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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四目相对,西陵楚的目光静的有点不正常,乐思洛突然就想起回来的路上他那么深情款款的一席话。
甭管话真话假,但总归是不能让人无动于衷。
乐思洛的爪子一僵,悻悻的刚要收回来,却被西陵楚反手握在掌中。
乐思洛脸上一烧,就条件反射似的使劲往回一抽。
西陵楚的反应也是相当灵敏,乐思洛只是稍有动作便感觉到他手上突增的力道。
毕竟两个人的力气相差悬殊,乐思洛心下一紧,本来是没抱多大希望,却不想西陵楚力气使到一半身子竟是微微一震,就霍的松开了手。
两个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掌瞬间滑开,乐思洛跟西陵楚不约而同的低头看去。
西陵楚愣了一下,随即无所谓的莞尔一笑,就将落空的右手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袖子里。
乐思洛回过神来,目光落在他右手虎口处那条隐约的血线之上,心里愕然一惊,半张了嘴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呵——”西陵楚似有似无的轻声一笑,也不多说什么,直起身子为她放下帘帐,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西陵楚出了门也不远走,只在门口跟苏青交涉了两句,苏青就以请大夫为名告辞离开。
西陵楚一直目送他出了院子这才重新推门走了进来,关好了门回头,乐思洛已经不知何时起身,正一手撑着床沿坐在正对面挑着嘴角盯着他看,“半路折到这里来,你又打的什么主意?”
“不就是在帮你圆谎?”乐思洛的这个表情分明就是挑衅,西陵楚脸上却还是不以为意的笑着径自走过去,然后很自来熟的一撩衣摆坐在她旁边的床沿上,伸手就来给她顺脑后乱了的发丝。
他俩啥时候发展到这么情意绵绵的地步了?分明就是无事献殷勤!
“你少来!”乐思洛瞪他一眼,脑袋往后一偏,顺带着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给压了下来,然后起身往梳妆台走去,“你那点花花肠子我会不知道?你要是没有别的目的,我就马上撞死给你看。”
“呵——”西陵楚也不恼,往身后的床柱上一靠就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她,“那你倒说说我的目的是什么。”
“无非是为了你们西陵家跟风家的那点破事,还能有什么?”乐思洛也不回头,只自顾在那一溜抽屉里翻腾了好一会,最后抓了个褐色的小瓷瓶跟一卷纱布重新折了回来。
西陵楚看着她手里突然多出来的东西,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
乐思洛也不管他,一屁股重新坐下来,然后拽了他的袖子就开始往他的伤口上涂药。
略显苦涩的草药味在屋子里慢慢弥散开来,屋子里的气氛静的有些诡异。
乐思洛咂摸着嘴想了一想,才又犹豫着打破沉默,“你故意让我察觉到万通钱庄跟四海钱庄之间的猫腻,又放任我做出那么大的动作去给风家人提醒儿,我虽然不知道西陵玥究竟想要对风家做什么,可你的意图都已经这么明显了,如果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那这么些年我就真的白活了。”
乐思洛低着头,手下动作毫不含糊的给西陵楚把绷带绑好,这才重新抬头看向他,“我本来是以为你来岭南是为了找风家的晦气,可实际上恰恰相反。我们家老爷子也应该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你,否则在眼下这么紧要的关头,苏青也不可能对你这么客气。”
乐思洛撇撇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声音也是平静的好像在叙述与己无关的话题。
西陵楚只是听着,自始至终,到了这会儿才浅浅的出一口气,又盯着手上洁白的绷带看了一会儿这才抬眸迎上她的目光,“没错,我带你回来的初衷就是要化解这一场干戈的。”
乐思洛的眼中写满困惑,怔愣了好半天才艰难的开口,“可是——可是——为什么?你跟西陵玥——你们明明——”
乐思洛觉得自己又被困住了,这一路走来的种种迹象都表明西陵楚跟西陵玥之间那些所谓的隔阂都只不过是一种混淆视听的存在,可是眼下西陵楚却这么坦然的承认他不远万里的奔赴岭南的目的是为了破坏西陵玥打击风家的计划。
这是为什么?难道之前的种种她都估算错了?西陵楚跟西陵玥之间真的是有嫌隙?
