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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海逸浑身冰凉,他简直不敢相信地盯着那个“怪物”,努力从他身上找出些许属于杨荣辉的轮廓,哪怕再怎么难以置信,他心中清楚,这个早已经死去的怪物一定就是杨荣辉。
可——这怎么可能呢!
再怎么样杨荣辉也不会自己躺到实验台上去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吧?但这个空间封闭,全无别人闯入的痕迹,确确实实只有杨荣辉一个人,他们一直守在门外,没有任何人来过,这间实验室连地面都是厚厚的合金金属板,哪怕是土系异能者都不可能在不破坏任何东西的情况下进入这里,研究所的后面就是悬崖,无法落脚,上方布着电网,全方面防卫,就算是能穿墙的人,也没办法进来。
杨荣辉就这么死得凄惨无比,不明不白。
成海逸觉得好似有什么人在背后盯着自己一样,寒毛直竖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人的手段太高明,根本不是自己能应付得了的,当即他就决定,“我们先回北京!”
一群人默默退了出去,沈迟最后回头看了死不瞑目的杨荣辉一眼,眼神淡淡的,有些冷,却很平静。
仇恨从来不能主宰他,如果他只有一个人,或许一旦完成了复仇,他会空虚到无所适从,但他还有流木,还有嘉嘉和明月。
他还有三个孩子要养,唉,实在也没有时间想太多,所以,只是一眼,他就转过头来,表情再无波澜。
“爸爸,他死得真丑。”沈流木嘀咕着。
沈迟失笑,“是吗?那就不要看。”
沈流木撇撇嘴,已经看到了还能不看吗?简直丑死了。
三个孩子都看到了杨荣辉的死状,比起那些跑出去呕吐的异能者们,他们的承受能力简直让人惊异,哪怕到了这种时候已经没人敢有丝毫小看这三个年级最小的成员,但是他们表现得这样淡定,到底让那些吐了的不好意思起来。
研究所的人都死了,等剩下的异能者们离开研究所,往码头去的时候,莫名其妙笼罩在心头的压抑情绪忽然散去了不少。
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正将一条信息发送出去——
“任务失败。”只有四个字。
一个面容清秀穿着干练的女人同样写下了这么四个字。
同理还有个高挑精瘦的中年男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遗憾地发出了这四个字。
但发出信息的同时他们都松了一口气,与他们相反的是有人发送回去的消息是:任务成功。
“丰哥,我们就这么说任务成功,会不会惹上麻烦啊,好像要保那个博士的人还挺多……”
被叫做丰哥的男人有一双狭长的眼睛,长相说不上出色,却透着几分儒雅,只那双眼睛冷厉狡猾,破坏了他的气质。
“这人从头到尾都做得十分谨慎仔细,说明他就不想让人知道是他干的。”他说着,“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你知道他们怎么说的,一旦我们任务失败,小琪就死定了。幸好有高人出手,将这些研究所的人渣都杀得干干净净,不然我们自己动手的话,恐怕没有点伤亡做不到。”
“可是丰哥,被上头知道了,我们也没好果子吃。”
“怕什么!不还有叶少将护着我们么,对了!”丰哥将车上的窗帘往旁边拨了拨,瞧了不远处的一辆客车一眼,“听说窦鑫他们也是同我们一路的,难道是他们下的手……”
他旁边的小个子青年摇摇头,“应该不会,窦鑫手下的人什么德行我们还不清楚吗?绝对没这么厉害的人!尤其这最后对杨博士的手段……”他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实在是有点太可怕。”
丰哥嗤笑,“你就这点出息!”不过很快他的脸就阴沉下来,“你说得对,末世的时间越来越长,异能者越来越多,各种诡异的本事叫人防不胜防,小六,我们回去要将他们好好都操练起来了,就我们这点本事,很快就不够横的。”
“嗯。”
不仅仅是他们,还有两伙人也发出了“任务成功”的消息,显然是和这位“丰哥”一样的心思,其中就有那位窦鑫,他们互相之间也在怀疑,到底是谁动的手呢?
