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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畹笑道:
“我也常想着娘亲做的桂花糕呢,香甜的很,是不二哥”
博文搏武都不约一笑,那时节,院中的桂树一开花,娘亲会打下桂花来做甜糕,日子虽不如现在富贵,却也快乐简单。博武瞥了蕙畹一眼笑道:
“还不都是你说的,平安城王府里那棵桂花,你也没少计算啊”
蕙晴拍拍手道:
“姐姐,姐姐,晴儿也要吃桂花做的糕糕”
蕙畹低头看了一眼眼巴巴望着自己的蕙晴,大眼睛眨啊眨的可爱非常,不禁伸手捏捏她的脸颊道:
“好!等开了春,咱们在晴儿院子里也种上一棵桂花树,等到秋天的时候,就能做桂花糕了”
蕙晴顿时泄气道:
“还要等那么久啊,可是晴儿现在就想吃怎么办”
蕙畹私下看了一眼,沿炕的炕桌上摆了一个点心盒子,于是上前打开,捡了一块桂花酥递给她道:
“你先吃这个解解馋,等咱们的桂花长出来,再吃桂花糕好了”
蕙晴点点头,接过去咬了一口。众人不禁笑起来,被小蕙晴这一打岔,气氛也热络喜庆了不少,一家人说说笑笑的甚是亲热。吃的差不多了,就坐着说话,窗外的雪也越下越大了,大片大片的飘下来,所谓瑞雪兆丰年,的确是个好兆头。
花厅的窗子是一半截琉璃的,故也看的分外清楚,张云昊瞧了一眼窗外,不禁有些微微出神,畹儿出生的那天,也是这样的大雪,如今一晃这些年都过去了,细想起来,自己一家的富贵腾达,仿佛就从畹儿一落生开始的,白仙姑说的对,想来这丫头的后福无穷。
回头来扫了对面说笑的几个孩子,包括平安府的博峻,总加起来也没有蕙畹的五分聪明,还记得那时才二岁多光景,话才堪堪说清楚,却已经能诵读诗词了,如今的几个孩子,虽都不愚钝,然,资质毕竟平常了些。
想到此,不免有些遗憾,却忽然想到,如今自己已是这样的光景,那里还能不足,故放开了去。一家人说笑至子时,博文博武才带着博英去院子里燃放爆竹烟花,蕙畹牵着蕙晴的手和刘氏站在廊檐下瞧热闹,一时鞭炮齐鸣,烟花盛放,好不绚丽。望着夜空中不断盛放的烟花,蕙畹暗道,又是一年了。
鞭炮声,孩子们的笑闹声,以及丫头们的笑声,窃窃私语声汇成了一片,忽的门外进来一行人,当头一个,穿着一件紫色貂裘大氅,带着同材质紫貂沿的帽子,身材修长,行走带风,显然是匆匆而来的,却不是杨紫安,又是何人。
杨紫安到了近前笑道:
“你们家好热闹”
张云昊急忙见礼,杨紫安却急忙拦住道:
“若是我来了,你们反倒拘束,那可就不好了,一家子罢了,自在些就是了”
蕙畹打量他片刻,歪头道:
“你怎么得了空,今儿不是宫中的除夕宴吗”
杨紫安道:
“宫里的除夕宴不过应个景罢了,皇上一走,就散了,父王早就歇息了,我反正无事,就过来你家瞧瞧,不成想,你家这年过的倒甚是热闹”
蕙畹笑道:
“我娘亲定的规矩,我们家的年,无论在哪儿过,都要热热闹闹的”
杨紫安不禁莞尔,凑近她耳边低声道:
“那你可要记好了,将来咱们家也要过得这样热闹才是”
蕙畹脸一红,白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屋里。杨紫安也不过略坐了一坐,说了会子话,就告辞回去了,毕竟明日还要进宫拜年。
张府赏梅
京城的年比平安城热闹多了,兼小叔如今荣宠正盛,蕙畹又被赐婚,故来拜年来往的,更是络绎不绝。各府里女眷应酬也甚频繁,蕙畹自知也躲不过去的,第一个宗民家就是必去的。前两个月蕙畹随哥哥们去探望过宗民一次,一则是人多没得说话,二则是紫安那一出无由来的吃醋,虽蕙畹义正言辞的拨了回去,然,她很清楚,即使互相信任,一切变数之因,还是扼杀在萌芽之时才是上上策。
男人的心,蕙畹多少知道一些,即使紫安清楚自己对宗民只是兄妹之情,但心里却依然不喜,尤其紫安的性子,凡事喜欢放在心里,不诉之于口,日子长了,难免生出矛盾,故蕙畹也有些经意避开是非之意。