“我们?你觉得我该成全他吗?”西陵楚轻曼的冷笑一声。
西陵楚的目光冷的有一线荒凉,乐思洛的心口也跟着猛然一震,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看向他。
料准了她这会儿是拢不起思路来问什么,西陵楚就话锋一转继续接口道,“一码归一码,我跟他的事迟早会有一个了断,可眼下这是两回事,并没有人说风家跟西陵家就必须得你死我活。”
西陵家跟风家本来就是太子想要同时掌控的棋,虽然眼下他们因为某种原因而处在一种极其微妙的关系网中,可在家国天下这个大棋盘上,他们仍然具有兼容性。
可话虽如此,现在不得不算的是西陵玥跟李氏的态度。
有了西陵楚的这番话,西陵玥想要击溃风家的目的已然非常明显,而对于西陵玥的所为李氏自始至终都不曾阻止,这就是说李氏也是乐见其成的。
如今西陵楚非要横插一脚,从中作梗,这岂不就是明目张胆的与他亲娘李氏为敌?
收拾了散乱的思绪,乐思洛紧张的咽了口口水重新看向西陵楚,“可是你疯了吗?”
西陵楚有些不甚明了的抬头,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
“你——”乐思洛看着他面上泰然的表情片刻,不可思议的苦笑出声,“你明知道你娘对待这件事的态度还来淌这趟浑水,万一你坏了她的事,你确定她会饶了你吗?”
都说虎毒不食子,可作为一个野心家,李氏的手腕着实让人想来都觉得毛骨悚然。
乐思洛的目光游移不定,渐渐的染上一种复杂的光彩。
“不确定。”西陵楚看着,唇边的弧度就愈发明显,然后他摇了摇头,直接往后倒在了身后层层叠叠的幔帐里,“不过我的命本来就是她给的,最糟糕也不过是原封不动的还给她。”
言语之间,西陵楚玩笑的意味很明显,可生死之间,就是这么简短的两句话却让乐思洛的心口猛地一缩。
“你开什么玩笑?”胡乱的抓开帐子,乐思洛探身进去扯着西陵楚的衣襟把他揪起来,神色焦灼,“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万一惹毛了你娘,到时候哭都没处哭去。”
“哭?”刚躺下就被强行拖了起来,西陵楚却也不恼,只是含笑的看着她,揶揄道,“如果这次真出了什么事,你会为我哭?”
“我——”乐思洛一愣,回过神来就猛地松开他的衣领,心虚的别开头,“关我什么事!”
乐思洛说这话的时候明显的底气不足,会不会哭她不知道,可是关联到“死”这个字眼的时候,她的潜意识里是真的会难过。
那一晚,鸿法寺外,当西陵玥生死未卜的昏死在她怀里的时候,她心中充斥的是排山倒海般的恐惧,可是这一刻,只要突然想到西陵楚很可能会突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就难过的无法呼吸。
从害怕失去到不能失去,这个微妙的跨度让乐思洛的心里一阵迷茫。
“呵——这确实是不关你的事。”西陵楚低头整了整领口,不以为意的笑出声音,“明知道我不该给风家提这个醒儿,可机会摆在面前的时候你还不是毫不手软的去做了?如果真关你的事,把银子搬出去的时候只怕你也不会这么干脆。”
西陵楚说话的语气明明就是不痛不痒,可落在乐思洛的心里却成了哀怨无比的叹息。
“不是的!”乐思洛慌乱的打断他的话,“我当时是真的没有想那么多,如果早知道会连累你——”
乐思洛说着,声音戛然而止。
原来对于风家,她仍做不到不管不顾,不过如若早就想到这件事会牵连到西陵楚这么多,那么在走那一步的时候,至少她是不会那么的心安理得。
西陵楚帮过她也救过她,可即便是在假设的情况下她都做不到爽快的拒绝他一次。
如果诚实算是一种美德,那么由此暴露出来的自私又算什么?
乐思洛突然就开始鄙弃这样的自己,指甲掐在掌心里,留下疼痛的挣扎。
西陵楚伸手拉过她攥紧的拳头,把她用力扣紧的指头一根一根的扳开,“你还真是没有良心。”
“我——”西陵楚悠然一叹,乐思洛突然就觉得心里堵的难受,下意识的想要解释些什么,可才开了个头就又猛地止住,不知从何说起。
乐思洛一直都没有勇气抬头,这气氛,搞的就跟他在翻旧账似的。
“欠债也不过还钱,没什么大不了的。”西陵楚的唇边勾勒出一个苦涩的弧度,径自摇头出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