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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森没有直奔客厅,他像往常一样,先向西厢的书房走去。
进得房中,就见宽大的硬木书案上摊放着字纸,最上面的似乎墨迹未干。书法是云芃每天的功课。
“哈,我看你今天写的是什么。”天森自语,拿起云芃的小楷琢磨着。
这“手”字个性十足,说不太清楚是什么体,但十分帅气、漂亮。“若有人知春去处,唤取归来同住。”天森轻声吟诵着。“好啊,昨天的‘枯藤古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我觉得多少有点不够欢快,今天好了,你改春天了,哈哈。嗯,何不……”
他自说自笑,拿起笔来,将云芃抄的东西稍加改动,吹干墨迹,卷起来藏在身后,兴冲冲地直奔客厅。
“哎哟我的大小姐,你这花样儿可玩的够大的呀!我这穷家小户出身的,做梦也想不到您这举动啊。”
话音未落,琴声戛然而止,云芃飞过来搂住天森,这长长的一吻,简直就像是分别了好几年了似的。
天森牵着云芃的手坐到沙发上,看着云芃,他眼角嘴角都是笑。
“哈,我说你猜不着吧。在东北的时候,我爸的一个白俄朋友教我弹过两下,他可是科班出身呢,因为家里是伯爵,他没有以音乐为生,真是蹉跎了他的音乐家前程。那天我去看我妈,正好他也来北京,去我家串门,我就和他说好了,教我弹琴。你看,怎么样啊?”云芃得意又淘气地拖长着声音问。
“我的大小姐,您做的事儿哪儿有错的,只是让我这穷小子总是吃惊不断,嘴张大了都合不上。我知道你,这琴棋书画中要是缺了一样,你心里就不会舒服。只是我听说,钢琴最好是从小学起,现在是不是晚了点儿?你一定要补上‘琴’这一样,找个容易点儿的,扬琴什么的,敲敲打打,不就得了吗?干吗让自己这么辛苦?”
“你是说我学不会?”云芃笑问。
“不敢不敢,我有几个胆子?你的冰雪聪明,我还不知道吗?”说着,天森也拉长了声调,“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要选钢琴。”
“噢?说来听听。”云芃确有点儿好奇了。
“钢琴是乐器之王呀,自然是我的公主的第一选择。”
知音若此!云芃心里暗想。
“我知道,只要你说要学什么,就必得要学好。可毕竟那是要下苦功的,这大热的天儿,我只是心疼你……”
正说着,霍妈端茶进来。天森正好接上,“霍妈,小姐弹琴时,你就别干别的,给小姐扇着扇子。不然,还不得长出痱子来。”霍妈忙笑呵呵地应承着。
“瞧你,把我宠的,真成公主了。”云芃的笑语中感慨良多。
“你就是公主,我几世修来的。”天森的语调变得凝重。四目相对,情愫交织。
稍顷,天森不觉一笑,“对了,我刚才看见点新鲜东西,奇文共欣赏,你也来看看。”天森说着,拿出他一直藏在身后的纸卷。
“这不是我今天的功课……”云芃还没说完,发现了上面的改动。“天知春去处,云芃唤取归来同住。”她不由地念出声来。“你的胆子是够大的,擅改先贤名句,勾画本大小姐的墨迹!”
“小姐息怒!我只是想起你我天作之合,不改不快,毫无冒犯之意。”
“倒也是,难为你,竟改得一点儿没错儿。”云芃笑言。
天森夸张地手抚胸口舒了一口气。
“咱们现在干什么呢,公主?”
“惯例呀,饭前一盘棋。昨天你赢了我一子,今天我可要赢回来。”
“我说大小姐,您可真是不得了,加了钢琴,字照练,棋又不能少,您这是只能有加,不能稍减啊。”
“那当然了,修养有止境吗?”
“你总是让我惊奇。总会想去做这些美丽而毫无功利的事,这也就是真正的贵族吧?非我辈凡夫俗子能企及的啊。”
“好啦,别感慨啦。这字我得好好收着,你我天作之合的见证啊。”
“好,明天我找人把它裱起来。”
“得了,你别闹了。来,开棋吧。”
时光荏苒,转眼半年过去了。
今天是阳历十二月二十二。
吃晚饭时,天森对云芃说,“过两天我们衙门里可有个大活动。”
第15章 金屋藏娇让我大出风头(2)
“什么活动?”
