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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棋是为了什么?为了赢。”
“怎么赢?想办法杀了对方的老帅。”
“为何要想办法?因为象棋有象棋的规矩,大家都得按部就班,老实巴交地去走棋。只有你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说到这里,贾添探手,拿起一枚还没走动过的卒子,斜插大半座棋盘,直接砸在了对面的红帅上。不是普通的“吃棋”,而是指尖灌力,用手上的卒子,把那颗“老帅”彻底砸碎:“这盘棋不用下,你就已经赢了。”
砸毁老帅之后,贾添把手里的卒子扔给了梁辛:“还是那句话,你是卒子,你在棋盘中,可你已经不在规矩里。关键是,你现在还以为,自己仍在规矩里,还当自己是以前的那个卒子,一步一格,有进无退,拼命想过河……能听懂么?我说的,你若能领悟,才有资格和我一战。”
说完,贾添就此收声,舒舒服服地靠在了船舷上,举头望天,再不去看梁辛一眼。
梁辛死死盯着手中的“卒子”,凝神思索……他一动不动,可他的“情形”,却无时无刻不再变化着。
前十天里,梁辛的皮肤、头发、甚至眼中流露出的目光,都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老实和尚的眼力也不错,很快就看出了他的变化,和尚的神情也越来越忐忑,梁辛变得越来越“黯”,就说明他的生机在不停枯萎,这样下去,整个人迟早会“枯死”。
差不多第六天的时候,涵禅再也等不下去了,突然跳起来冲向梁辛,想要打断他的冥思,可在他们身边还有个贾添,老实和尚哪能冲得过去,他才刚刚一动,就被贾添按住了。
贾添摇头笑道:“莫急,这是他的造化。”
和尚费力挣扎着,少见地怒道:“妄言。造化会是这样?”
贾添才不把和尚的叱喝当回事,好整以暇地应道:“再正常不过,他要真正突破,就得弄明白‘在棋盘中,却不在规矩里’,不过这个道理也不是那么好懂得,他想弄清楚,就得按部就班的来。”
说完,停顿片刻,也不去理会和尚再说什么,贾添又继续解释道:“若我没猜错,他现在光想着‘不在规矩里’,不知不觉的,自己也就离开了‘棋盘’。泥塘经历后,他就真正掌控了自己的皮囊,身随心动,他心思不在‘棋盘’,身体当然也不在人间,生机渐渐沦丧,再正常不过。”
贾添的道理玄之又玄,和尚哪有心思去深究,只是一个劲地吼道:“那他会死,万一没能悟道,就死了。”
贾添冷晒:“哪能没点风险,值得。再说……万一没死呢。”
和尚挣不脱贾添的控制,再怎么着急也没用,只能眼看着梁辛一天天的变“黑”、变“黯”、变得死气沉沉……直到第十天,梁辛的身体忽然颤抖了一下,发肤迅速恢复“光泽”,不多时,整个人的精神都饱满起来。贾添见状,“哈”的笑了一声:“好得很,回来了,心思回来了,人也回来了,不会死了。”
可梁辛并没有就此清醒,继续沉思着,而接下来的十天,他的身体又有了古怪变化……身体生机勃勃,但整个人又变得僵硬起来。
虽然不像第一个十天里那样眼看着一点点“枯萎”,但也渐渐的,越来越不像个活人,反而愈发像座石头雕像。
眼看着梁辛又要变成“活死人”,和尚又开始着急,可怜巴巴地望向贾添:“这又是怎么回事?”
贾添仍轻松得很:“他的心思回来了,可还是没能想明白那个道理,现在应该是‘人在棋盘中,也在规矩里’,所以身体越来越硬,所有的‘规矩’都被他背到身上去了,不变成石头像才怪。”说着,随手掂起一颗棋子,扔向梁辛。
棋子是木头的,打在梁辛身上,竟发出“梆”的一声响,如中顽石。
梁辛全无反应,但羊角脆勃然大怒,吱吱叫着跳起来就去抓贾添的脸,贾添吓了一跳,赶忙把小家伙抓住,塞给了老实和尚:“你要不想让它死,就把它抱稳,别让它胡闹。”
老实和尚死死抱住小猴子,又指了指梁辛:“他的身子……真、真好像石头,怎么会这样。”
贾添笑答:“这个说起来太麻烦,总之还是那句话,他身随心动,心思突破,也是对身体的洗炼,他有什么样的心思,就会有什么样的身体。”
……
第三个十天,梁辛又起变化,而这一次,变化的不仅仅是身体,还有神情。
本来已经僵硬如木石的身体,缓缓松动,逐渐恢复弹性,神情也越发清透、生动起来,贾添在旁边看着,目光里满满都是喜色,大力拍着巨舟甲板哈哈大笑:“好了,好了。他在破‘规矩’,小卒子在棋盘上,却不在规矩里。”
直到第三十一天正午时分,“啪”的一声,手中那枚棋子爆碎,梁辛抬头,望向贾添。
贾添的眼神异常明亮:“怎样?”
