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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给她钱,就停了陆楠的经济来源,陆瑶因为生活所迫,阴差阳错地加入了Dream俱乐部,成了训练营的小小练习生。
如果她没有离家出走,或许她会像陆父一样成为一个画师,永远也不会接触到电子竞技这一行。
陆瑶并不后悔当年的决定,最开始她想找个理由留在德国等沈榕策,不知什么时候,电竞成为了她喜欢的职业,她喜欢用键盘来表达自己的喜悦和意志,她喜欢和自己的同伴一起为每一场惊心动魄的胜利,努力训练。
最开始她留在德国,是为了等待沈榕策,那么几年后,她慢慢释然,留在那里更多的原因却是为追求自己的理想。她喜欢这个职业,喜欢站在赛场上的感觉,她甚至会想,以她的性格,就算留在陆家,也未必会按照陆父的希望,成为一个画师。
等待沈榕策慢慢成为一个希望,他像是一个咒语,深藏在她的心中,她不知道他生活的好与不好,她越来越少的想起他,她的怀念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她怀念的或许那个简单的名字,以及,他曾经带给她的,相遇,相恋……变成了“如果”的回忆。
就在他快变成了她最深刻的回忆时,陆瑶接到父母姐姐空难的噩耗回到上海,在沈父沈母的墓前,和他重逢。
她没有提自己为他离家出走,独自去德国找他,有家不归,在德国一呆就呆了六年。
沈榕策也同样没有提这六年,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仿佛这六年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沈榕策质问她,到底有没有爱过她,陆瑶的答案是沉默。
什么是爱情?
十五六岁,花儿一般的年龄,为了怦然心动的朦胧感情,不顾父母亲人的反对,独走天涯,在德国流浪,怀着一颗内疚和执着的心,整整六年,她将最青春最热血的岁月,洒落在异乡的土地上,只为了等待他。
这是爱情吗?
或许这是爱情。
历经千辛万苦的爱情,最后是什么样的结果?
每个人都希望结局和美幸福,但现实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因素,将爱情变成一件跌宕起伏的事情。
她没有喜极而泣,故事的结局,也不是童话故事中的那一句描述:王子和公主从此幸福的在一起……
她很辛苦。
李倩一直很反对她和沈榕策在一起,更一针见血的指出,她对沈榕策的爱看似深情,实际上却是充满了顾虑和自私。
陆瑶承认,她和沈榕策之间有很多的问题,可是因为顾虑,因为动荡的三益集团,因为沈榕策的态度,她和他谁也没有揭开过去。
曾经,她也会侥幸的以为,可以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六年过去,她早已经忘了当初的心情,那些朦胧的,还没来得及绽放的感情,在六年的酝酿里,并没有发酵成甘醇的美酒,六年过去,沈榕策的伤口是否还在淌着血?
她嫁给慕泽渊,三益的危机是条件,罗敏敏是导火线,更深刻的原因是——她累了。
每一次和沈榕策相处,她都要费劲心神地猜测他的心思,每说一句话,她都要掂量是否会碰触到彼此之间的禁区,两个人在一起,半年时间,连最基本的信任没有建立,那样脆弱的关系,似乎只要多用一点儿力,那潜藏在薄冰之下的黑暗和暗礁,就会翻起惊涛骇浪。
如履薄冰,小心地掩藏着旧日的伤疤,小心地维持着等待了六年的感情,她累了。
陆瑶的叙述断断续续,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有时会沉默着回忆,也幸好是慕泽渊,才有这样的耐心,她沉默他便等待,不言不语,安静平和。
事情说了大概,在一段漫长的沉默后,她低低地说:“我……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他们离开了我……”
白浩是陆楠的男朋友,但两人毕竟还没有结婚,他对陆瑶而言还是个外人,陆家的那些亲戚,不来找她麻烦就算好的了,魏英芸和李倩虽是她的好友,她却不想把这些事对她们倾诉,至于沈榕策——他甚至不在她的候选名单里。
慕泽渊同样不在她的候选名单里,可是,在这个安静温暖的书房,连她自己都没发现,那些压抑了整整半年内心最深处的悲伤,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对他说了。
第27章 你要拒绝我第四次吗?