上次瞧宗民的脸色也还好,且房里伺候的那个丫头甚是细心周到,宗民虽还有些郁郁的,但目光扫过那丫头的时候,也有一两丝温柔流露出来,蕙畹面上虽没什么,心里去对宗民这种表现,甚是瞧不上。看着好像多深情的样子,可也没耽误和那丫头滚床单,这样的深情真正可笑又廉价。
故蕙畹自哪儿以后,也没在去张府,几次宗民母亲下帖来请,蕙畹都以身体不适避了开去,可也知道不是长久之计,毕竟以她和宗民这些年的情分,也不可能就此不见面了,况且又是亲戚里道的,不过蕙畹想着先冷一冷,等得了时机,再和宗民说的清楚明白也就是了。
初一时,小叔小婶去张府拜年,蕙畹托词没去,一场大雪下了两日光景,到了初三日,天才放晴,昨个尚书府的贴子就到了,说府中红梅盛开,映着雪甚是精神,故邀各府亲戚女眷去赏梅花。蕙畹知道这不过是变着法子的相亲会罢了。
京城的夫人小姐们,多依靠着这种隔三差五各种名目的聚会,把自己待字闺中的女儿推销出去,有儿子的,也会趁机瞧瞧有无好的,回去好做计较,且宗民的父亲如今是吏部尚书,是个非常有实权的官,故结交来往的多是很上台面的,因此尚书夫人下贴相邀,几乎没有人不捧场的,蕙畹看见贴子,就知道,这场应酬自己势必要去的。
近巳时,蕙畹穿带齐全了,牵着蕙晴和小婶做了软轿去了尚书府,尚书府距离小叔这里颇近,都在一条街上,中间隔了两个宅子就是,故不过片刻即到了,蕙畹她们到的时候,门口已经停了不少的马车软轿,蕙畹扶着秋桂下了轿子,迎面就是一阵冷风袭来,蕙畹不禁暗暗腹诽,这样的日子最适合的,就是在暖呼呼的屋子里看书喝茶了,出来溜达绝对受罪。
不禁拢了拢头上的昭君套,微微嘟嘟嘴,小婶瞥了她一眼,不禁哭笑不得,这丫头冬天就是个十分懒惰的,出个门就像上刑场一般,扫了眼她身上的红缎白狐狸皮里子的团花鹤纹斗篷,这还是今年一入冬,世子特特遣了人送来的呢,外面的贡缎绣工且不说,就是这白狐狸皮的里子就实实的难得,穿在身上即轻巧又暖和,到难为世子一个大男人,还费这些心思。
随着斗篷一起送来的,还有现下这丫头脚下这一双掐金丝的红香羊皮小靴,精致还在其次,只这番心思真真难得的紧,想到此,也不禁暗赞蕙畹的好福气。想到此,刘映雪不禁笑道:
“你还在哪里磨蹭作甚,咱们也快进去,到了里面不就暖和了吗”
蕙畹一想也对,遂忙走过来,小蕙晴眨着黑葡萄珠一样的大眼睛道:
“畹姐姐你来握着我的手,你给晴儿做的这个手套可暖和了,晴儿一点儿都不冷”
蕙畹低头看去,小丫头穿的倒是喜庆扎实,一身粉缎平针绣喜鹊登枝的棉袄裤,外面罩着一件白色狐狸毛的短袄,毛色有些半旧,然,却是极难得的,耳朵上是一对自己做给她的富贵绵长的暖耳,小手上带着小棉手套,即暖和又可爱非常,只是这短袄却甚是眼熟,不禁多瞧了两眼,小婶看她眼色笑道:
“这件狐狸毛短袄,还是你小时的呢,前些年,嫂子让人捎过来的,说都是旧年间,你身上的,有没怎么穿过的,也有没上过身的,却是足足两大包袱之多,说都是尚好的,扔了实实可惜,博峻已经留了不少,这些让我瞧着,好的给博英留下,不好的就送人或是赏了下人的孩子们吧,没的白白放着霉坏了去。我瞧着真真都不是世面上常见的,那里舍得送人,那岂不是把银子扔到大街上吗,故留了下来,这件博英个子大穿不下,我让丫头们改小了给晴儿,倒是正好”
说着又扫了她身上一眼笑道:
“当时我还纳罕,想你小时侯,咱家也不是多富裕,那里来的这等体面衣着,现在终是明白了,想来都是世子爷赏下来的是不,要说这世子爷的心,可真真细致的紧”
蕙畹脸不禁一红,秋桂笑道:
“是了,前儿我瞧着博英少爷身上那件紫色的大毛衣服,怎的这么眼熟呢,原来都是我家小姐的”
蕙畹道:
“小婶如今越发会过日子了,咱家现在那里还差这些银子,过年了,还让弟妹们穿旧衣服,可多忌讳”
小婶道:
“虽我是半道嫁过来了,但也知道,咱家本是从穷里一点点过来的,当初我和你小叔去南边的时候,嫂子殷殷嘱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