梁辛点头,起身,对贾添长身而揖:“要多谢你。”
身随心动,当梁辛真正明白“棋盘中、规矩外”的道理之后,他的身体也得以再度洗炼,至此,这一次突破才真正完成。
突破的,不止是魔功,还有他自己……或者说,老魔头将岸传下的“天下人间”,在执念破道之后的下一个境界,就是以魔功为引、为序,引导魔头成为天地间真正的另类。
可能连老魔头将岸自己也没想过,“天下人间”真正的大用处竟在于此……
梁辛对贾添的那一声“多谢”,发自肺腑。魔功虽然神奇、自己的机遇也属难得,可要不是有贾添这个洞悉天机的高人从一旁点化,只怕他永远也没机会成为那颗“张牙舞爪、随心所欲的卒子”。
贾添居然难得的郑重起来,千万碎片再度聚拢,凝成一个肃穆表情,认真还礼:“恭喜梁先生。”
梁辛用三十天去领悟的,只是自己的魔功心得,不是什么登天大道,所以在心境上不会有丝毫变化,被贾添的一声“梁先生”喊出了一后背鸡皮疙瘩,笑道:“别,还是喊我名字吧。”
贾添却正色摇头:“你有资格与我一战,当得‘先生’两字。”
梁辛神情一下子兴奋了起来,望着贾添:“一战?现在?好啊。”
不料,就在他声音落地,凝神备战之际,对方的神情忽然“崩碎”,所有“碎片”又各行其是,同时语气里也恢复了先前的懒散:“你觉得,我这个人傻么?这次我要真想和你动手,也犯不着先给你疗伤,再给你讲道理,让你脱胎换骨、战力暴涨吧?”
说完,也不等梁辛回答,贾添又呵呵地笑起来:“我做了那么多事,是因为……它们。”说着,贾添伸手,向着天空一指。
梁辛循着他指点的方向望去,略显疑惑:“这个、到底是什么?冲我来的?”
天空之中,一重重乌云从四面八方滚荡而现,正接连、融合在一起,此刻已经隐隐成形,乌云相接后的形质也特为怪异,并非满铺天空,而是串成一条长链……龙云。
虽然还没完全成形,梁辛已经明白认出,这条龙云与他在巨岛上见过的那一条,完全相同。
空中不止龙云,在另一个方向上,层层赤色光芒绽放,每次红光闪烁后,都会出现一片火红色的古怪霞云,乍看上去,像极了神凤掉落的长翎,“古怪霞云”越来越多,从天际徐徐向着巨舟所在的方向飘来。
天显异象,梁辛发呆……而且,这次面对龙云时的感觉,也和上次有所不同。
在巨岛上乍见那重诡异天象,梁辛觉得心惊肉跳,打从骨子里去抵触它,不过在当时,“龙云”摇摆着“身体”,仿佛要择人而噬,但并不针对自己,或者说,龙云无视于他的存在;
可是这一次,梁辛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从龙云中散发出的森然敌意,它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另个方向上的那些“凤翎霞云”也是如此。
两处怪云都与天劫有些相似之处,可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来,它们比修士的飞升劫要更可怕得多。
梁辛能明白,两重怪云应该会是两重劫数,但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应劫?干爹的魔功是“人间道”,本来就不该有劫数一说,即便退后一步去说,就算有劫,也犯不着一次来俩吧,怕一个打不死他么?
龙凤成劫,还在凝聚,尚未成形,可气势已经牢牢锁上了梁辛,现在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待劫数成形后,也会突现在他头顶,逃跑全无用处,还不如呆在原地省些力气,凝神备战。
这个时候贾添开口了:“你去巨岛捣毁大眼,主要是想先断了那些仙道怪物的大梦,逼疯他们,不过在你心里,也存了份恶心我的念头吧?”
也不容梁辛承认或者否认,贾添又呵呵呵地笑了起来:“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