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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明瑾笑了起来:“很不错。怕是要早干上一两个时辰。”
周宴卿瞧着也是心情大好。
两人很快就把几床被套拧好了。
周宴卿看着空落落的手,暗恨:动作那么快干嘛?省些力气慢慢拧不是很好?
恨不得搧自己一耳光。
下次。下次就会了。忍不住安慰自己。
乔明瑾拎着装满了被套的木桶往后院晾晒处走去。
周宴卿看她拎得吃力,一把抢了过来,很是轻松地走在前面。乔明瑾见了,笑了笑,紧紧地跟在后面。
乔明瑾拭净了竹竿上浮灰,又抖开被套,往竹竿上把被套铺开晾晒。
“怎么不长高些?”周宴卿看她惦着脚,边调侃着边帮她把被套铺陈在竹竿上。
“要长你这么高,只怕是嫁不出去。”乔明瑾笑道回道。
周宴卿看了她一眼,不说话。扭头去理了理竹竿上被套处的褶皱。嘴角弯了弯。
两人很快配合默契把几床被套晾好了。
乔明瑾看着几根竹竿上挂着的颜色各异的被套。很是舒心地扬起了嘴角。
俯身拎起空空的木桶就要转身。
周宴卿抢了两步,抓住她另一只手,盯着她:“让我来照顾你吧?”
乔明瑾另一手拎着的木桶往下松了松。
周宴卿快手快脚地一把捞了起来,把那木桶轻轻放在地上。另一手又伸过去抓乔明瑾的手,不放开。
“答应我,让我来照顾你吧?”
周宴卿眼神坚定。就那么盯着她。
乔明瑾心里起了万丈波澜。
良久:“你在开玩笑?”
“我没有。我很认真。”
说完,两人长久地对视,都生怕错过对方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
“这不现实。”
乔明瑾拎起地上的木桶往井台边走去。
周宴卿看着空落落的手,很快便跟了上去。
院子里,明琦带着琬儿领着石头和车夫已是把东西全部搬进了厢房。
“娘,周叔叔送了好多东西。”
琬儿一脸的高兴,跑过来拉乔明瑾就要去厢房看。
乔明瑾笑着由着她,任女儿小小的身子往前倾着,拉了她到厢房。
乔明瑾看着厢房里大包小包,大篮子小篮子。几乎摆满了整间厢房。
地上也摞了好几个篮子。
乔明瑾略翻了翻,锅碗瓢盆、碗碟茶具、花瓶匣子……很是齐全。连针线篓子都有。果真都是家常里用得着的物事。
“谢谢。”乔明瑾回头朝跟进来的周宴卿道谢。
周宴卿笑了笑,从一堆油纸中翻出两包,送到琬儿和明琦手里,柔声道:“带到作坊那边吃去。昨天不是有小朋友给你们报信了吗?要记得谢谢人家。”
琬儿开心地直点头。把油纸包揣在怀里,转身就去拉明琦的手。
明琦看了乔明瑾一眼,乔明瑾朝她点了点头。姨甥俩便欢欢喜喜地出门去了。
石头来回看了两人几眼,被周宴卿一个眼神吓了一个激灵。
“和柱子去把车卸了,顺道把马也喂了。”
石头低头应了一声,急忙跑了出去。
乔明瑾转身把厢房门关上,转身进了隔壁的书房,从桌子上找了几本她细细做的暗帐拿给周宴卿。
“这几本我已经做好了,你看一看。”
周宴卿没去瞧,接过几本帐本随手放在一边,拉过乔明瑾让她在矮榻上坐了。
待她坐下,两手便伸出去握住乔明瑾的手,大大的手掌紧紧地包着它们。乔明瑾把手往里缩了缩。
但没能挣脱。
周宴卿拽得更紧,在矮榻前蹲了下来。
“我方才是认真的,没开玩笑。我知道这一年来你一个人很苦,一个人挣扎着,努力地活着……我看着心里疼……”
乔明瑾愣愣地看着他。
耳边又听得他说道:“让我来照顾你吧?我们一起。我从来没这么认真过。答应我,嗯?”
