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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嘛!谁把牲口养在柜房里?没见牲口,可是有一股子牲口味儿。
一个伙计迎了上来:“两位请坐!”
小珊道:“我们要买两匹。”
伙计还没有说话,一个低沉话声从后头传了过来:“请两位客人后头挑马!”
牲口在后头。
伙计忙抬手往后让。
后头是个院落,旁边还有跨院,伙计陪着郭解、小珊进了跨院。
跨院不小,两边都是马厩,又是骡子又是马,还有几头驴,总共几十匹。
院子里站着一个人,是个中等壮汉,一脸的络腮胡,挺吓人的。
伙计冲他一哈腰:“管爷,客人到了!”
络腮胡脸上没什么表情:“客人交给我了,你回前头照顾着去吧!”
伙计答应一声走了。
络腮胡转望郭解跟小珊:“两位要买马?”
小珊道:“是呀!”
“不知道两位要买几匹?”
“两个人当然要买两匹。”
“两位是自己挑,还是要我……”
“不用,我们自己挑。”
“小号的马都在这儿,请!”
小珊拉着郭解走向马厩,络腮胡陪着过去。到了马厩前,小珊一匹一匹看。
络腮胡在一旁道:“小号的马,都是关外名种……”
小珊道:“算不上好马,可是都还行。”
络腮胡不说话了,他知道,碰上了行家,他没有想到,这位年纪不大的姑娘,会是位行家。
他更没有想到,更高明的行家,就在小姑娘身旁。
看完了马厩里的马,小珊挑了两匹,一黑一白。
络腮胡道:“姑娘好眼力,这是小号最好的两匹马。”
这是实话。
郭解跟小珊也都知道,络腮胡说的是实话,小珊道:“多少钱?”
络腮胡抬了手:“两位请这边说话。”
那儿有间屋,进了屋,是间待客厅,挺不错的待客厅;络腮胡招呼两人坐下,又给两人倒了两杯茶,然后才道:“不算鞍配,一共是二十两。”
“连鞍配一块算呢?”
“共是二十五两。”
“当然是连鞍配一块儿算。”
“有的客人自己有鞍配。”
“我们没有。”
“那就是二十五两。”
郭解道:“能不能少算点儿?”
络腮胡微一摇头,要说话。
小珊道:“不用了,给我们拉出来吧!”
络腮胡抬了手:“两位先请用茶!”
“我们不渴……”
“我们这儿的规矩,茶是甜的,图个吉利,一路平安。”
谁不愿图个吉利?谁不愿一路平安?郭解跟小珊端起杯来就要喝,小珊忽然停住了,也拦住了郭解,凝目望络腮胡:“你们这是黑店!”
郭解一怔!络腮胡道:“姑娘怎么这么说?”
“不然怎么在茶里下了药?”
郭解扬了双眉。
络腮胡咧嘴笑了:“那是糖,我刚说了,茶是甜的。”
不错,他是说了。
“糖跟药我还能分辨不出来?”
“姑娘又没喝……”
“喝了才能分辨,那就不算本事了,也来不及了!”
还真是!“姑娘真能说笑。”
“你不承认?”
“本来就是糖。”
“你喝!”小珊把茶杯递向络腮胡。
络腮胡笑着摇头,笑得不自在:“这茶是给客人喝的,我们不能喝,也不敢喝。”
“可是这茶是我这客人给你喝的。”
“不行,我们不能,更不敢坏了规矩。”
“规矩是人订的,可以变,可以改。”
“至少我们不能变,不敢改。”
“谁能变,谁能改?”
“我们东家。”
“叫你们东家来!”
“我们东家出远门去了,不在家。”
小珊冷笑:“那就由我来变,由我来改,你是接过去自己喝,还是要我来强灌?”
络腮胡咧嘴一笑:“既是这样,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伸手把茶杯接了过去,接过茶杯,他沉了脸,把茶杯往地上摔去,“叭!”地一声,茶杯粉碎,茶水四溅,与此同时,他蹿了出去;随即,屋外出现了十几个,堵住了屋门。
小珊又冷笑:“掷杯为号哇!”
郭解道:“小珊,跟在我后头!”
他往外走,小珊跟在后头。
络腮胡在外头叫:“别让他们跑了!”
