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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已经是中古货了,当仁随后又附加这句话时,位于餐桌底下的脚挨了一记腿踢。穿着似乎足刚买来的平底鞋,惠麻以鞋跟漂亮地痛击了仁的小腿。
「好、好过分哦,姊姊……」
「过分的人是你吧?因为你说过『就算姊姊一直嫁不出去也没关系,我会负责娶姊姊的!』,所以我才拒绝所有的提亲介绍哦。」
对于喝得半醉的姊姊展开意想不到的反击,让仁手上那正要送入口中的花椰菜,差点掉了下来。
「妳说什么?我几时说过了?」
「在我要念专门学校的时候!」
看到惠麻以责备般的语气回答,仁闭上了嘴巴。
他本身并不记得说过那种话,所以当时的自己是出自什么样的打算说出那番话的,他一点也无法理解,不过——
(那时候和现在的情况明显不一样。)
当时,惠麻对仁来说,只是「表姊」「收养家的姊姊」和「初恋情人」而已。可是万万没想到在数年后,她会多出「嫂嫂」这个新的身分。
「这么说来!!先打破约定的人是麻姊吧?」
这句低语被对侧传来的睡眠声抹消掉了。
看样子,喝下去的酒精发挥了它的功效,将惠麻带入了梦乡。
「真是的,伤脑筋。」
仁悄悄伸手轻摇息麻握紧叉子的指尖。
「麻姊,麻姊起来啦!」
过去还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时,仁曾经数次像这样子去叫醒她。不过后来,这个任务转交给他的亲哥哥。如今,同样的任务又落回到他的手上。
(这个任务将来会有交接的一天吗?)
一定会有吧,那一天。等到那位新的对象出现后,惠麻会牵起他的手,再次离开仁的面前吧。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仁已经体验过一次他最爱的「麻姊」出嫁的经验了。就算有第二次、第三次的话,一定也不会有什么变化的。
「变化只在从零变成一的时候而己。」
当惠麻成为「嫂嫂」的那一刻起,仁的心中就确定有某种感情结束。
日子进入了十一月中旬,吹起的风已经相当寒冷。
(差不多该是增加一些热饮的菜单项目了。)
心中一边暗自盘算,花鸟玲奈一步步爬上公寓的阶梯。
自从决定在curio3号店上班,玲爱便搬到这栋公寓。公寓的所在地点相当不错,从车站徒步五分钟,晚上从窗户看出去的夜景也很美丽,几乎可以说很满意。
唯独一件事以外——那就是邻居是famille的店长这件事。
(怎么可能命发生这种事!出租公寓明明到处都有!可是没想到那个男生偏偏会住在我的隔壁!)
诅咒着这份恐怖的偶然,玲爱走到了自己住的楼层。
「嗯?」
在可恨的对手的房间前面,伫立着一位女性,大概足那个人的熟人。她寒冷得缩着身子,站在房门前面。
玲爱起初打算视而不见地通过,可是当两人擦身而过时,「哈啾!」对方打了个小喷嚏,让她不经意地转过身子。
那名女性似乎发现到她的举动,也看向了她。
纤细的肢体、干净整齐的服装和略长过肩的齐平秀发。
(嘿欺,好美的女孩,配给那家伙真浪费。)
即使如此,这个人打算在这里继续等下去吧?
