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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若芯重又出现在我视野里,我也许不会知道我根本就不可能抛开她好好生活,不会知道就算是要安于现状也是需要勇气的。
七月中旬的时候,安恬从法国回来看她的父母,她带了东西给我,因而约了我一起吃饭,顺便转交。
悠悠和我一起去的,除了睡觉上厕所,她基本上和我寸步不离,我虽然烦,却也没有办法,因为她总能找到让我不得不同意的理由,而且悠悠和那些亲戚见过面,安恬也不可能不知道半点口风,她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也曾玩笑对我说:“听说浩宇哥新交了女朋友,恭喜恭喜!什么时候带出来让我看看。”
我尴尬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没说是不是表示默许呢?
意外的是若芯也在,我们应该有一个多月没见了,我忘了,山上早放了暑假,这是不是意味着我正在慢慢地忘掉若芯,包间里空调温度开得很低,我却满头的汗。
安恬解释说:“不好意思,因为我时间有限,又带了东西给若芯,所以就把你们约到一起了,我以为你会一个人来。”她看了一眼悠悠,有些抱歉。我由此知道,安恬的那句“带出来看看”的话是在和我客气。
悠悠倒是很大方,伸手和若芯打招呼,说:“你是若芯,浩宇的家里到处都是你的照片,很高兴能见到你本人。”
也不知道这个悠悠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没事提什么照片,我又是一脸的汗,抹都抹不及。
若芯却也浅笑盈盈,正常的一塌糊涂,和悠悠说:“我也很高兴能认识你。”态度很好,一反常态地好。
席间,这三个女人谈得很尽兴,从时尚杂志到最近流行趋势到珠宝香水,话题都是围绕着女人感兴趣的东西,我插不上嘴,起身到外面去透气。
刚扔了烟头,一回头看见若芯站在我身后,我有些不知所措,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这不像我。
我问若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算是没话找话,很像是前夫对前妻的问候。
她没有回答我,而是低头想了一会,而后抬起一双雾蒙蒙的眼睛,说:“家里的照片也该换新的了,旧的扔了,你总不会想让我在墙上看着你们恩爱。”
我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何以听起来有些心酸,是在吃醋吗?还有她的眼睛,为什么会有雾气氤氲?
没有来得及问,悠悠出来了,走到我面前挽起我的胳膊,半埋怨半娇嗔地说:“浩宇,怎么出来这么长时间,安恬和若芯可是贵客,我们不要怠慢了她们。”
若芯轻盈盈地笑,在我眼里却是心酸难当,她指了指我身后的方向,说:“我去卫生间。”而后她再也没有回去,安恬接了她的电话,说是有点事,先走了。
我失落感很强烈,再也打不起精神来应付安恬和悠悠。
回来以后,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几次拿起电话又放下,等终于下定决心要给若芯打电话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悠悠站在我房间的门口,赤脚,穿着睡衣,抱了一个枕头,她调皮地问我:“下空调坏了,我能在你这里借宿一宿吗?”
我没有道理拒绝一个美女的要求,就爽快地笑,而后说:“当然可以——今天晚上,我把房间让给你了!”
我在她惊讶的目光里拿起车钥匙下,衣服都没有换,就开了车子直奔若芯的家里。
没有办法,我看不得若芯痛苦,看不得她伪装的快乐,哪怕只是一点点。
看到我出现在她家门外,若芯好像并不意外,而是平静地看着我,有些哀怨地说:“你还来干什么?”
我关了门,将她紧紧拥在了怀里,她没有拒绝,也没有挣扎,而是很顺从,从没有过的顺从。
我们接吻,然后□,从客厅到房间里,我在她身上燃烧激情,她也紧紧地抱着我,带着怨恨,张嘴咬在我的肩膀上,咬得很用力,我的肩膀上留下了一块属于她的疤痕。
等一切平息,她偎在我的怀里摩挲着那个牙印,问我疼不疼,我说:“废话!能不疼吗?咬你一下试试?”
