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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时辰是午未之交。
一个雄姿英发,神采奕奕的年轻剑士来到了围墙门外,门只有半截,木框竹心,漆成了朱红色,看上去相当别致。
从门顶内望,可以看到一个匠心独运的精巧庭园,穿过庭园是一幢精舍,精舍门头上嵌了“听竹居”三个字的石匾,笔势雄浑,苍劲而古雅。
这小筑给人直觉的感受是高人雅士之后。
年轻剑士静浏了片刻,曲指叩了几下小红门。朗声道:“武林末学东方白特来拜见‘不为’老前辈。”
他,正是东方雄风后裔、名震江湖的“无肠公子”东方白。
连叫了三遍无人应声,轻轻一推门,门是虚淹的,没有上闩,他步了进去,踏过卵石花径,直达精舍门前。
抬头望去,不由一愕,只见一个须发俱白的青衣老人,跌坐在靠侧的木榻上,瞪着双眼不吭声。
这老人,当然就是被目为陆地神仙的“不为老人”了,有人以礼求见,他为何不应声?是高人特有的倔傲么?
东方白也是个相当高傲的人,然而现在他非低首下心不可,因为地是对老人有求而来。他在精舍门外抱拳躬身,恭谨地道:“武林末学东方白见过老前辈,请恕擅入之罪。”
说完,直起身来。
依然没有反应。
东方白定睛一看,呼吸为之窒住,现在他才看出对方眼珠木滞无光,赫然是个眇目老人,这太出乎他意料之外,传言中并没说“不为老人”是个瞎子,闻声而无反应,难道说他不但瞎而且聋么?
东方白窒了一会,忍不住又出声道:“老前辈……”
话没完,老人已开口了,道:“你不见大门外谢绝访客的牌子么?”
原来他没聋,但声调冷得不带半丝活人味。
东方白一怔神,道:“失礼,晚辈疏忽了没看到。”他的确是没看到谢客的牌子。
老人冷踪了一声道:“你知道老夫是谁么?”
东方白道:“老前辈就是当年隐居黄山,被武林人尊称为陆地神仙的‘不为老人’,不知晚辈说的可对?”
老人的眼珠子一阵乱转道:“此地是武陵山,而且老夫久已不与外人来往,听声音你年纪不大,怎么会找到此地来?”
口气不但冷,而且很严厉。
东方白道:“是一位武林前辈指示的。”
老人道:“谁?”
东方白道:“击石老人!”
老人怒声道:“这老顽童不敲他的石子,却胡乱嚼舌,简直是可恶之至。”
重重地哼了一声,接下去问道:“说,你要见老夫问为?”
东方白躬了躬身才道:“想请教一桩武林公案。”
老人白眉一攒,道:“什么武林公案?”
东方白道:“就是有关大化门……”
“住口!”老人暴喝了一声,跃下榻来,伸手戟指门外的东方白,狂吼道:“滚,你滚!”
东方白顿时木住。
不为老人全身发抖,前伸的手也在剧颤,老脸扭曲得完全变了形,那是一种惊怖至极的表情,就像一个明眼人突然看到了天底下最可怕的事物所引起的强烈反应,又似一个胆子最小的小孩在走夜路时突然碰见了完。“走!你走!老夫……什么也不知道……”
声音已变成了呻吟。
老人为何有这种反应?
他知道大化门之谜?
他本身与大化门之谜有关联?
到底十年前大化门发生了什么样不可思议的变故,而使得被尊为陆地神仙的武林一代奇人起了这么可怕的反应?
东方白竭力镇定心神在想。
不为老人收回了手,大声在喘息。
“老前辈……”
“你还……不走?”
“晚辈是专程……”
“走!”不为老人爆出一声震耳的厉喝,抬起右手,猛然一挥,一股其强无比的劲气夹着郁雷之声撞向东方白,势道足可碎碑裂石。
东方白单腿后引,绷直,前腿微曲,作出一个弓马之势,双臂一环,立掌合什,式如童子拜佛,排山掌力竟然被立在胸前的双掌劈开,偈江浪碰上了中流砥石,朝两旁滑涌开去,两股劲流卷得庭院里木折草堰,石走沙飞。
不为老人似乎料不到东方白有这高的功力。老脸上现出惊愕之色,但只是那么一瞬,脸色又沉了下来。
“你真的不走?”
