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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暗自摇头,竟然连皇上的面子都不给,莫非皇上就喜欢这调调?也难怪,皇上本也是个冷冰冰的人……不过她怕是也得意不到几时,现在皇上心里有你,宠着你,惯着你,任你作为,可是后宫女人多的是,将来选秀,更是新人辈出,看你还有什么本事逞能!到时怕是要趴在地上亲吻皇上的鞋尖求皇上临幸呢,到时怕是还要求我这个未来的太监大总管安排你跟皇上见面呢,跟我耍威风……哼!
他想得高兴,忍不住哼起了小调,惹得内侍和婢女纷纷侧目。
他方回了神思,赶紧装模作样的清清嗓子:“王妃,太庙就要到了。您看这时辰也差不多了,王妃是不是吩咐一下晚膳想吃点什么?咱家好告诉他们提前准备……”
“不必了。”依旧是毫无温度的声音。
“皇上说……”
“本宫说‘不必了’!”
小续子发现了,“皇上”就是启动清宁王妃怒火的开关。
他急忙住了口,脸笑得谄媚,心里却道,我若是皇上,先饿你个几天几夜,再拿鞭子抽你个七荤八素,看你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当然,他是不敢怠慢,这位主儿可是皇上在意的人,他将来的飞黄腾达怕是就要靠她了,而若是……
他灵机一动,差点一拍大腿大笑出声。
车架终于缓缓停在太庙前。
摆了脚凳,苏锦翎撑住婢女的手下了车。
脚刚一挨地,就向前走去,将随从的人远远甩在身后。
众人急忙跟随,却见她在踏上汉白玉台阶的瞬间停住脚步,回了头……
夕阳半卡在地平线上,温和润泽得如同男人温柔的目光。
那暖暖的光柔柔的铺在她的脸上,为那苍白的脸色扫上淡淡的胭脂般的妩媚,透出梦幻般的迷离,就连她的神情似也蒙上了一层飘渺,仿佛隔在云端,远远的看不甚清楚。
却是笑了,极浅淡的一丝笑。
小续子不禁看得呆了。
自见了这位王妃以来,还是头回看到她有这般轻松的表情,顿令那张脸焕发出别样光彩,仿似冰层开裂,渗出春水融融。
然而笑意不过是惊鸿一瞥,回身之际,他分明的看到她的眼角有一星水光闪动。
而后,她继续挺直了纤弱的身子,踏上台阶。
终于,那素罗衣裙的身影没入阴沉的太庙,只余夕阳的残辉静静的铺在台阶上……
小续子亦步亦趋的于一旁引路,那谄媚的模样看着就讨厌。
苏锦翎努力平静心情,尽量往两边望去。
但见浮桥流水,井亭楼阁,皆沐浴在深秋的暮色中,虽在眼前,却是那么的苍凉而辽远。心渐渐笼上暗沉的空茫,伴着归鸟的嘀呖,愈发没有着落。
“皇上说……”
小续子猛了住了口,急瞧了苏锦翎一眼……他记得这位王妃对“皇上”这个词极为敏感。
“咳咳,天色晚了,王妃身子不好,不妨先歇着。小的们早已将房间备好,王妃去瞧瞧,看看可还满意?”话到最后,已是露出几分兴奋。
苏锦翎的目光冷冷的落在他脸上。
他急忙垂了眸子,于前面引路。
穿过几道垂花门,又绕过几曲回廊,来到一座小园子。
苏锦翎亦来过太庙几次,皆是随皇家祭祖,皆是匆匆的来,匆匆的走,却不知太庙亦有这等所在。
与外面的庄严肃穆相比,此处极是精巧细致,不仅栽种许多只有这个时节才会开的花木,还架了一架秋千。
从高高的琼花树上垂下粗大的藤蔓,扭转编绕而成,于渐浓的暮色中静默着。
她的神思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回到多年前的某个春日,看到那个冰色的人影抬了条腿,选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垂下的紫藤上,眯了眸子,极闲淡的说道:“关于这秋千有个不好的说法,一旦坐上去,便会终生为情所困!”
☆。490无法释手
她在心里默念:“既是如此,王爷为什么还要坐在上面?”
然后,她看到他一怔,旋即扬颔大笑,忽又敛了神色,沉声道:“本王何惧如此?即便如此,亦是心甘情愿!”