玲爱确认一下手表,现在的时间是下午四点。由于今天原本就很冷,一旦入夜,户外的空气将会变得更加冰冷。
(话说回来,那个笨蛋在干什么?居然让一个大美人在外面枯等。)
玲爱在钥匙孔插入钥匙,转动打开门锁。虽然有所犹豫,不过最后她还是再度转身,「那个……」出声询问那名呆站的女性。
「如果妳走在等那个笨蛋——不对,是那个房间的主人,要不要先来我的房间休息呢?」
同一时间,花乌玲爱所言的「那个笨蛋」,此时正跟着姊姊一起拜访许久未去的高村家。因为今天走他的哥哥一人第四次的忌辰法事。
「没有联系杉泽家的亲戚好吗?」
惠麻一边吃着母亲做的菜,一边担心地皱眉问道。「没关系啦。」仁回答表示。
「一般来说是不会举行第四次的忌辰法事,所以今年只要我们祭拜就够了啦。」
「仁说的对,虽然对一人很抱歉,不过杉泽家那丛一人来的话,也只会破坏法事而己。」
听到父亲毒辣的批评,仁和惠麻不禁面面相觑。
高村家原本就和杉泽家的亲戚们相处得不好,尤其是在仁的双亲过世的时候,那些亲戚们曾为了将仁踢给他人养而推三阻四。因此,母系这边的伯父高村氏就怒声斥喝「仁不能交给你们,我自己收养他!」就这样,仁成为了高村家的养子。
更差劲的走,当独生女惠麻决定和一人结婚时,他们也是闲言闲语,说什么「表兄妹居然结婚!」或是「原来是为了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优秀的哥哥,所以才收养弟弟的嘛!」等各种阴损的话接连不断。就连一人娶了惠麻之后不久便过世时。他们也说出了「一定是妻子克丈夫啦!」这种令人难以理解的话。
(可以的话,我不想再看到杉泽那边的人。)
这是仁确确实实的真心话,但是考虑到惠麻还冠上杉泽的夫姓,他又觉得不应该。
「不过过得真快呢,自从一人去世之后,已经快要三年了。」
像是为了疏解沉重的气氛,母亲语调轻快地说着。
「是啊,一人来家里拜访的那天情形,回想起来就好像足昨天才发生的事……」
「我一直以为哥哥会死于肺癌呢,因为他抽烟抽得实在太凶了。」
「喂!」对于仁有感而发的呢喃,惠麻斥喝了一声!看着两人的情形,父母亲都大笑出来,于是「高村家」日常的光景回来了。
餐桌上怀念的菜肴、开朗的养父母、无拘无东的畅谈——从十一岁被收留开始,一直到高中毕业搬到外面独居为止,仁的「日常」便是如此。
这是他在痛失双亲,遭到父系的亲戚冷落之后,最后得到温暖的场所。
「话说回来,一人来我们家的时候,我真的吓了一跳呢。」
「是啊,以前我原本打算将惠麻交给仁的。」
说完,父亲哈哈大笑。而在他对面的仁却是差点就将喝到一半的啤酒喷出来。
(啥~?将姊姊……交给我?)
就在仁怀疑自己的耳朵时,「爸爸!」隔壁的惠麻羞红了双颊。
「你干什么提起那么久的事情嘛!」
「有什么关系?反正事过境迁了。」
「说的对,那我也顺便提出一件往事吧。在要收眷仁的时候,惠麻曾经哭着说不要哦,她说『仁变成弟弟的话,就没办法娶她了啦!』」
母亲愉快地说出这件往事后,在她眼前的两个小孩子通通难耐得低下了头。惠麻的脸红上加红,而仁则是抱着混乱不堪的脑袋。
(姊姊曾经哭着说不能嫁给我?)
这到底走怎么一回事?
在那之后发生的事,仁几乎没有记忆。
他只是隐约记得父亲为了他私自向大学休学一事,训斥了他一番。至于像是他说过什么话。如何离开高村家等,完全没有任何的印象。后来等他回神过来时,已经和惠麻一起乘坐在回去的特快列车之中。
「厚~,真的很讨厌。为什么上了年纪的人总爱将以前的糗事搬出来讲呢?」
惠麻依然愤慨不平着。仁盯着她看,双眼彷佛罩上了一层薄雾。
(姊姊——麻姊——我的初恋情人……)
仁一直以为自己是单相思,因为惠麻的恋爱对象,从以前就只有一人而已——他的哥哥一人——
「——姊姊。」
「干嘛啦?」
「刚才的事是真的吗?姊姊——在我要成为弟弟的时候,曾经哭着说不要?」
一听到仁的问题,惠麻立刻嘟起柔软的小嘴。
「不会吧?连你也想要往事重提吗?」
「不是的!不是那样子……!」
对现在的仁来说,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当然,就算得到答案以后,两人的关系也不会有所改变。虽走这样,但仁无论如何还是想要知道真相。
「姊姊……」
仁以近乎哀求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女性。
碰上这份认真和固执,惠麻终究选择了投降。
「——干嘛啦,初恋情人?」
虽然被患麻狠狠瞪着看,但仁却无法不感到心跳加速。
「初、初恋情人?」
「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清楚吗,初恋情人?」
即使听了第二次,仁依然不敢置信。「有那么奇怪吗?」看着呆住的仁,惠麻露出伤脑筋的表情。
「因为你很受欢迎不是吗?有很多女孩子不是主动追求过你吗?」
「啥?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子追过我啊!」
仁惊讶地摇着脑袋。没错,这不是他在谦虚,而走不折不扣的事实。
说来可悲,在仁至今活了二十一个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