈哈一笑道:“大哥既这般说,那我们就快走吧,见了紫虚老和尚,我还得提提刚才夺剑的事呢。”
老毒物虽是嘴上这般说着,心里也知事态已十分紧张,话完已当先纵身而起,直向谷外飞驰,月影下快得犹如一颗黑色弹丸,一纵就是七八丈高,恍眼已出去了五十丈远。
继光不由暗赞这位“二哥”,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立即把貌合神离身法展开,疾如飞矢穿空,尾随着百毒尊者赶去。
二人身法都疾快,幌眼先前所见的那座古庵已经在望,继光忽觉情形有异,何以一路之上没有一个人出面招呼或者拦阻呢?立知不妙,立时加快脚步道:“不好,恐怕我们已经来迟。”
离庵还有一箭之地,便发现遍地血迹斑斑,到处倒有断臂残肢的僧人,一看这情形,便知不久以前,这座古庵曾经发生过一场惨烈斗杀。
继光一见这情景,心里又悔又怒,暴怒得如同一头疯虎般直向庵内冲去,踏进庵内情形更惨,几乎无处不洒着血迹,估计里里外外,至少死伤二三十个人,看死者伤势,大部分是被内家掌力所震毙,竟没有一个是被兵刃所伤。
全庵搜查了一遍,竟是静悄悄的不见一个憎人,他因迟到误事,心里十分难过,竟望着那些惨死的僧人尸体只是发呆,这时百毒尊者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倏然仰面一阵凄厉狂笑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为了这批屈死的冤魂,老毒物可要不择手段了。”
继光知道这位名义上是兄弟,实际上是前辈怪杰,此刻已动真火,竟破例要施用他已发誓不再施用的毒物了,立时接口道:“对付这批毫无人道的歹徒,何须择手段,二哥的意见我完全同意。”
“金蜈宫既已开始行动,便绝不止向一派下手,也许他们已转向另一个门派,我们赶快去西山口看看吧。”
继光气愤填膺,不如思索的高声答道:“我们这就走!也许我的金精玉魄剑,今天大发利市了呢。”
话落身形倏起,空中划一美妙弧线,飞星急泻的向西山口疾射,二人奔出不到百余丈远近,百毒尊者陡的一声暴喝道:“这倒好,他们并未走远呢。”
继光微一凝神,立时引吭长啸,人也随着那啸音,疾知飞矢的向斗场射去。
落地一看,竟是许多僧人围着赤地千里符风和四海神偷在全力相拼,紫虚上人,元元大师也在场,心知必是一场误会,立时大喝一声道:“住手!”
他那满腔怒火,不自觉地从喝声中发出,直震得在场诸人,耳鼓嗡嗡,心神摇曳,愕然一齐把手停下。
四海神偷细目一瞥,见是继光和百毒尊者来到,不禁仰面狂笑道:“大哥二哥,你们都来啦,如今好人难做,人家竟把我们当作了凶手呢。”
百毒尊者冷冷哼了一声道:“如果他们真的不可理喻,咱们哥儿们又岂是好说话的?”
紫虚上人曾在静室见过一次继光,知道这小叫化便是他的化身,忙排众上前,手打问讯道:“武少侠也来啦!”
继光躬身施礼道:“在下风闻金蜈宫有对贵派攻击的打算,特急急赶来,急欲稍效微劳,不期迟到一步,贵派竟已受厄难。”
说到这里,目光向元元大师脸上一转,接着又道:“但不知贵派何以会和敝师兄等发生误会?”
紫虚上人正待答言,元元大师已抢先口道:“他屡次化装蒙面人,袭击正派人士,这次竟然勾结四海神偷,窃去本派掌门人沉香念珠,并杀伤门下多人,若不予于惩戒,那还得了!”
继光心里一动,立时追问道:“这事贵派有何根据?”
元元大师身后一个双目深陷的老僧,倏然挺身,上前道:“贫僧亲眼所见,难道还会认错不成?”
“尊驾法号如何称呼?”
“老僧悟空,现掌少林经堂之职。”
继光倏然一阵嘿嘿冷笑道:“如今认贼作父的人多得很,认错人更是常事。”
悟空立时色变道:“尊者此话何意?”
继光冷笑不答,转过脸来面对肇虚上人道:“此事必有隐情,在下曾二见金蜈宫人化装蒙面黑袍老者行凶,尚祈上人明察。”
紫虚上人点头道:“老衲也不敢十分深信,但事情却又这般的巧,令人不能不疑心到符大侠和神偷施主身上。”
元元大师又复沉声补充道:“除丁四海神偷有此手段外,何人能从掌门人贴身取去沉香念珠?”
继光心中雪亮,目视元元大师道:“古庵发生了事情时,大师可曾在场?”
“哼!老僧当时如果在场,岂容他们得手?”
继光微微一笑道:“也许当时大师正在练习‘达摩一苇渡江’轻功绝技吧?”
说完笑容一敛正色道:“目前已是危机四伏,奉劝责派切勿放弃真凶不究而一味钻牛角尖,这样不仅彼此无益,而且予敌方可乘之机。”
元元大师此刻面容十分难看,冷冷哼了一声,没有做声。
赤地千里符风和四海神偷此刻都已走到了继光身旁,符风为人虽是冷傲怪僻,但对师门却是十分敬重。继光身怀白玉笛,等于是本门掌门,故自他到场后,即未发一语,他把一切主权都交与了这位小师弟。
四海神偷虽把继光尊为“大哥”,在这种地方却不甘缄默,倏然往前一趋身,面对紫虚上人冷冷的道:“老偷儿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此次来到黄山,纯是看在武继光的份上,别以为少林是个大派,倘真个惹翻了老偷儿,只怕没有你们的好处。”
紫虚上人尚未及答言,百毒尊者已阴森森的接口道:“你们简直就是狗咬吕洞宾,老毒物和我们大哥,远远赶来替你们助拳,想不到你们竟错把老偷儿和符兄当作仇敌,如今话不多说,但盼大和尚一言以决之,如果真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