“你知道,咱们中国人过咱们的春节,不兴过西洋人的圣诞节。只是这次,我们老板留学时的一个老朋友现在在北京,那个洋人好像叫格林,是美军顾问团的,为了他,我们的周老板要在圣诞前夜在北京饭店举行晚会,当然,只有有头有脸的人才有资格参加。”
“噢。”云芃的反应很平淡。
“你肯赏光和我一起去吗?”
“当然啦,地角天涯我都随你去得,北京饭店我倒怕了不成?”
“那是那是,如蒙公主莅临,不管是北京饭店还是王府皇宫,都只会庆幸能有如此的美丽与气质为之增色啊。”
“得了,别恭维我了。有什么特别要我注意的吗?”
“噢,男人不必说了,我敢打赌,都会醉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倒是有个女人,你真可以注意一下。”
“是吗?什么人呀?”听得出来,云芃来了兴趣。
“哈,你终于有兴趣了。待我从头说来。我刚到重庆时,我的上司姓许,是个挺有城府才干的人,我一去就听说,他有个相好,是燕京大学英文系毕业的,又漂亮又有才华。过了不久,许先生就把他的相好林小姐调来了。我一见,还真是不错,那么有才有貌的人在山城确也不多见,也难怪许先生对她一往情深呢。可是,许先生已有家室,他太太是党国要人的妹妹,所以许先生对林小姐千喜欢万喜欢,也不敢休妻——怕误了前程。”
“后来呢?”
“后来更有意思了,林小姐好像看上我了,老对我含情脉脉的。”
“嘻嘻,你做何表示呀?”云芃笑问。
“我可没答理她。”天森急忙解释。
“出家人不爱色?”
“说实话,那倒不是。只是,我知道她和许先生相好,我哪敢啊。”
“这么说你也是以前程为重啦?”云芃够敏锐。
“那也不一定,看碰上的是谁了。要是你……”
“算了,你就会说好听的。”
“不是,真的。”天森认真起来,“你知道,女人的魅力有可抵御与不可抵御之分。再说,世间的什么事都有例外。”
“好了,不说这个,接着说那个林小姐的事吧。”
“后来那个许先生去了香港,现在是个大老板了。林小姐呢,也没闲着,现在傍上了我们部的最高上司,虽然不能明媒正娶,可在我们衙门里也风光无限呢。等着看吧,这个晚会上,她肯定要以女主人的身份出现的。说到这儿,我倒真有点儿担心呢。”天森突然有所思的样子。
“又怎么了?”
“我怕你抢了她的风头。”
“那我不去就是了。”
“不,你一定要去,作为男人,我也要显摆一下啊。”
“你们男人比女人还虚荣。”
“那当然,只是虚荣的方式各有不同罢了。”
“那好,我去。我的穿着收敛些就是了。”云芃很体贴地说。
“没用。只要你去,你穿的多朴素也没用,魅力摆在那儿呢。”
“你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呢。”
“我是说真话,不信你等着看。”
“我一定尽可能地朴素,不过,我也没有真正朴素的衣服,只能是穿素色吧。好,就穿白,素到极点的颜色。”
“我还是这句话,你这人,穿什么都挡不住魅力四射的。”
“谢谢你的溢美之词。”
三天之后,晚饭时分。
已经两年多了,两个人依然贪恋不够相依相对的时光,只要天森没应酬,一定要在家里吃晚饭,这是两个人都最喜爱的场景,轻轻地交谈,静静地相对,怎样都好。
“我早说了吧,你穿什么都魅力四射没得挡,我还说轻了呢。”天森面有得意之色。
“怎么了?”云芃故作不知。
“当然说的是昨天晚上的晚会啊。今天我都成了衙门里的明星了。人人都来找我打听你,最厉害的是我们老板,一大早就把我叫到他办公室,拐弯抹角地问了半天,我还听不出来,都是为了你!”
“噢,真的吗?”
“可不真的嘛。老板本人,还有他那个美国朋友,都被你迷住了。那个美国人说你人又美,英语又地道漂亮,还说你的英文听起来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