沈迟丝毫不知道他的一份“功”,有三拨人抢着去领,要是知道了恐怕要笑起来。
回北京的路途中沈迟一直在筛选最近这些日子发送到他手机上的信息,因为他只留了那么一句话,成员信息等等统统没有,发来的信息当然本来就少,还大部分都是刺探或者不善的信息,真正有用的很少。让他没想到的是,因为绕行的缘故,他们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回到北京,最终活下来的人数足足有五十七人,一路上确实不太平,但比起悬棺群的恐怖阴森,那些危险就算不得什么了,似乎大家都憋着一口气,该打就打该杀就杀,相当强硬犀利。
而事实或许真的像沈迟猜的那样,根本就没有什么三阶毒箭木,因为他已经翻过找来给沈流木的一本植物图鉴,按照生长习性,这里就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树才对。
一到北京,报酬就到了沈迟的手上,成海逸要了他的联系方式就离开了,沈迟这一回直接带着小云回到了四合院,他买这套房子的时候就考虑过院子的大小,刚好可以放得下小云。
北京下着鹅毛大雪,如果是和平年代,这时节已经快过年了,但末世之后,再也没人有这样的心思。再过三天就是除夕夜,沈迟抬头看了看对面那栋大楼,依旧黑乎乎的,令他意外的是,雷霆的人还没有回来。
过年之后不久,余庆——就应该到北京了吧?
沈迟微微笑了笑,杨荣辉已经死了,余庆的左膀右臂已去其一,他开始考虑要不要在余庆来之前就将他的另一条胳膊给砍了,研究所中所有人的详细资料就躺在他的背包里,他知道研究所的背后是什么,它是国立研究所,轻易动不得,这里不是山城重庆,这里是各种关系错综复杂,高手如云的北京。
可那又怎么样呢?只要他慢慢的,不急不缓,总能找到机会的。
“爸爸!”沈流木走到院子里,“不是说要出门吗?”
过了年沈流木就十二岁了,已经渐渐开始褪去孩子青稚的婴儿肥,脸颊五官慢慢有了沈迟熟悉的轮廓,只是比起沈迟记忆中那个愤世嫉俗嗜血残忍、时时带着轻蔑微笑的沈流木,这时候的他乖巧秀气,一双眼睛琉璃般剔透清澈,十分招人喜爱,到底——还是不同了吧?
“走吧。”沈迟笑起来,“接到一笔生意,去一趟之后带你去买些好吃的回来,要过年啦!”
沈流木如同普通孩子一样欢呼一声上前来牵住沈迟的手,沈迟嘱咐了明月和纪嘉两句就拉着他往外走,父子两人的身影没入大雪之中。
纪嘉正在认真地打扫屋子,她从来都是个勤勤恳恳的姑娘,有木偶们做帮手,打扫屋子顿时成了一件并不太麻烦的事儿,所以明月可以直接盘腿坐在炕上看书。
沈迟和沈流木走后过了一阵子,门口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明月和纪嘉对视一眼,他们并不是普通的孩子,明月点点头,纪嘉才套上外套,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谁?”
“请问明月道长是住在这里吗?”
纪嘉诧异,居然不是来找沈迟的,是来找明月的?
“吱呀”一声打开了门,但很快她就后悔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呃,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一道凛冽的剑光直接朝纪嘉劈来!
这时候,沈迟和沈流木已经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位于京郊的一栋小别墅。
“爸爸,这人很厉害吗?”沈流木看着那些荷枪实弹的门卫,悄悄地问。
沈迟点点头。
当然厉害,这条消息的发出人是聂平。
这个名字十分普通,半点都不引人注意,但沈迟知道他是谁,这时候的聂平还声名不显,顶多只是有人把他当成军二代而已,在末世,富二代官二代都没多少用了,唯有军二代要好上许多,普通的军二代或许不算什么,像聂平这样的,才是真正到了末世还可以横着走的人物,可这时候人们只知道聂容生,不知道聂平。
聂容生是聂平的父亲,掌管着北京城五分之一的军方势力,不要小看这五分之一,他拥有的是实权,手下的部队是他的嫡系,而且战力不凡,可不是那些普通的义务兵可比的,比如李上将,在北京城里虽然是个人物,却远远不及聂容生的势力。
十年,不,八年之后,北京城里无人不知聂平的大名,他是个远比他父亲更厉害棘手的人物。
沈迟想不到聂平会发出这样一条消息,他没听说聂平得过什么大病啊?他本身是个光系异能者,天赋十分出众,也是最早觉醒的那批人之一,为人再低调,他站到高处之后,那些过往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