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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谈一谈。”
他神情专注,语气认真,陆瑶心头一凝,点了点头。
“我……”
“我……”
陆瑶连忙道:“你先说……”
他浅笑:“好。”略作思考后,他歉意地叹息道,“我很抱歉,这段时间太忙……有许多计划在去年就排满了,婚礼……很仓促,也很低调,简单。”
他忙是必然的,婚礼低调简单,陆瑶也不太在意,只是走一个形式,但他这样认真的道歉,陆瑶陷入他柔和的视线里,仿佛置身于松软的白棉中,温热绵软。
“我们结婚有四十六天了,我能陪伴你的时间却很少,我……”他的目光清澈,陆瑶清晰地从他的琥珀色的眼底,分辨出他的愧疚。
“我……很抱歉。”他再一次道歉。
该说抱歉的应该是她,除了亻故爱时提供身体,她没有为慕泽渊做过任何事,她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没有关心过他的生活,他的身体,事业,家族长辈……如果阳台上的天文望远镜是件装饰品,那么她恐怕连装饰品都算不上。
陆瑶想说点什么,唇刚动,他的手指在下一秒轻轻地压住了她的唇。
“我,不知道该如何和你相处,我用我最熟悉的方式,结果,却不是我想要的。我以为忙过这段时间,可以慢慢地经营我们的关系……”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目光专注地落在她脸上:“但我忘记了,你不是金钱,放进了我的口袋里,就能安全无虑。”
陆瑶脑子里“嗡”了一下,他突然回来,她一直在猜测他是不是知道她和沈榕策之间的纠缠,他的态度好像又不像是知道了,那么这句话,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陆瑶的脑子已经先入为主,除了她和沈榕策之间的关系,她想不到其他“不安全”的因素。
她垂下睫毛沉默着,刚刚是慕泽渊阻止她说话,现在确是她无言以对。
“以后,我会多尽量留在上海,调整足够的时间和你相处,就像今天这样的相处……”
他慢慢地靠近她,陆瑶紧紧地盯着他逐渐靠近的唇,胸口像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她一直都在思考,要如何处理她和沈榕策之间的关系,是否要如实告诉慕泽渊。
沈榕策绝对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男人,他会继续纠缠下去,而她因为种种原因,又不可能对他视而不见,和他划清界限,就算她想隐瞒,又能隐瞒多久?何况,她并不想隐瞒。
如果说,她和慕泽渊在互相靠近的道路上充满了荆棘,那么现在又多了沈榕策这个不定时的炸弹,当他爆炸时,这条道路就会直接崩断。
他越来越近,鼻尖的阴影落在他的侧脸,滚烫的呼吸轻轻地吹拂在她的唇畔,陆瑶侧脸躲开了他的吻。
慕泽渊停了下来,轻声问:“怎么了?”
陆瑶强制压抑着心里说不出道不明的焦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神色凝重:“有一件事,我必须说。”
慕泽渊沉默了几秒,撤回前倾的身体,平静地点了下头:“你说。”
决定坦白,陆瑶心中压着的石头并没有放下,反而更加沉重不堪,她想,刚刚慕泽渊要吻她的时候,那种感觉真是温柔得让她想闭上眼睛。
慕泽渊经常吻她,见面,告别,早安,晚安,或者心血来潮……陆瑶却只记住了一个吻:香港的那个告别吻。
热烈又充满了浓郁的情感。
不同于他的平静和清冷;不再是因为吻而吻。
刚刚的吻,并没有碰触;但已经包含了浓得化不开的温柔,她不想拒绝,却最终却选择了拒绝。
慕泽渊耐心地等着她措辞;陆瑶在心里早已经思量过好几次,但开口的时候才发现,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无论怎么说,都是充满了欺骗和无耻。
“……我在结婚前,有一个男朋友。”
第22章 我是三益集团的陆瑶
“……我在结婚前,有一个男朋友。”
她强迫自己迎着他的目光,稳稳地沉淀了一小会儿情绪,才又一鼓作气地说了下去,“对不起,这件事在结婚前,我就应该告诉你的。”
“当时我误会他和另一个女人有关系……我又一直联系不到他。”她握紧五指,似乎想给自己一个推力,才说出了下面的话,“那时候,三益又面临破产……”
如今三益在慕泽渊的手中已经起死回生,但这几个字说出口,陆瑶依旧清晰地记得那时候艰难痛苦的心情。
那一天,天昏沉沉的,下着纷纷扬扬的小雨,但正门依旧堵满了人。
有记者,有债务人,有三益旗下公司罢工示威的工人,有在船难事件中要求赔偿的受伤员工,有声称因为三益牛奶中毒的消费者……
陆瑶甚至数不清,楼下到底有多少的人,有多少的种类,她看不清他们的脸,他们和那些颐指气使的股东一样,模糊成一个声音,在不停地逼迫她。
前一天,三益的股票几乎跌停,股东早在半个月前就开始逼迫她出售三益,要把陆家拥有了七十年,满载陆老爷子所有心血的三益出售?