郭解要出屋,有两个扑上来出手。
郭解手一挥,那两个闷哼声中踉跄暴退,撞在了后头人身上,把后头人也撞得退了好几步,郭解跟小珊出了屋。
出屋就看见了,不远处站着两个粗壮中年汉子,各自包着右手腕,还吊在脖子上,正是见财起意那两个。
小珊“哦!”地一声道:“原来到了强盗窝了!”
郭解此刻也明白了,道:“你们是要给他们两个报仇?”
络腮胡道:“知道就好,上!”
他这一声“上”,那十几个一起动,有几个手里提着铁棍、铁条,有的则从腰里掣出匕首,就要扑。
就在这时候,一个喝声传了过来:“住手!”
这一声还真有用,那十几个忙停住,转身回望。络腮胡跟那两个也转身回望。
从院门走来一个人,中年人,郭解看见了这个人,一怔!中年人还没看见郭解,沉着脸问络腮胡:“你们这是干什么?”
络腮胡一指郭解跟小珊:“东家,这两个废了老丁、老刘一只手,如今上咱们这儿买马来了。”
中年人循络腮胡所指望,他看见了郭解,也一怔,脱口叫:“恩公!”
急步走向郭解。
这一声“恩公”,听得小珊、络腮胡等都一怔!郭解也叫:“徐老爷!”
中年人不是别人,竟然是他在关口客栈救过的那一家的主人徐昌源。
只听徐昌源道:“恩公千万别这么叫,我当不起。”说话间他已到了近前,接道:“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他们鲁莽,得罪了恩公?”
郭解道:“倒不是鲁莽得罪了我,而是……”
他告诉了徐昌源。
在场的人也都听见了。
第 五 章
郭解说完,徐昌源一脸惊恐,跟那十几个一起转望那两个。
这一看,都为之一怔,只剩下络腮胡,那两个不见了,络腮胡脸发白,很不安。
徐昌源道:“老管,老丁跟老刘呢?”
络腮胡嗫嚅道:“东家,他们两个跑了。”
这就证明郭解不是冤枉他们俩了。
徐昌源怒道:“从今天起,行里不要他们了;他们敢再来,马上报官!”
“是!”络腮胡低头答应。
“你们又是怎么回事,明知道他俩这种行径,还……”
络腮胡哭丧脸:“东家,我们不知道啊!他们俩没说实话。”
“你们不知道?”
“我们真不知道,他们俩只说在外头为一点小事跟人打了架,让人把手废了,不信您问大伙儿。”
那十几个都点头,异口同声跟络腮胡一个说法。
“不管怎么说,你身为掌柜,不明辨是非曲直,就带着人冒犯客人,就是不对;从今天起,我也不用你了……”
络腮胡忙叫:“东家……”
郭解道:“徐老爷,我能不能说句话?”
徐昌源忙转过脸来:“恩公怎么又这么叫……”
郭解道:“怎么称呼无关紧要,徐老爷不要太在意。”
“可是……”
“不知者不罪,还请徐老爷不要怪罪管掌柜。”
络腮胡抢步走了过来,不住的打躬作揖:“多谢两位,多谢两位!我糊涂,我该死,我糊涂,我该死……”
小珊道:“管掌柜,你还真是糊涂,真该死!要是我们俩喝了你那杯放了糖的茶,我们俩这两条命,岂不是早就没了!”
“我给两位跪下了。”络腮胡砰然一声真跪下了。
徐昌源道:“老管……”
络腮胡白着脸道:“东家,这两位能废老丁、老刘的手,我怕大伙儿不是对手,在茶里下了蒙汗。”
徐昌源怒道:“你……”
郭解道:“徐老爷,管掌柜遭受蒙骗,一心想为朋友报仇,情有可原。”
徐昌源道:“老管,我看在恩公的份上,你起来吧!”
络腮胡竟然磕了头:“谢谢两位,谢谢东家!”
他站了起来。
徐昌源向郭解、小珊抬了手:“恩公请那边坐!”
他是往那边院子让。
郭解道:“谢谢徐老爷,不打扰了,我们急着赶路。”
“恩公既然来了……”
“真是急着赶路,不是客气。”
“既是如此,我不敢强邀,恩公是要往内地去?”
“是的。”
“恩公要买马?”
“是的。”
“挑好了么?”
“挑好了!”
徐昌源转望络腮胡:“老管,那两匹?”
络腮胡抬手一指:“那匹黑的跟那匹白的。”
“不行,你上我家去,把我那两匹拉来。”
郭解不等络腮胡答应便道:“不用,这两匹就行。”
络腮胡望徐昌源。
徐昌源道:“恩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