那人声音极其温柔,软软的极具诱惑,在乔明瑾的心里挠了挠。
眼前的人分明十足认真。
乔明瑾的视线渐渐模糊了,缓缓地点头:“好。”
第二百零七章 坚定
周宴卿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拭乔明瑾脸上滚落的泪珠。
那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子顺着乔明瑾的眼角,滚了她满脸满腮。
也烫疼了周宴卿的心。
他用指腹极尽温柔地擦拭,又用手背去够,拉衣袖去沾。
周宴卿没有随身带帕子的习惯。总觉得娘里娘气的。
他房里的女人、家里的表妹、外头的女人送的最多的便是各种帕子。绸的锦的锻的雪纺的,绣着花鸟鱼虫的、仁女人物风景的,应有尽有。
只是他都没有接下来的意思。拒不过的也被他转手送给了别人。
过后对那帕子更是厌恶。
今天他倒是觉得处处不便。
此时也只能用指腹替眼前的女子擦拭。只是却未能止住,越拭越多。
周宴卿叹了一口气,起身挨着乔明瑾在矮榻上坐了,把乔明瑾轻轻揽了过来,抱在怀里。
“以后有我在,没人敢再欺了你去。以后有我护着你。”
周宴卿轻轻地抚着乔明瑾的背脊,说着他不善于表达的情话。
乔明瑾静静地趴在他的怀里,眼睛轻轻地阖上,脑子里一片混沌,又渐渐拨云见日般,渐渐明朗。
算了,就这样吧。一个人太难。
这不是她熟悉的地方,她不能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开心了就跳槽,不高兴了买张机票飞到另一个地方,从头再来。
就这样吧,她有些累了。
两人静静地偎着。谁都没有说话。
周宴卿更是恨不得这一刻能够永恒。困拢了他许久的问题,仿佛这一刻都有了答案。
这个女人在他心里脑子里装了那么久,累得他苦恼不已,原来真的不只是一个合作伙伴呢。
周宴卿抱着这女人的娇躯。下颌顶着她的发堆,嘴角偷偷地往上扬了起来……
另一头。
从青川城里往下河村的小道上,岳仲尧高高地扬着马鞭,在空中挥出鞭花,清脆地炸响,马儿得得地往前一路小跑着。
小道不算小。再来一辆牛车也能轻松地过。笔直,也少岔道。
岳仲尧偏头看了看,厚厚的帘子后面坐着妻子的表兄。两人一早到了城里,要买什么,买多少,都是这位表舅兄做的主。他则只管跟在后面付银子和搬运东西,两人没有过多交流。
连中午吃饭的时候,都没有多说上一句。
表舅兄心里还是怨着他的吧。
岳父家里还不知道,若是知道了,凭他们对瑾娘的疼爱。会怎样呢?会把瑾娘接回云家村的吧?
岳仲尧心底灰暗一片。
伸手在腰间上挂的荷包里捏了捏,那里面只有不到十两银子了。
这一年来,他也存了一些银子,在外头得了一些孝敬也都存了起来。这一年来便也攒了不少。
往邻县跑了几趟差更是攒了好些。又防着他娘再来县衙里拿他的俸禄,后来又交待了衙门的同袍只许他亲自去领。
故这一年来,他也攒了近一百两银子。
他本是替瑾娘和琬儿攒的。自来养家糊口的事就该男人来担着。
而自瑾娘带着女儿搬出来后,他更是不忍苦了妻女。这一年来,得了银子,他连口熟肉都舍不得买。
每次回村,都要交给瑾娘,可是瑾娘每次都推拒了。
他心里头不是不失落。自来妻子花丈夫的银钱那是天经地义的,一家人还分两家吗?瑾娘分得这么清,是不把他当一家人了吗?
钱瑾娘没要,他也没把这些银子告诉他爹娘。只是悄悄攒着,想等将来留给妻女。
本来他就下了决心要辞了差事回乡。再买上几亩良田,跟妻子男耕女织,养儿育女,和妻子好生过日子。
哪料这刚一回来,良田还未寻着。就因了他娘来了这一下,这荷包里攒了一年的银子便只剩十两了。
若不是今早他爹强行开了他娘的柜子,抢了二十两给他,只怕他今天连银子都不够付。
他娘还是没有半分觉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昨晚他娘就不愿给银子,在院里骂了他一宿。早上他出门,他娘还是死活不肯给钱,只推说家里没钱了,连房门都不让他进。
嚎嚎得厉害。还说他要是拿了银子走,一家人便一起捡根棍子出门当乞丐去。
还是他爹看不过眼,强行开了他娘放银钱的箱子,取了银子给他。他娘撒泼哭闹得厉害,他爹最后也只抢了二十两银子给他。
他娘还要扑上来抢,又哭又嚎的,像是他剜了他娘的心,断了他娘的命根子一样。
他奈何不得,也唯有望天长叹一声,捧着他爹给的二十两银子急急出了门。
他并没有觉得瑾娘用好的买贵的东西有什么不对。他家娘子本来就该享用最好的物事。
是他没用,这才委屈了娘子。
只是,这剩下的十两银子能干嘛呢?
一亩上等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