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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玄逸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安容本很配合宫卫搜府,然而忽听丫鬟急报,赶出时见华丽的府中此刻竟一片混乱,人或跪或死的摆了一地,四围火光耀跃,衬得甲胄刺目,而那妖孽之人则更显蛊惑,不禁心头火起,上前一步,正待理论,却听一阵马蹄声飞速传来,报声随同下马跪地之音一同响起:“襄王领兵谋反,已攻入天栾城!”
刹那间,天地轰塌。
安容一个站立不稳,险些跌倒在地,而那两个侧妃并一干姬妾已嚎啕大哭起来。
府中人或嚎哭或疑惑……怎么没有任何预兆的,襄王就谋反了呢?
他们的确应该疑惑,因为就在清宁王带兵搜查襄王府之时,襄王亦带了三千兵马攻打天栾城守卫要害崇极门。
若说想要造反,仅靠三千兵马着实少了点,因为皇宫戍卫亦有万人,再加上外围的御林军,便是八万人众。襄王怎会如此冒险?
后御林军将领来报,襄王并非无准备,在攻打崇极门之时亦派人前往军营命将军徐策前往宫城,一同保卫皇上。
徐策得此命令,却借口不见兵符不予发兵,又秘密遣人观望动静,得来的消息是,皇上近日身体微有不适,也有人言是因为连日以来的太多意想不到而忧心如焚,结果中秋家宴都未出席便于昭阳殿安歇。太子……前太子一片孝心侍奉床前,顺聆听教诲。襄王亦是孝心一片,欲前往昭阳殿探视病情,怎奈竟连天栾城都不得入,只得了前太子一句:“皇上早已歇下,不见任何人,襄王请回吧。”
若是放在一般人家,也便罢了,却偏偏发生在皇家。要知道,前朝便有皇子趁皇上病危之际抢班夺权废掉太子之事,甚至为了坐上那把龙椅杀死了病重的皇上。
偏生那传话的内侍又语重心长的说了句:“大局已定,襄王就不必费心了。”
襄王顿时惊恐万分。
莫非皇上病重垂危却被封锁了消息,宇文玄晟意图掌控皇上借机登上皇位?要知道,皇上一向身体康健,怎会突然间连内廷家宴都无法出席?会不会是宇文玄晟已经毒害了皇上意图谋朝篡位?
于是,当即传令:“宇文玄晟已被废,皇上亦无诏书令他复位。他挟持皇上,意图篡位,不轨之心,天地不容”,并即刻点了亲近的人马,高呼“保护皇上,诛杀谋逆”,言“行天下义举”,直卷天栾城。
襄王虽在京,依然手握兵权,他旗下的兵士常年随其征战,个个骁勇善战,经验丰富。于是,火箭齐上,流矢如蝗,顷刻间,崇极门一带杀声震天。
崇极门虽守卫空虚,然而襄王大怒离去后,前太子便似有预感的调兵遣将,重守崇极门。
于是襄王久攻不下,然而就在此刻,崇极门上的守军大乱,原是有人自宫内杀出,进行里应外合。
其中一人面目极为奇怪,两道眉毛高下悬殊,正是宫中二等侍卫元修。
如是,襄王很快突破崇极门,率军直奔昭阳殿。
一路所向披靡,然而就在他们杀至昭阳殿时,忽见宇文玄晟手持长剑,带着殿内的一干侍卫和太监自内冲出,高喊“诛杀谋逆,保护皇上”派x派i小n说d后j花整'园论'理坛
贼喊捉贼!
宇文玄缇只觉可笑,臂一挥,双方就战到一起。
彼寡我众,襄王很快就占了上风,然而就在此刻,耳边忽然响起一声断喝:“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众人暂停干戈循声一望,却见皇上立在台阶上,双目含威,龙颜深霁。
兵器霎时掷于地上,响声一片,紧接着众人齐齐跪倒:“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却单单只有宇文玄缇呆立着。
皇上雷霆震怒:“襄王谋反,给朕拿下!”
当即有人上前扭住宇文玄缇。
宇文玄缇力大无穷,却也不敢使劲挣扎,只喊道:“儿臣是来保护皇上的……”
宇文容昼余怒隐隐,鹰眸扫视四周:“你就在这般保护朕的?”