玄逸……
“王妃……”
她听见有人唤她,回了头,见小续子等人正惊愕的看着她,而自己竟不知何时站在了那架秋千旁……
她垂了眸子,咽下喉间酸涩,疾步向那幢小房子走去。
她没有注意到小续子等人皆恭敬的立在两旁,微弯了腰,只是自顾自的推开了门,却猛然一怔……
小续子得意的笑了。
这房子是耗费了百人的工力足足收拾了半个多月的成果。
之前,皇上只给了他一张图,要他一切皆按上面的样子布置。
他忙了七日,自觉与图上所画别无二样,便喜滋滋的去向皇上交差。
皇上亲自驾临太庙,可是仅看了一眼,当即神色一冷。
他只觉得浑身都被皇上的脸色给冻透了,急忙拿了图纸,重新来过。
这期间,皇上几次驾临,均神色不妙。
他的心里越来越没底,只担心皇上哪天认为他实在没用把他给咔嚓了。后来还是身边的一个老人儿看不下去了,背地里跟他说了一句话……
于是那夜,他悄悄潜到了雪阳宫里一个叫听雪轩的地方。
那里本就偏僻,且早已无人居住,院落却是整洁干净,看样子是经常有人打理。
来不及细想,急吹亮了火折子,只那么一照,霎时明白了……
于是第二日,皇上再来时,冰封的神色逐渐开裂,他甚至在那裂缝中寻到一抹叫做温情的东西。
皇上在这间不大的屋子里缓缓的走着,仿佛在捡拾着什么重要的东西,然后在床头的梨木小几旁停住脚步,将蟠花烛台往后挪了挪……
直到昨天,他方从那醉酒的太监口中得知这位清宁王妃早先在宫里时就是住在听雪轩……
皇上的心啊……
他只要想着皇上那日轻挪烛台的动作……的确,那才是烛台应该存在的位置,他的心里就酸酸的。
他不同于那些幼年便净身进宫的太监,他也是有过喜欢的人的,也曾千方百计的讨她的欢心,怎奈他实在太穷,那份感情只得惨淡收场。
她嫁人的那日,他跟在送亲的队伍后面走出老远,回来便挥刀自宫……
他跟了皇上没多久,凡事都要猜皇上的心思,生怕想错一步,可是这回,他敢肯定自己绝对摸准了皇上的心思。
皇上这人看去冷冰冰的,对谁都不在意,可这样的性子若是认准了什么,那便是要天崩地裂了,这才是最要命的。
其实皇上蛮可怜的,看上去坐拥天下,然而他所最重视的却对他不屑一顾,而究竟是为了面子,还是囿于二人各自的身份,亦或是有什么苦衷,他还偏偏无法言说……
一时间,小续子豪情满怀,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前途,亦是为了皇上的幸福,就要将这片苦心告诉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女人……
“你们出去吧……”
他的激情卡在嗓子眼:“王妃……”
“出去!”下一句已是厉喝。
他张了张嘴,如一条搁浅在岸上的鱼,终只说了句:“王妃好生歇息,奴才们告退了。”
脚步窸窣,门声轻响,一切终于恢复静寂。
挺得僵直的背终于松懈,一时间,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了去。
她身子一软,险些跌倒,却及时把住了床头的梨木小几。
然而手一颤,几上的雕花烛台晃了两晃,倒在了桌上,又滚落在地。
还记得在听雪轩时,几上的这个烛台就总是站立不稳,所以不得已,她总是将它往后挪,靠着墙壁。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竟是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她看着躺在地上的烛台,又环顾四周……
在进门的一刹那,真的好似时光流转,这几年的风雨在那一瞬仿佛成了浮华一梦,而她还是当年的小宫女,刚刚从某个宫里回来,带着一身疲惫,只想赶紧躺在床上,做一个有他的梦……
玄苍……
唇角浮出一丝苦笑。
我们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这么些年,太多的际遇,太多的风雨,让我们都变了,即便没有改变,然而太多的意想不到,也让曾经的美好距离我们太远太远,可是你,为什么不肯放下?
她还记得宇文玄朗曾经说过,“你的确是在向前走,可是有些人……他走不出去……”
玄苍,你把这里弄成曾经的模样,是为了让我有一丝熟稔,还是提醒我不要忘记过去,亦或是想告诉我,你依然没有忘记,也不想忘记……
还有那架秋千……
我的确应该记起你曾对我说……“那架紫藤秋千自出现那日起就从没有人敢坐在上面,你是三百年来的第一个”,可是那时,我想到的是他,是他的“心甘情愿”,我想到的是他现在在干什么……有没有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