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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来。
“别哭了。”我好不容易找出一句最简单的安慰词来,其他的便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我要哭!”她抬起满是泪水的眼睛,晃着头说,“有时候哭不出来,现在终于哭出来了,就让我好好地哭!”
“那好吧,你哭吧,把一切烦恼和忧愁都哭干净了,然后做一个快乐的自己!”我感到自己好像在和沈落薇说话,而不是对李朦!
她再次迅速地抬起头,感动地望着我,嘴唇先是动了几下,但隔了好一会才说出话来:“若隐,你分明在关心我,是不是?”
我显露出一个并不自如的笑,然后小心翼翼地吐出一句话:“但我不能爱你,对不起。”
新的眼泪从她的眼里继续流出来,我的这句话使她惊骇得如同一跤跌入了十八层地狱。也许此时我真不应该说这话的,我想。我懊悔地想收回,但没有办法话已经径直进入了她的耳朵!
“为什么?”她的眼眸里盛满了迷茫和不解,“安史乱说过的,你并没有喜欢其他女孩子的。告诉我,是为了什么?是我不够好?”
“不,你很好。但我现在并没有打算要爱一个女孩。”我故作轻松状,耸了耸肩。
她愣住了,不说话,眼睛里还满是泪翳,脸上呈现一种复杂的表情。我望了望天,雨,大了。雨点打在湖面上,打碎了平静。我相信此时我和李朦的心里彼此都是非常不平静的!我甚至还不能说出爱情的含义。什么是爱?什么是被爱?关于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已经听得太多了,可是爱的角度爱的方位又是如何于相辅相承间形成一种坚不可摧的理念?
我为什么不爱上她?我在心底问自己。不知道。其实李朦是个很好的女孩,人漂亮,听说文章也写得十分出色,但我无法爱上她,没有理由的!也许,正像安史乱所说的那样,我不是男人。
我们彼此望着对方,由于久久的注视,我们之间有一种雾状的东西飘浮在空气中不能散去,倒让感到难受万分。
“对不起,李朦。”我再一次重复着,“希望你理解!”
“若隐,我今天才知道,你根本就没有感情,你根本不是一个写文章的人!”她的声音像鞭炮一样响在我耳边,目光里包含着许多的意味。愤怒,伤痛,还是其它什么……我无法读懂。她继续像受了千古奇冤般地哭。这让我感到畏惧、惶惑和不安。
哭够了,她骤然转身,冲到了雨里。她没有旁顾,没有畏葸,径直地跑着。任凭疯狂的雨水浇淋在她的头上,身上。我本想喊她,可是口开不得,喉管里火烧火燎地难受,无论我用多大的力气,都无法从嘴里出来一个字!
此时,一切都无法引起我的欢愉,恍如一霎间,时光停顿了,空间隐退了,思绪窒息了,头脑里所有的记忆和思维,都被她远去而纷乱的奔跑声踏成了碎片,踩成了粉末。耳边除了纷洒的雨声外,一切都消失了,一切都静止了。
我呆呆地坐在凉亭里,风肆意地吹在我脸上,我全然没有感觉。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心里一塌糊涂的乱。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我起身想离开,脚还没落地,已经一连打了三个响亮而冗长的喷嚏。
那天之后,我的感冒一连持续了一个星期。倒是雨后的空气里少了不少怪味道。安史乱和欧阳梦寒更是对我怨言纷纷。“若隐,你真是的!那李朦对你可是真心的,她主动向你表白,那对于一个文静的女孩来说,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从那天开始,她就一直没有快乐过,整天闷闷不乐的。你不懂得珍惜,事实上,你真的没有感情,或者说你根本就不是男人!”安史乱照样还是以“不是男人”来刺激我。
我被他的一番话数落的面红耳赤,无言以对。我想为自己辩白,却不知如何争辩,无从开口。我怔怔地望着安史乱,像一个犯了罪的囚徒在听凭法官的宣判。我觉得自己狼狈极了。但事实情况是,我真的不知好歹地伤害了李朦。可是我除了这样做外,我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做法!我无法强迫自己去喜欢她。
