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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正面都未曾看到。
一个人,为何能这般神秘?又是什么样的原因,使得他这样一名天之骄子,在最美好的韶华里,将自己禁锢于一方阁楼之顶,用一方恶鬼面罩,遮掩世人窥探眼光呢?
我前所未有地对一个人产生这样大的好奇心。
第四晚,我决定采用疑兵之计,铤而走险。
计划的第一步,先是在阁楼入口处放出数十只青蛙,青蛙一旦从袋中释放,便沿着回廊与檐墙间四散跳跃,势必便惊动栖息于檐顶的夜鸟,拍动警铃。
第二路疑兵,便是我的二名死士。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沉静的阁楼很快被惊醒。
先有青蛙惊扰,接着有扮作刺客的二名死士引开了外苑卫兵的注意。
夜鸟因为二次的惊动,有短暂的时间离巢,在半空盘旋,或潜入树冠之中。我便趁着这个空档,踩着突出的飞檐潜进了最顶的那层阁楼。
等御林军都尉向聂遂章禀报的声音传来时,我已在阁楼之顶寻好了藏身之所。
只听那都尉道:“……刺客向东逃逸,属下已命人全力围截。馆正大人,今晚这两名刺客来得奇怪,属下怀疑另有其他同伙一同混入,是否命人将内苑搜寻一遍?”
我没听到聂遂章的回答,应是挥手作了罢。
很快便听到脚步声一步步上了阁楼。
恶鬼面罩在半明半寐的灯光里带着阴森的气息。
纤瘦单簿的身影仅仅顿了顿,那时他距离我不过十数步的距离。我看他从容地调转了个方向,从几案上拾起一把袖箭,然后转了身,将那袖箭护在他的身前。
冷冷的声音响起:“阁下寅夜造访,有何贵干?”
行踪还是被识破了。
我自暗处里现身,笑了笑:“大馆正端地好手段,为了进这一层阁楼,着实令在下好一番周折。”
他照旧是冷冷:“阁下藏匿数晚,也端地好耐性。”
我怔了怔,知道此人自我误触银针机关时,便发现了我的行踪,但不知何故,一直隐忍不发。想来我能顺利潜伏数晚,竟是他手下留情了。不由得苦笑。“在下今晚来,并没有伤害大馆正的意思,只是想与大馆正谈一笔交易。”
他淡淡哦了一声,恶鬼面罩木然森冷,我无法窥知他面上表情,只听出他声音无半丝变化。
“你的目的是什么?”
“在下为传国玉玺而来。若大馆正应承帮忙,有何要求,在下也自尽全力,令你心想事成。”
“是么?” 他一哂,竟是连我作何承诺也懒得细听,只道:“崇文馆祭还有半年,不如我们来打个赌。”他的声音带上了很明显的嘲弄:“三个月内,你若能走出这座阁楼,我便答应你的条件,如何?”
用三个月的时间,走出这一座小小的阁楼?
就算他聂遂章精于机关,天下无双,可用这样轻视的口气说出这样的话,未免……欺人太甚。
我心中豪情顿生,几乎立即点头道:“好!君子一言……”话未说完,一箭朝我射来。
机关启动的轧轧声同时响起。
身体下跌时,我意识到这个聂遂章,似乎并不是什么君子。
机关将我摔入这座阁楼的密封层里,里面是一个利用奇门八卦建造起来的四层迷宫。迷宫里,充诉着各种各样的死门,这些死门,有可能是一间四面是墙的密室,也有可能是一条被封死的甬道。如果误入这些死门,我唯一的选择是找出脱离死门的密钥,有时可能是一幅画,一组数字,或是某个图案。
尽管信心满满,我还是受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挫折。
我在这座迷宫里困了将近半年,出来时,外面已经改朝换代。
永历老夏帝驾崩,五皇子逼宫继位,是为武德帝。
而我那班属下在这半年来,都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寻找并营救我上面,等我出来,已经错失了夺取玉玺的最佳时机。
武德元年,崇文馆祭的第三日,武德帝命胞弟前往崇文馆赐酒,崇文馆大小官员在喝下御酒之后,陷入昏迷,随后,崇文馆失火,这一干人全不能幸免。
唯一没喝下御酒的聂遂章潜入地宫,身后的杀手也紧随而至。
崇文馆地宫之下,我看到了那一幕。
弓箭手拉弓,箭流星般向他射去。
二枚长箭,一支刺中他的肩胛,另一支却擦落了他的官帽。