“晚辈无意冒犯,只请教一个问题。”东方白气定神闲,沉稳如山。
“你非逼老夫伤人不可?”不为老人眼里迸出可怕的寒芒,像两道有形无质的银线,钉射在东方白的脸上。
“情势所迫,晚辈非请教不可。”
“老夫说过,什么也不知道。”
“以老前辈的身份,能公然欺骗一个后生晚辈么?”
“无礼!”
老人又暴怒起来,随着这一声厉喝,双掌一圈,交叉,然后挥出,劲气撕空暴卷,如裂岸狂涛,漩压向东方白,力道之强,足可夷平一座小丘,出于是旋卷的,威势更加可怕,足可当掀天揭地四个字。
东方白的身形在劲浪中旋飞而起,像陀螺般顺旋势扭升,双臂快速地划动,维持住垂直的重心,旋升到屋檐之上,势尽,他落回原来立脚的位置,这份功力,已到了震世骇俗的境界,换了别人,不是被震得心腑离位便是被抛飞出去。
不为老人双眼盲残,看不见,但凭感觉却宛如目睹,老脸再起扭曲,东方白的身手太出他意料之外,尤有甚者,这年轻对手并没反击,只是凭真功实力化解,以身份地位而论,他算是栽了,而且栽得很惨。
东方白依然神色自若。
没有人目睹这惊心动魄的场面么?有,一双眼睛正凑在下首房门的门缝里,而且是一双非常非常美丽的眼睛。
“老前辈肯赐教了么?”
“不!”一个字,斩钉截铁。
东方白目爆奇芒,停住呼吸,半晌才吁出一口长气。他心里有一百个“为什么?”,但却一个也问不出口——
不为老人为什么会变成瞎子?
为什么一提到大化门他便如此激动?
“老夫什么也不知道”这句话里有多少文章?
他为什么守口如瓶?
他为什么不顾身份出手?
不为老人哼了一声,像痛苦的呻吟,为什么,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
看起来他之所以有这种不近情的反应,有其重要的原因,但这原因埋在他的心底,很难把它发掘出来,偏偏东方白又非要刨出这根不可。
“老前辈真的不肯赐教?”
东方白在遭遇了如此待遇之后,仍然不愠不火,涵养工夫可以说是超人的。
“不!”仍然是一个字。
“晚辈提出这请求,并没任何不良的意图,也不是好奇探隐,目的只是想知道一个人的下落,因为这是先母遗命,非完成不可!”东方白态度相当诚恳。
“这是你个人的事,与老夫何干?”
“因为老前辈对大化门神秘消失……”
“老夫说过什么也不知道!”
不为老人又狂激起来,接着道:“你别以为能接下老夫两掌便可以钉住不放,老夫已经是世外之人,发誓不再过问江湖事非,你是想要老夫破誓,还是要逼老夫杀人?”
“晚辈没这意思!”
“那你就快走!”
“晚辈一向不轻易改变主意。”
“不知天高地厚,老夫有办法要你走,而且走得很快,永远不会再回头。”
右手缓缓上扬,掌心向前,五指微曲,似抓非抓,似掌非掌,一个极其古怪的式子。
老脸也在刹那之间泛起艳艳红光,像醉酒的酡颜。
看来老人要施展一种极其玄诡的武功。
这种情况是东方白始料未及,也不愿见到的,不为老人德高望重,黑白同钦,他本来的目的是以礼求见,乞请指示,希望能获得一点“大化门”消失之谜,想不到会激起对方如此强烈的反应。对方的功力高到什么程度他无法推测,但对自己的身手颇有自信,但他必须避免敌对情况的发生,武功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招致物议。
一时之间他不知如何是好?
扬起的手掌没动静。
东方白目不稍瞬地注定手掌。
空气暂时冻结。
突地,房门里传出一个急促但不失娇脆的声音道:“公公不要……”
不为老人上扬的手五指倏舒,掌心一登。
东方白本就存着不依武力解决问题的心意,在娇脆的声音发出,老人手指一动的瞬间,注意念都不会动,以发自本能的速度,斜掠八尺,其实连瞬间二字都不足以形容其快,像浮影,又仿佛他人本就没站在原地。
没劲气,没指风,空气保持原样,没丝纹动静。
老人是被女声所阻而中止了攻击么?
女声称他公公,是他的孙女辈么?
“沙!”地一声轻响。
东方由目光扫处,两眼登时发直,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抽紧了,额头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