“儿臣是……”
“我等是来保护皇上的,太子无道,意图抢班夺权……”
同来的将士中有人拾起兵器,想救襄王突围,然而四围骤然亮起火光。
不知何时,已有数不清的禁卫将昭阳殿围得水泄不通。
领头一人,着一身云白长袍,衣袂翩跹,如仙临凡,正是那云淡风轻平日不参与任何政事甚至连朝都不上的文定王,此刻长眉轻锁,目光阴冷,即便火光冲天亦不能暖其半分。
云白几乎要没入这通天的火亮,却又让人难以移目,若不是他脚下有东西突然蠕动了下,宇文玄缇根本就没注意到那还趴着一个人……毫无捆绑,拖着一条腿。
那人费力站起,抬头,望向这边……脸上刀疤纵横,火光跃动,那些疤深浅明暗的变换,煞是骇人。
忽然,又一声报,是禁军统领苏穆风。
甲胄加身,单膝着地,语气冷静铿锵:“襄王府中豢养死士,图谋不轨多时,然此际已全部剿灭。又查出诅咒之用的霹雳木及行暗杀之事的蛭蜱人的种子,已被清宁王当场焚毁!”
襄王呆怔半晌,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刚要呼喊,却被人制住穴道摔倒在地,堵了嘴,反捆起来。
他只能怒气冲冲的瞪住宇文玄晟。
宇文玄晟于此役中左臂负伤,正被赶来的太医扶去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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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日上午已加更一章222脱笼之鹄O(∩_∩)O~
PS:本章出现一人物元修,与襄王里应外合,此人曾在138章出现过,在此再次证明是襄王安插在宫中的内应
224高深莫测
大势已去。
襄王很想笑。
一时之差,一念之差,然而他却不肯承认是一智之差。他是骄傲的襄王,怎会在才智方面落于人后?
他为今日谋划了太久,等待了太久,虽然事发有点紧急,可是也不至于这么轻松的就败了,就好像是一场游戏般,而他则是被牵控的傀儡。
心火熊熊,如炙如烤。
究竟是谁,究竟是谁导演了这场闹剧?
今日我宇文玄缇身陷险境,如若不死,待得他日,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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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府惊惶中,安容已是木然。
她与宇文玄缇结发十一载,虽不受宠爱,亦是于日常微词中知其心有不甘,亦知他迟早要闹出一场大事,却不想来得如此仓促。就在两个时辰前,他还与众姬妾饮酒赏月,还说自己今天穿的这身肉桂粉蹙金琵琶衣裙显得脸色像橘皮……一切都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怎么会……
她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然而又寻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
此时,又一骑疾驰而来,那小校翻身落马,动作利落。
“襄王谋反失利,已投入天牢,听候发落!”
宇文玄逸长眸微眯,深深吸了口气,忽的一笑,而后敛衽为礼,向着这边遥遥一拜。
安容好像明白了。
心忽然就这么安了。
多少年来,因为他的不甘,他的雄心,自己不知有多少次自梦中惊醒。他若在身边,定要仔细查看他是否身有血迹,他若不在,定是要遣人看他歇在哪一房中,定要得他一句怒骂才会放心。
她们都说她是妒,她从无辩驳,她只知,若是没了他,一切都将没了色彩。
这么些年来,无论他是喜还是怒,无论他是宠爱还是疏离,她永远都只记得十二年前那个金秋的午后,他策马而来。年轻气盛,英姿勃发,却是浓眉紧锁,将一块淡黄的帕子丢到她怀中:“一个女孩子,竟然看不好自己的贴身之物!”
就在那一刻,天地的一切仿佛都被染作了金色。
她叹了口气。
她不知道这世间是不是只有自己一个女人将那一瞬当做了永恒。
他们也有过恩爱,然而他却嫌她太过顺从,无论何时何地,哪怕受了委屈,哪怕他大怒,她都一副笑意微微的模样。
他骂她是“木头”,然后去宠爱那些会哭会闹会吵会撒娇的女人。
她依旧是笑着的,他不知道,其实她只是不想让他心烦。
而今,终于没有这些烦恼了。不用再担心他什么时候起事,不用担心起事的后果如何,不用再独守空闺想着他今晚宿在何处,会不会……来看她……
她盈盈上前,对着那魅惑之人深施一礼。
“王妃厚礼,本王不甚惶恐。”
“王爷谦虚。王爷当得此礼。”
狐狸眼中划过一道几不可见的精芒,转而又笑意微微。
“王爷请受罪妇一礼,罪妇有事相求。”
“王妃但说无妨。”
“罪妇……想去牢中陪伴夫君。”
宇文玄逸笑意微滞,片刻后,眸中魅惑渐消,转而凝上几分郑重。
“卢宜,护送王妃前往天牢。”
随后,又低声嘱咐几句。
卢宜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