长发披散而下,恶鬼面罩也随着动作脱落,露出一张冰雪一般美丽的脸。
是的,美丽。
这个名动一时,位居二品的崇文馆大馆正,这个令我被囚困了半年的聂遂章,竟是一名女子。
太过于震惊,让我突然慢了半拍。
以至于我呆呆地看着那周身浴血的美丽女子决绝地放下断龙石,回头冷冷一笑,崇文馆正红色的官袍翩舞翻飞,浓烈如火,衬着她眸底一片的乖戾。
在惊慌失措叫声中,她旋身投入引自曲水的暗潮,瞬间没有踪迹。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少卿的感觉。
那叫心动。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我放雷了,倒地不起 》《
放个番外缓一缓,王爷之痴痴我心,囧,请不要嫌弃他
☆、41Chapter 0058
58
从前一些似是而非的片断一下子连贯了起来。
当时,永历老皇帝身体已近油尽灯枯;皇子间为争夺王位;明争暗斗;使大夏宫陷入一片风声鹤唳之中。老夏帝害怕在他死后,他的皇子们利用玉玺与地底宝藏起事造反;使大夏江山不稳;因此下令命我重造崇文馆下地宫机关,并决定秘密将玉玺移入五年才能开启一次的地宫之中。
然而大夏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还是很快泄秘了。不久后;一名黑衣人寻上了我;待要允下重诺;让我助他夺取玉玺,我隐约感觉此人来头不小,是杀是纵都是后患无穷,最后决定将他困入我一手所造的九宫迷踪阵里。
九宫迷踪阵将此人一困半年,最后是另一批黑衣人将他救走。
直至崇文馆事变,我放下断龙石,跳下曲水暗流,当时以为此生便要命丧于此,哪知神思悠悠,再次醒转自己躺在曲水江畔的一只篷船之上。船头倚了一名戴了斗笠的青年,垂首削着一管竹萧。
我发出了些声响,那青年便将头转了过来。
其时日薄西斜,江天山水一色。
视线短暂交接,我略怔了怔,不为男子生得温文尔雅的好相貌,只为他一双脉脉含情的桃花眼。
那温柔的眼神,竟像极了哥哥。
我哑声问可是你救了我?他便淡淡应道,举手之劳。
之后,有两名黑衣人趁他前去取水之时袭击了我,千钧一发之时,男子出现,再次救下了我。
多年养成的警戒心让我在半夜醒来,听到了男子与黑衣人的对话。
两方竟是主子从属的关系。
他们低声交谈,扮作黑衣客的从属语有激动,一个道,此人对殿下犯下大罪,其过当诛;另一个则不断进言需斩草除根云云,最后男子道:“此人一身才学,熟知大夏宫的诸多隐秘,我留着他,自有用处。”一句话说服了两人。
隔日,我趁男子喂我喝药一时不备,一剑将他刺伤,苍惶逃离了夏国。
再之后,只身前往北氓山寻找哥哥,却与听得了消息,前往夏国寻我的哥哥错开,等我再回夏国,哥哥已经失踪,随后便是潜伏在夏国,四处寻找哥哥的这漫长五年。
思绪拉回现实,密室里,我面有震惊地望着面前的“王爷”。
“……当年那个被我困入迷踪阵,随后又救下我的人,是你?”
他动作顿了顿,没有应答。我不晓得自己是否眼花了,竟看到他耳根处,似乎是红了。
“我的目的在于玉玺,无论如何,你需相信,我对你们并没有恶意。更何况你的哥哥是我大晋国师的嫡子,我救他逃离此地,也是我应当之事。”
我一哂,话里带了嘲弄:“就算换过了身份,王爷仍旧是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说我不够信任你,这许多年来,你守口如瓶,不透露只言片语,又何尝信任于我?”
他语气一窒,苦笑:“眉君,我潜伏于夏国,却非我一人之事,我的身后,还有晋国的三千谋士,哪一日,不是小心冀冀,如临簿冰。”
说着便来拉我的手。
我一拂挣开。
“你非夏王爷,我也并非什么顾眉君。”我道:“正如王爷一早所知的那般,我姓聂,名遂意。”
从密室出来,我、王爷、公主三人进行了长时间的密谈。
很多细节需要协商,而我也知道了,所谓的成亲之事,另有文章。
当时气氛有一瞬凝僵。满面堆笑的公主打着圆场:
“事急从权,现如今不是儿女情长之时,王爷哥哥的为难之处,相信小姑姑也是懂的。”
王爷便看着我。
我于是也笑了,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