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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云华接着道,“你这一回出门时日长久,可还有什么需要为师替你安排的?”
炼缺随即抬眼望进墨云华的眸子里,郑重说道,“弟子无甚需要劳动师父的事,师父照料好自己,弟子就安心了。”
墨云华面色一僵,气氛陡然间冷寂下来。
此时,空中突然传来清越之声正巧打破了沉闷,就见一位身着豆青色长袍,衣袂飘飘的男子驾临止水峰上空,这名男子相貌生得温和平淡,眉宇之间却有一抹怡然自在的神采让人见之忘俗,来人正是清云子。
清云子扬声笑道,“贤侄!”
墨云华挥开禁制,躬身相迎,“前辈云游日久,近来可好?”
清云子拂下袖袍,摇头笑着,“贤侄还是那般冷清,就不能叫我一声叔父吗?”他转身扫了炼缺一眼,探到炼缺脖颈上挂着的佛心木,哈哈大笑起来,“怪道天恒这些日子这样怒气冲冲,原来是你这个小家伙惹了他!”
这清云子口中的天恒名墨天恒,原是赤松老祖的俗名。
炼缺欠身一礼,恭敬问候道,“晚辈炼缺见过清云子前辈,当日赐名之恩还未当面言谢。”
清云子借势上下打量一番,见面前这名青年生的仪容瑰丽,气质沉静,赞赏道,“你气度雍容沉静,与你父亲不像,倒是有了云儿三分风骨。”
炼缺面如清风,莞尔笑道,“前辈谬赞,我如何能与师父相比。”
“你父亲近来可好?”清云子言笑晏晏,回身对着墨云华道,“他父亲的出身云儿你大概知道吧,虽为妖族,却是个重情重义之辈,品貌风姿颇有仙家气度,日后定当不凡。”
炼缺听人提及留云,怅然道,“我父亲与我多年不曾有过联系了……”
墨云华见状扶上炼缺的肩,温和催促着,“炼儿,快告诉前辈你找他有何事?”
炼缺感受着墨云华手心递与的温凉,稍定了神,掏出一枚魂珠交予清云子面前,道,“前辈,这枚魂珠是我从西域的重黎魔尊府上所获,用来盛纳元神,这里边盛放着素问前辈的元神。我那年在西域的羽灵门外山偶遇素问前辈,她肉身身负重伤支撑不了元神,需一枚魂珠才能保住元神不灭,遂托了我寻到魂珠将她送到前辈这儿。只是她太过虚弱,一入魂珠便沉睡不起,至今仍没有醒过来。”
清云子原本和颜悦色,听到这一连串变故之后转而一脸冰霜,接过魂珠急急往里探入神识查探。只是这素问的神魂在肉身受伤之后熬了多年早已疲累不堪,此时任凭清云子如何唤她,她也不曾醒来。
清云子沉声问道,“炼缺,你可知是谁将她害成这样?”
“晚辈不知。晚辈见到前辈时,她已受伤多时。前辈也不曾与我透露其中变故,只交代我将她的元神送到你手中,其余的一概未曾细说。”
清云子面上阴晴不定,厉声道,“定是她!若是他人,师妹定会托你转达于我!”
炼缺接着说道,“素问前辈的法身仍在羽灵门外山的一处秘洞之中,前辈是否需要晚辈领你前去?”
“这是当然!”清云子攥紧了魂珠,颇有为难之色,“炼缺,我观你魔气已除,佛心木于你用处已是不大,可眼下我却需要它来镇定师妹神魂,你可否归还于我?”
炼缺连声应允,将脖颈上的佛心木取下来递给了清云子。
“多谢!”
“本是前辈之物,何须言谢?”
清云子匆匆摆手,道,“既已赠送给你,便是你名下之物,当然要谢。炼缺,我那还需你引我前去秘洞。”
“晚辈在所不辞。”
清云子思度一阵,征询道,“我现下得先回门中取一样东西,明日此刻再出发,你看是否方便?”