但我从安史乱和欧阳梦寒的话中了解到,李朦把自己的心关了起来,把快乐藏了起来,什么社团活动也懒得参加,周遭的一切对她来讲都变成了外界,和她不相关的世界!这让我感到如杀了人一般的异常难受。
但难受归难受,日子还是这样过着,除了上课和写作外,剩下的便全是无聊。洪水和他女朋友又和好如初了,深夜的时候还没完没了地煲电话粥,寝室里的那部电话机成了他的专用了。可是安史乱和欧阳梦寒吵了一架,原因我不是特别了解,只知道好像是由另外一个男生引起的。
和欧阳梦寒吵开后,安史乱才又想到了我。空余时间就和我在一起。
“女人真难捉摸,一会这样,一会那样。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我真想杀了她!”安史乱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说。手指间的香烟已经快燃到皮肉上,他也毫无感觉。
“你有听说过一句话吗?说爱情是女人的全部,但只是男人的一部分。作为一个人,你说能不珍惜和重视自己的全部吗?所以,女人总是会怀疑许许多多的东西。”我笑了,说。
“也许吧!”他说,“可是女人变得也太快了。可能前一分钟躺在你怀里说着动听温柔的话,很有可能后一分钟就和你翻脸了。而且女人总喜欢问男人爱不爱她,真是无聊的废话!”他这才感到了灼烧的疼痛,快速甩掉了烟头。
“记住了,女人往往是口是心非的。而且只要是女人,都会不厌其烦地问你爱不爱她的。这已经成为定律了,我不相信你这个爱情高手连这个规律也会不知道!”我说。
“原来你挺懂的。看来是我小看你了。”安史乱捣着我的脑袋说,“我敢说,要是你卷入到一场爱情当中去,你肯定是一个浪漫得不得了的人!”
我笑了,但又有点信了。
“真不知道我和梦寒还有没有可能……”安史乱希望中带了遗憾地说。
“道个歉不就好了!哄哄她。”我笑着为他出主意。
“道歉?哈,真是笑话!”他给了一个不以为然的笑,说,“如此一来我不是在她面前失去了男人的尊严?”
“尊严?有那么严重吗?”我觉得很是可笑。难道尊严就是在一声简单的“对不起”中那么容易丧失的吗?
“看来你是相当幼稚相当天真的!”安史乱边说边燃起了一支新烟,“我就这样认为!而男人一旦在女人面前失去了尊严那就会变得一文不值,那么一来爱与被爱还有什么意义可言?!”
我在他的话音里愣住了,像理亏似的说不出话来。
有一次周末我们去市里的时候,我们很意外地碰到了越晓过。
老同学见面自是十分亲切。我发现才那么几个月没见,越晓过变得更加成熟了,染了一头的黄头发,穿着奇装异服,有着明星特有的气质。
“你还好吧,在明星制造班里?”安史乱拍着越晓过的肩膀,问。
越晓过耸着肩膀,吐着舌头,很无所谓的样子:“好着呢,人不人鬼不鬼的!”
我笑了,问:“怎么,难道不好?”
“好个屁啊!”越晓过忿忿然地说,“整天就是练说话、练动作。当时说是能择优参与电影拍摄,我还以为能弄个主角什么的,可谁知是去充当一个群众性质的演员,真是晦气!”“慢慢来啊,一步一步走向成功,到时出名了可别忘了我们啊!”安史乱说。
“你们还好吧!你们是在这里上大学?”谈过了他,他开始说起我们来。
“挺好的。是的,在这上学呢!你呢,在这里干什么啊?”我说。
“我自己偷偷找了这个省的一家影视公司,想来当签约演员,今天来看看。”
在大冬天站在大街上说话确实不好受,我们进了附近的一家小饭馆,是安史乱请的客。从不会喝酒的我,也喝了好几瓶啤酒。
我第一次尝试了酒的滋味,我终于知道人为什么喜欢酒这种液体了。因为那是种美的享受,的确。尤其是看啤酒倒入杯中的那一刻,无数的小气泡争先恐后地往上挤,雪白的泡沫不断地扩充、膨胀,那会让我感到释然。
我开始晕晕乎乎,身边的事物旋转着,像地球般无休止地转动。
也许是为了刻意地制造情调,饭馆里的窗帘全是拉下的。头顶上一盏精致的吊灯投射出朦胧的灰色光亮。我、安史乱和越晓过像三个东摇西晃的幽灵。
安史乱和越晓过的话多了,大着舌头天南地北地胡扯着,说到母校的老巫婆教导主任,说到该死的昶城,说到那个他们都曾喜欢过的韩菲。他们开始满嘴脏话,最下流的话都从他们的嘴里稳稳当当地流泻出来。
“韩菲这个狗娘养的!”越晓过饱打着酒嗝,大着眼睛叫着,“若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