我张嘴吓她,她居然没有躲,而是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我,我停了下来,问她:“你有多恨我?”
她用指尖划着我,回答:“我不知道,有多爱就有多恨。”
爱从来就是和血肉相连,有多爱就有多恨,我的若芯,在经过这么多事后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那天晚上,若芯睡不着觉,拉了我起来到阳台上趴在窗边看星星,她说:“我在山上的时候,每天晚上都会抬头看天空,看天上有没有星星或者月亮,如果有月亮,我就当是你陪着我,但是如果只有星星,我就觉得是邵磊在陪着我……”
她偷看了我一眼,看我神色如常,就继续说了下去:“邵磊失踪前,对我说了很多的话,他让我回来找你,他说我爱你多过爱他,我不相信,觉得邵磊在哄我,他失踪以后,我做了最坏的打算,就算他不在这个世间了,我也要守住对他的那份情感。可是真的很难,在山上只要遇到一些事情,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手指了,走路的时候撞到门了;没有什么事的时候,无聊的时候,还是会想你,想你什么时候来看我,想你这个时间在做些什么……我不知道这是爱,还是因为我还没有习惯一个人生活?”
我环抱了她,把她的头靠在我的肩上,她接着说:“我很喜欢被你这样抱着,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喜欢每天早上在你的怀抱中醒来,喜欢挎着你的胳膊走路……也因此看不得你对别人说笑,看不得别人去挽你的胳膊,我很不舒服,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别人抢走了……”
可怜的孩子,都这样了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爱着。我低头去吻她,她含糊不清地说:“你也这样抱过悠悠吗?也这样吻她?”
我问她:“你这样问我能不能当你是在吃醋?”
她抱着脑袋想了一会,扬起脸说:“我还有资格吃醋吗?”
我故作思索状,说:“让我想一想……”她脸色变了一下,后来发现我在学她,就娇嗔着打我,我顺势抱紧了她,说:“以前我不知道,可是就凭你今天说的这番话就有资格,不但有资格,而且会一直有。”
她沉默了一会,问:“那悠悠……”
我堵住了她的嘴,我不想回答,只想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她的决定是对的,不需要有一丁点的质疑。
我们在一片清濛的月色下沉醉,但愿这一生,就这么永远沉醉下去。
我们在半年之后复婚,那时候若芯已经有了我的孩子,她孕期的反应很严重,迫不得已放弃了山上的工作,回到我身边养胎。
我母亲也放弃了对若芯的成见,在为悠悠找了个好婆家之后,专心在家每日研究怎么为若芯进补,只是我妈并不知道她那些汤汤水水的大都进了我的肚子,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若芯喝不下去,又不能忤逆自己的婆婆,每次都端回房间里逼我喝,我虽不愿意惧内,无奈若芯怀有身孕,为了孩子以后的健康,我也不能气她,只好捏着鼻子喝下去。
一年之后,我们添了一个宝宝,是个男孩,小的时候很像若芯,秀气而又漂亮,大一点,就越来越像我了,和我也亲近,每日和我一起合伙欺负他妈妈,若芯气不过,在宝宝三岁之后,又到孤儿院里收养了一个小女孩,女孩虽和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和若芯非常的像,眼睛很亮,鼻子小巧,小脸,又乖巧的很,若芯几乎把所有的疼爱都给了她,让我和儿子很是嫉妒,只是嫉妒之余,我还是很喜欢这个可爱的小精灵,儿子也喜欢这个妹妹,从心底喜欢,嫉妒也是做给若芯看的。
我一直没有告诉若芯,邵磊已经不在人世的事情,她偶尔还是会在说了某句话之后突然地发呆,我知道她想起了邵磊,只是我再没有去嫉妒过,而是拥她在怀中,怀念如果能让她心里好过一点,我愿意接受。
爱大抵是如此,在颠簸和沉浮之后转入了平静。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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