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苏锦翎正在发呆,冷不防发现面前多了双闪闪发亮的小眼睛,顿时吓了一跳。
福禄寿喜立刻换做一脸苦笑,将头一歪,露出硕大的一只耳朵来,又红又亮,仿若吹了气一般。
“姐姐,揉揉。”他可怜巴巴道。
这福禄寿喜小嘴倍甜,只要是太监,不管年老年少统称哥哥,但凡是宫女,不管年长年幼统称姐姐,捞了不少好处。
苏锦翎看着他那水水灵灵的大耳朵在那支楞着,时不时的还颤动一下,每颤动一下仿佛就变大一分。本忍不住要笑,但见那耳根处已渗出血迹,不禁埋怨盼夏下手太重。
“给!”
福禄寿喜接过那素绢帕子,捂住耳朵,还要摇头晃脑:“还是姐姐疼我,不枉费我对姐姐的一片良苦用心……”
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可惜苏锦翎根本没留神,只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小金锞子塞到他手里:“好好好,你用心良苦了。快别磨蹭了,赶紧去御药房讨点药涂上,若是迟了,小心那耳朵熟透了掉下来!”
福禄寿喜又要多话,却见远处风风火火赶来一人,绛红的袍摆因为行动迅速上下翻飞。
“不是放风筝吗?风筝呢?”
人还未到,大嗓门却亮开了。
“八殿下,你来晚了,人早就散了……”
福禄寿喜摇着帕子故意忸怩作态,气得宇文玄铮上来就踹了他一脚:“再给小爷来这套小爷就把你拍成个扁儿当风筝放到天上去!说,你是想当嫦娥还是貂蝉?”
福禄寿喜高呼“小的再也不敢了”,又见宇文玄铮要对他本已负重不堪的耳朵下手,慌慌的跑了。
宇文玄铮又骂了几句,方收了凶相,见苏锦翎闷闷不乐,不禁有些得意:“我就知道你那小细胳膊是定要将风筝放丢的,人没跟着一并飞了倒是个奇迹。唉,幸好小爷我是深谋远虑,有备而来。”
说着,自袖中取出一只风筝。
绛红色的衣袍……突兀的额头……
只这两样,苏锦翎就知道他那自恋的毛病又犯了。
果真,片刻后,宇文玄铮牌风筝冉冉升起。
“我说锦翎,皇上南巡,贤妃伴驾,你怎么不跟着去?这样咱们就又能在一起了……”
宇文玄铮的自恋在膨胀。
此前,贤妃确实想要带她一同前往,可是因了茗香苑那一幕,她心里一直别扭着,刚刚又见了宇文玄苍……她即便不抬头,亦知他在看着她,然而直到他转身离去,她才望向那个背影……的确有许多心绪,却是无从拾起。
“唉,你不去,我也不想去了……不过丽南真是蛮好玩的,我去年在云汉看中一匹宝马,嚯,难得的千里良驹。怎奈那猎户死活不肯出卖,我好说歹说他才答应待那马第二年下了驹以一万两银子卖给我,我此番是专程接它的。其实也可托别人帮忙带回,可是你不知道,玄朗那家伙是专门和我作对的。上次他也看中那匹马,也让那猎户将马卖给他,然后也定了马驹,却是晚了我一步,你都不知道他当时气成个什么样子。此番我要不去,那宝马估计就便宜他了……”
话到此,自是怕苏锦翎误会……人难道还没有马重要?可是苏锦翎哪有心思琢磨这个?
“你放心,只要我得了马,就和皇上告假提前赶回,到时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汗血宝马!”
天上的风筝因为他的得意也跟着抖了几抖。
“我这一走,只是不放心你,好在有六哥在,我已托他帮忙照顾你……”
苏锦翎方回过心神。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再说宇文玄逸……今天若不是因为他,玄苍也不能……不过幸好有他,自己才没有失了瑜妃的镯子,只是他的话至今想来仍觉莫名其妙,就好像是……唉,今天怎么这么乱啊!
“锦翎,那个……如果我走了许久,你会不会想我?”
宇文玄铮目光闪烁,不敢看向苏锦翎。
不过可能是声音太小,半天没有听到她回话。
“哎……”他忍不住提醒她。
“什么?”
看着她半是清澈半是茫然的目光,他忽然失了勇气,清清嗓子道:“我是说,如果有天我当了大将军领兵远征,你会不会……为我送行?”
“你?当大将军?”
