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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一圈,五指钩曲,正待翻起朝徐少华反扣过去!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突觉脉门一紧,全身力道再也用不出来!
不,身不由己的随着徐少华抬腕扬手,一个人又稀里糊涂的腾空飞起,被摔出寻丈之外:
马陵先生这回当然也看清楚了。他精研本门“云龙十八式”,积数十年经验,对擒拿手法自是极为精湛,但这回也看傻了眼,这样简单的手法,竟能扣住苗道人脉门,毫无反抗的被直摔出去,简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之事!
但他毕竟不失为擒拿手法的大行家,依稀之间,只觉徐少华这一记简单的手法之中,似是含蕴了极为精微莫测的变化,只是想不出如何变化?也说不出它的玄奥之处来。
苗道人在摔出寻丈光景,便已施展千斤坠,双脚落到地上,独目放光,口中发出一声阴笑,稽首道:
“小施主果然绝艺惊人,贫道甘拜下风!”
徐少华还并无所觉,马陵先生忽然大喝一声:“苗道长岂可暗箭伤人?”
挥手一掌朝徐少华身前斜劈过去。
苗道人大笑道:
“贫道只是试试这位小施主的内力如何而已,贫道失陪了。”
双足一顿,一道人影腾掠而起,疾如流矢,眨眼已在十数丈外,瞬即消失无踪。马陵先生一言不发,跨上马背,循着大路驰去。徐少华眼看师傅神色有异,不敢作声,跟着上马,只是默默的跟在师傅马后行去。两匹马驰了将近三里来路,徐少华忍不住问道:
“师傅,我们不跟附近民家借宿吗?”
马陵先生冷然道:
“前面有一座山神庙,咱们只要坐息一宵即可,何用去打扰民家?”
徐少华应了声“是”。
约莫又走了半里多路,一座小山脚下,果然有一座小庙。
马陵先生一马当前,驰近庙门,首先一跳下马,拴好马匹,就推门而入。徐少华相继下马,把马匹拴在一起,就跟着走人。
山神庙多数是没有庙祝的,总共只有一进大殿,小天井中草长没腔,马陵先生已在殿前石阶上坐下来,看到徐少华走入,就沉声喝道:
“少华,你刚才扣拿苗道人的一招擒拿手法,是从哪里学来的?”
马陵先生平日对门人虽然不假词色,但也从无疾言厉色,今晚他因徐少华使的手法,不是本门招式,心头自是十分气恼,这句话,口气就问得很重。
徐少华心里一害怕,慌忙双膝一屈,跪到地上,嗫嚅的道:
“弟子使的这一招,是一个矮小老人家教给弟子的。”
马陵先生道:
“他是什么人?”
徐少华道:
“弟子不知道。”
马陵先生沉哼一声,又问道:
“他一共教了你几手?”
徐少华道:
“那位老人家只教了弟子一招。”
马陵先生道: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徐少华道:
“就是爹生日前一天的晚上。”
二师兄生日前一天的晚上,马陵先生心头突然一动,不禁想起那晚大家喝酒之时,曾经发生过一件怪事。
二师兄的两个侍女琴儿、剑儿手中捧着的酒壶,接二连三的斟上几杯就没有酒,甚至连放在桌上的拼盆和一盘炒鳝背都会不翼而飞,而且还有人在二师兄耳边说话,莫非教少华一招擒拿手法的,就是这位高人不成?
因为徐少华刚才使出来的这招手法,实在太奇妙了,绝非出于普通高手。心念这一动,就颔首道:
“你站起来,把经过说给为师听听。”
说话之时,神色已经稍霁。
徐少华站起身,只好把那晚自己从爹书房走出,听到有人在墙头“喂”了一声,有人朝自己招手,自己跟踪追上山顶说起,矮小老头如何传自己一招手法,一字不漏的详细说了一遍。
这一段话,马陵先生愈听愈觉惊奇,他现在证实这位矮小老头就是在二师兄晚寿宴上拿去拼盘和炒鳝背的那位高人。
第二、他(矮小老人)说的:“我老人家和你们淮扬派一位掌门人是老朋友。”
又说:“我看他练‘云龙十八爪’总嫌它有破绽,才创出一记擒拿手法……送给你们淮扬派,叫它‘云龙十九式’,你们那个掌门人也同意了,可惜的是他在回家途中溘然长逝,没把我老人家创的第十九式传给他儿子……”
他口中的本派掌门人,该是师傅无疑了。(徐少华祖父)师祖(少华的曾祖)研创出“云龙十八式”,传给师傅,也只有师傅是从黄山回来,在返家途中急病死的。
这么说,传少华这招擒拿手法的矮小老人,会是师傅的朋友!