炼缺本以为当即就要离开,未曾想到还余有一日时间,爽快答应了。
待清云子告辞,便留师徒二人话别离情。
墨云华倒是没有那么多离愁别怅,只存了一丝牵挂横亘在心,恐炼缺在外遇上危难。炼缺却是百转千回,万分不舍无以言表,师徒二人静坐莲池边弄琴侍心,借乐传音,相互告解一番。
这一夜师徒便凭着瑶琴互通心曲,当真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弹拨之间时光飞走,二人恍然不觉……
第二日,清云子如约前来。
临别之际,炼缺温情脉脉的望着墨云华,“师父,弟子此回出行还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你好生照料自己便是。”
墨云华微点头,垂了眸淡声道,“去吧,为师自会料理自己。”说罢,先行一步,撇下了那二人独自步入洞府之中。
炼缺目送墨云华颀长挺拔的背影,忍下了万千不舍,随着清云子挥出的遁光飘然离去。
与此同时,止水峰上,墨云华的神识透过石壁立于山顶,静静望着远去的遁光,心里面突然空落落一片。
半空中的清云子察觉到墨云华潜出洞府的神识,泯然一笑。
炼缺浑然未觉,见清云子突然发笑,好奇问道,“前辈何事突然发笑?”
清云子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炼缺,直道“天机不可泄露。”
这清云子已是出窍中期的修为,遁术了得,哪里是炼缺初初金丹修士可以比拟的。他携着炼缺化作一道流光,日夜兼程,十日便赶到了羽灵门的外山。
炼缺循着记忆将清云子领到莲洞之中。两人才将步入,皆大吃一惊。这秘洞哪还是炼缺早些年来时的模样,早已被人践踏得不成样子,洞中的花草尽数被人连根拔去,野草蔓生,杂乱无章。炼缺暗觉事情有变,领着清云子急匆匆赶往密室之中,谁知密室也被人大肆搜刮过一回,除了那盏古旧宫灯尚存,素问的法身连同寒玉床一并消失了。
清云子刚进来此地便心生不妙,此刻已是了然,对着手中魂珠落寞说道,“法身已失,我也回天乏力,师妹……是我对不住你……”
炼缺大为不解,一具失了元神的法身即便保存完好,对旁人来说,也不过只是一具尸体,并不见得有什么用处,盗贼若是为了得到寒玉床,为何为尸身也要一并盗走,遂向清云子问道,“前辈可知是何人盗走了素问前辈的法身,这对他有甚用处?”
清云子叹息一声,透着浓重的无奈,“我原本回门中就是为了取件法宝,试图将师妹的元神安置回法身之中,助她脱困,谁知法身竟被人盗走,若我能早些云游回来,说不定就……”
“到底是何人与素问前辈结下这样的深仇大恨,连法身都不肯放过?”
清云子冷哼一声,“除了素天,不会再有第二人!”
炼缺讶然道,“素天?!前辈说的可是素问前辈的亲姐?”
“你认识素天?”
“嗯。我在风都冰原时曾见过她一面,那日她欲夺了我的佛心木,被我一位友人阻拦并未得逞。之后机缘巧合之下我来到秘洞,又在此处见到了素问前辈,前辈赐了我一件隐身斗篷,托我替她去西域的浮城求取魂珠,我是从素问前辈口中得知她二人原是亲生姐妹。”
清云子道,“素天定是潜藏在魔域,她与素问彼此十分熟悉,估摸是探寻到你那件隐身斗篷上的气息,一路跟踪你寻到这里来的。”
“她为何要伤害自己的妹妹?”
清云子嗟叹一声,幽幽道,“一切祸乱皆因我而起。我师兄妹三人原是玄水宫掌门座下的亲传弟子,自幼一块习道修行,感情十分亲厚。我门中不同于上清门,因不束情念,双修伴侣颇多。掌门既是我师父,亦是我父亲。他意欲在门中为我择取一位配偶传承衣钵。我因与素问师妹情投意合,得知父亲心意之后便存了打算,只待我父亲向我提及择偶之事,我便将心意说了出来。谁知我父亲对此极力反对,多番劝诫不力之后甚至恼羞成怒,当众责骂我多回。”
“这是为何?难道掌门不喜欢素问前辈?”
清云子恍然失神,沉浸到往事之中,“非也,素问一直是我父亲膝下弟子之中最得宠的一位。我门中有一惯例,掌门大婚之时须得炼造一份定情信物赠与配偶,你那件隐身斗篷,便是我父亲当年为他的心上人炼造的定情之物,只是他一直没能赠出。我与素天得知斗篷之后,曾多次求取他皆不肯相授,最后竟将两件斗篷全部交给了素问,为此,我与素天眼馋过很久。”
“这是为何……”
“因我父亲的意中人就是素问的母亲,当年姻缘差错,他没能将自己亲手炼制的信物送出,最后便转赠给了素问。”
炼缺有些疑惑了,“素天不是与素问前辈一母同胞么?”
清云子停顿数息,才开了口,“也不尽然……”
“素问前辈身世如何?”
说到这里,清云子言语间尽是被命运摆布的不甘,“素问与我乃同父异母的兄妹,我父亲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