即使过去了大半年,她还是无法释然,还是无法相信父母和姐姐已经真的离开了她。
圈在她腰间的手臂,蓦然收紧,慕泽渊的拥抱变得更加地有力温暖,她的侧脸紧紧地贴着他的胸口,疲惫地阖上了双眸。
“我的记忆好像还停留在六年前,爸爸严苛古板,妈妈唠叨慈爱,姐姐温和大度……”她的声音慢慢哽咽起来,“我很后悔……后悔这么多年都不肯回去,等我现在想要见他们时,只剩下三益……”
每一个深夜里想起他们时,后悔深入骨髓,让她寝食难安,那个时候如果没有沈榕策,没有白浩,她甚至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倾倒的世界。
他没有说话,只有拥抱变得更加的用力,让她的肩和腰都轻微的疼痛起来,陆瑶却希望再紧一点,再用力一点,再炽热一点。在慕泽渊的怀里沉寂了一会儿,她的情绪慢慢平复,沈榕策的家破人亡,陆父确实要负一部分责任,但却不是最主要的责任。
陆父的出发点并没有错,只是他太过刚直,在道德和人情之间,没有寻找到一个完美的立足点。
和沈榕策在一起的半年,她压抑着失去亲人的痛苦,只有和白浩回忆陆楠时,痛苦才能纾解一二,白浩只是陆楠的男朋友,对她来说还是个陌生人,她已经习惯独自一人承担,何况当时她还要坚强地撑起摇摇欲坠的三益,她不想给自己任何脆弱的理由,她也不想被人用怜悯的目光对待。
那些压抑的情感潜伏得太久,直到今天,她仿佛久病缠身的患者,终于将自己的伤口敞开,让它能在阳光下慢慢愈合。
她没想过要对慕泽渊说这些,她的思想话语仿佛带着自己的意志,顺理成章地,像喝水一般自然,话就出口了。
没有清晰的理由,可能只是因为他们有着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可能是因为她压抑得太久,想要倾诉,而他实在是一个好的听众,可能是因为他会在她脆弱的时候给她有力的拥抱。
蓝色花瓶里插着的一束白色的绣球花,一片洁白的花瓣轻颤,然后飘落在桌面,陆瑶的眼泪突然滚落下来,同样没有清晰地理由,只是因为她想哭了。
伏在他胸口的脸被突兀地抬了起来,满脸泪痕猝不及防地撞入慕泽渊的视线里,他脸上的表情模糊不清,陆瑶眨了一下眼,视野渐渐清晰起来,而他的唇在近在眼前。
她闭上眼睛,唇印下,舌尖卷走睫毛上积蓄的泪珠儿,又温温热热地将她的眼睑舔了一遍。
“对不起,把你弄哭了……”
陆瑶睁开眼,湿哒哒的睫毛粘在一起,上面似乎还带着他温热的气息。
眼泪再一次滚落下来,依旧没有清晰地理由,她就是想哭。
“别哭……”
盈盈泪光,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一贯波澜不惊的声音却挟着从未有过的慌乱。
他也有慌的时候,她是不是应该自豪,让精准冷酷地仿佛机器一样的慕泽渊,手足无措。
“你别哭……”
陆瑶从无声的流泪进阶为低声地抽泣,慕泽渊忙不迭地用手指帮她擦眼泪,又手忙脚乱地去勾桌上的纸。
“别哭,我懂你的心情……”
陆瑶蛮不讲理地抽噎着:“谁懂谁?随口说说对我一点都不重要!”
他沉默,陆瑶的哭声立刻拔高了一个音阶,几秒后,他微不可察地叹息了一声:“五岁时,我的母亲离开了我,所以,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
陆瑶的抽噎嘎然而止,五岁丧母,不到两月,他的父亲娶了第二任夫人。她是二十一岁面对这一切,而那时的慕泽渊只有五岁。
他的目光暗藏一丝焦虑,神色异常的严肃:“只是说说的确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证明这一点。”他再次拭去她的眼泪,认真地问,“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陆瑶眨了下眼睛,眼中蓄满的泪水滚落,视野清晰,她张口想说“好”,脑中冷不丁闪过沈榕策的面容,他说他需要她。
慕泽渊的很多投资都充满了机会主义的风格,他有广阔远大的眼界和果决冷酷的性格,从万分之一中抓住一闪而逝的机会,他真的需要她给他机会,来证明他是真的懂她?
他不需要。
那么这似乎更像是一个引儿,只要她答应,她就违背了自己的初衷。
她向慕泽渊坦诚一切,是想将选择权交给他,他却狡猾地又把选择权交还给了她,这个机会表面上是让他证明他很懂她,更深沉的,却是那个艰难的“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