“哦……”马陵先生几乎惊叫出声,他在这一瞬间,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那是他年轻的时候听师傅说过,他老人家曾和一位风尘异人结为忘年之交,那时师傅才不过三十出头,而那位异人胡子已经花白,少说也有六十几岁,生性嗜酒,自称黄山不醉翁,难道少华遇上的竟会是这位老人家?
徐少华眼看师傅听完自己诉说,只是口中“哦”了一声,就没再开口,好像陷入沉思之中,一时自然也不敢开口。
过了好一回,马陵先生忽然点着头道:
“一定是这位老人家了!”
徐少华问道:
“师傅认识他吗?”
马陵先生神色庄重的道:
“你遇上的可能是你师祖的忘年之交,这位老人家如论年龄,还高出你师祖甚多……”
徐少华惊奇的道:
“师傅,你说他是祖父的朋友?”
“唔!”马陵先生颔首道:
“这位老人家自称黄山不醉翁,是师傅年轻时游黄山遇上的,当时已经有六七十岁了,据说他嗜酒如命,滑稽突梯,游戏风尘,和你所说,一模一样,不是他老人家还会是谁?”
徐少华道:
“师傅,弟子把这一式练给你老人家看看……”
“不!”马陵先生立即手掌一竖,截着说道:
“这位老人家既然要你连二师兄都不可告诉他,自然是只传你一个人的,为师自然更不能看了,记着,你得蒙这位老人家垂青,传你一招手法,这是天大的福缘,可遇而不可求,你要好好用功,把这招手法研练纯熟,据为师看,这记手法虽然只有一招,但其中含蕴着很多精微变化,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尽悟,唯有勤加练习,慢慢的才会领会它的奥妙,不可等闲视之。”
徐少华应了声“是”。
马陵先生道:
“时间不早了,你也坐下来,咱们就在这里坐息一宵,等天亮了,就好上路。”
师徒两人这就在石阶上盘膝瞑坐,渐渐入定。
马陵先生一觉醒来,头脑还有些发胀,但他立时感到不对!
他明明记得自己师徒两人是在山神庙过夜,如今自己竟然躺卧在一张软绵绵、香喷喷的锦褥上,绣帐流苏,嵌贝镶玉的红木雕花大床之中!
自己怎会睡在如此豪华的床上?
这是什么地方呢?
他迅速翻身坐起,目光还未转动,就已听到一个娇脆悦耳的女子声音说道:
“马陵先生醒来了吗?”
马陵先生急忙举目看去,只见一个长发披肩,双肩如削,一身薄罗轻纨,曲线玲球隐约可见的女子,俏生生站在床前!
这女子有一双弯弯的眉毛,灵活得挤得出水来的眼睛,挺直的鼻梁,红菱般嘴唇,和红馥馥的粉红脸,这时正笑面如花,凝眸睬视着自己!
马陵先生只目光一注,像这般活色生香的香艳镜头,他可不敢多看,赶紧移开,问道:
“姑娘是什么人?这又是什么地方?”
那女子抿嘴一笑,说道:”
“小女子叫柳飞絮,至于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见到主人,自会知道,小女子可不敢说。”
马陵先生举足跨下木床。
柳飞絮立即柳腰一弯,娇声道:
“小女子给你穿靴。”
她这一弯腰,就有一股非兰非麝的甜甜幽香,冲进马陵先生的鼻孔,直沁心肺,你就是不想闻,也不可能拒绝。
马陵先生今年不过五十出头,看去不过四十许人,一生从未娶妻,平日不苟言笑,是个以君子自命的人。
凡是这样的人,都会谨守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的教条,偏偏这时候竟会有此艳遇!
他说了句:“不用,闻某自己会穿的。”迅快的取过薄底软靴,伸脚套入,站了起来。
柳飞絮娇声道:
“小女子是奉命伺候马陵先生来的,应该由小女子给你穿才是,怎好让你自己穿呢?”
随着娇滴滴的话声,也直起腰来。
马陵先生这一站起,就和柳飞絮对了面,虽欲勿看,也不可能躲得开。
这回马陵先生是穿好靴才直起腰来的,目光正好由下而上,看到的先是她洁白光致而修长的玉腿,绯红肚兜,和被包裹得鼓腾腾的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