面对苏锦翎的质疑,他终于恼了……几位兄长早已立下赫赫战功,唯有他……也难怪她总要同他作对,真恨不能即刻就做出番事业让她刮目相看。
“怎么?不可以吗?好男儿志在四方,我非当个大将军给你看看!”
心下一急,手上一用力,竟掐断了线绳,只见那风筝摇了两摇,径直向西飞去。
“看,西方为肃剌。不出十年,我定要你在长安楼上看我统帅三军,为我长歌送行!”
豪言震动天地,回音邈邈。
苏锦翎有些吃惊的看着他。
其实刚刚她不过是在出神,没有听清他的话而已。
然而见他神色端肃,凝视苍穹,也不禁抬头仰望。
但见长空浩瀚,白云悠然。有风自天边而来,卷拂青草漫漫,托起袍摆裙裾如浪如波。
————————————————————
苏锦翎走在细石子铺就的小径上,头微低,无视两旁的桃红柳绿。
一朵柳絮飘飘而来。
只一抬手,那柳絮就落在掌心,点了一下,意欲飞走,她却瞬间合拢了手指。
抬眸时,方发现不过是半月时间,柳絮已于花树间伴蝶翩跹。
半个月了……
还记得那雪色的袍摆翩飞而去,只丢下一句:“会在雨季到来之前赶回……”
此番,二人是不欢而散。
“离清宁王远点!”他语气霸道,毋庸置喙。
“那你可否离云夫人远些?”她挑眉而对,目不旁视。
“我……不喜欢!”他眉心微锁,目光落在她脸上,似是有什么难以言说。
她心中一动,然而却是不想屈从于他,于是干脆回道:“我也不高兴!”
沉寂许久的矛盾终于浮了出来,二人对视良久,均是谁都不肯让步,最后又同时避开目光。
风微暖,从两人之间吹过,卷起袍摆裙裾,时聚时离。
他为什么不说话?她心中暗恨,哪怕对那日茗香苑的事解释一句都好……却又笑自己,人家夫妻之间两情缱绻,为什么要同你个外人解释?可是他为什么要误会自己和清宁王?既是误会,为什么不逼着她将当日之事说清楚?难道他就丝毫觉察不出她说的只是气话?难道他只相信自己眼中所见却不想听她心中所言?还是他根本已经没有兴趣知道了?的确,有那样一位佳人相伴,府里又即将添一位公子或是郡主,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开心的呢?
人生若此,夫复何求?
既是如此,她也的确没有必要再说什么。
心剧痛,似有双手在拼力揉*搓,挤出其中的酸涩,涌上眼底。
她死死咬住嘴唇,只盯着脚下,看那雪色的袍摆不时拂上自己的裙裾。
忽的,袍摆翩飞,竟这般从视线内移出。
心骤降,不禁抬眸望去,却见他挺直的背影翩然而去,只由风捎来一句:“会在雨季到来之前赶回……”
泪便这样下来了,她急忙抹去,生怕他看见。
可是他始终没有回头,那愈发远去的雪色就那般在眼前清晰复模糊……
柳絮迷离了双眼,模糊复清晰。
她深深吸了口气,咽下心底酸涩,望向天空……
蓝如青玉,万里无云。
雨季……
皇上巡幸,若是兴起,非三月不得归。
事实上,宇文玄苍亦是留下辅政的最佳人选,然而他惯常独断专行,皇上只怕自己多日不归,煜王趁机将那些个有点小毛病的大臣全给杀头或罢免了,于是即便是巡幸亦想将他带在身边好生看管,又怎能在自己尚未归朝而放他单独回来?不过当时因了云夫人怀有身孕,亦是打算让他留在朝中,不过听说此番伴驾南巡却是他争取而来,所为何因便是不得而知了。
他的心思,常人似是永无法揣度,即便是她……不禁苦笑,她又算得了什么?她曾以为她看得清楚,却原来,不过是飞絮逐蝶,水月萦雾罢了。
展开掌心,那朵柳絮微微滚动了下,终于驾风而飞。
她的目光追寻着柳絮,穿过扶苏杨柳,绕过绽蕊桃花,攀上不远处的悦君台,落在知语亭上。
默默的望了片刻,寻着一条小径,拾级而上。
悦君台并不高,却可于此处饱览天栾城胜景。但见亭阶楼阁错落有致,绿树繁花点缀其中,其间廊庑幽深,碧水浮波,端的是一派繁华青茂,春意无边。
115一曲葬心①
然而如此开阔之景却难以排解心中郁闷,四面绡丝帘幕上下翻飞,拂过石案上一架十八弦古筝。
那是一把极好的琴,框架为白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