陆瑶闭着眼睛伏在办公桌上,她没有念大学,高中也是一边打竞技一边念的,她很努力努力地想在父母姐姐死后,独自撑起整个陆家,她很努力努力地恶补金融知识,她很努力努力地想守住亲人留给她的最后一点儿东西……
可是,这么这么的努力,她却连三益都没有能力留下。
良久,她从办公桌上抬起头,眼睛红肿,神色死灰。
陆家三口刚发生了空难,陆瑶回上海接手三益,在三益当了近二十年的总裁,陆瑶叫了十多年的叔叔——刘克松,向董事会递交了辞呈。
陆瑶拼命挽留,加薪,承诺自己不会干预三益的决策,但刘克松依旧走了,紧接着,辞呈向雪片一样飞到陆瑶面前。
刘克松不是一个人走的,他带了走三益最骨干的人才,自立门户,成立了华生。
在一个小时前,刘克松来过,来谈三益的收购,陆瑶这辈子从来没这样的厌恶过一个人。
她却又不得不考虑刘克松带来的消息:几个三益最大的债权人将联合向人民法院提交破产申请。
她还能坚持几天?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它宣告破产?
刘克松自己当了老板,说话做事,和对陆瑶的态度,也有了天壤之别,在说完来意后,刘克松根本不在乎陆瑶沉默冰冷的态度,语重心长地劝说:“小瑶,刘叔叔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父母也不在了,刘叔叔实在不忍心看着三益就这么完了……”
陆瑶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有任何反应,刘克松又唏嘘了一会儿如今的三益今非昔比,自己的价格还是看在多年的情份上,陆瑶忍无可忍,猛地站了起来,冷冰冰地下了逐客令。
刘克松淡淡笑了笑,起身整理衣扣:“小姑娘太年轻,做事这么冲动,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我才来和你谈收购,除了我,现在还有谁能够接手三益,你再仔细想想,莫等到将来后悔……”
办公室的门合上,陆瑶疲惫地伏在办公桌上,刘克松的话并没有错,就算她再怎么讨厌他,但除了他,还有谁能够接手三益?
从前她还会告诉自己,实在不行就去求求沈榕策,昨天罗敏敏发来的几张照片,和他的音讯全无,才让她彻底清醒了。
只有她一个人,只有她一个人,还想留着陆家的三益。
她走到落地窗边,看着下面五颜六色的雨伞和大红布标语,头晕目眩,她扶着窗框,惨然一笑。
难怪那么多破产的人,最后都会选择跳楼自杀。
她蹒跚地回到座位上,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慢慢地临近中午。
天依旧阴沉沉地下着雨,这样的天色,让陆瑶的心情越发的灰暗,她揉了揉略红肿的眼睛,站起身。
比起将三益卖给刘克松,那么她宁愿自己看着它破产!
她打开办公室的门,张秘书面容沉寂地迎了上来:“陆总,楼下来了很多人,你先别下去,看他们能在雨里呆多久!冻不死他们!”
陆瑶心里暖和了一点,二月的天,又下着雨,外面确实很冷,她叹了口气,摇摇头:“你帮我通知一下股东,我有事要宣布。”
不论股东是愤怒地拍桌子砸板凳,还是将桌上的茶杯掀翻,陆瑶平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们的愤怒,不过是因为利益受损,陆瑶并不愤怒,做完决定,她的心已经麻木。
几个叔叔辈的老股东关切地劝陆瑶再仔细考虑:“这么大的三益,哪能就这么宣布破产,三益确实到了最困难的时候,但未必没有起死回生的可能,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陆瑶很清楚,他们希望她出售三益,可是,她不愿。
她才是那个最希望三益存在的人,但要卖给刘克松吗?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