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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和刘雪贞坐在一起,这美女头一直低着,时不时抬起拿着手帕的手,往眼睛擦一下。刘雪贞却是一直看着杨楚生,显然她有想跟吴拥军论理的意思。
后面还用几张学生课桌拼成的台子,坐着大队几名支委。
吴拥军兴奋啊,每次开批斗会,他就最为兴奋,太久不开他还感觉不自在。这批斗会开始的时候,照例会先呼几句口号,这家伙站起来,高举手臂就大喊“反对投机倒把!”
台下有些社员立刻就跟着喊,还有一些小孩,不但喊还用跳。
“你们俩,老实交待你们的罪行!”吴拥军先朝着两个杀猪的就喊。
这俩哥们一脸无助,其中一位小声说“我承认错误,以后不敢杀猪。”
“那就杀人!”杨楚生突然冒出一句。
下面有人在笑,吴拥军腾地站起来,大声喊“杨楚生,你满脑子资产阶级思想,老实交代你的罪行!”
“先别说我的,就说他们俩,人家别大队的人娶媳妇,他们就帮人杀了一口猪,每只三块钱,你们为什么不抓养猪的?”杨楚生也大声说。
这什么批斗会?红光大队的社员们,连同干部都是第一次碰到。一般来说,上台挨批的都是老老实实低头认罪,有谁敢反驳什么。
吴拥军怒了,突然从后面抬脚朝着杨楚生的膝盖弯一踢,想让他跪下。
杨楚生一回头,怒视着这个家伙。水鸡叔赶紧站起来,拉了吴拥军一下说“别搞乱了批斗会。”
吴拥军就得先忍了,心里也有主意,先让另外两位知青认罪,最后才将杨楚生整惨点,大声又喊“王升,你坦白交代。”
“呜呜呜……”王升突然哭了起来,边哭边说“我反动,我不应该偷挖番薯,以后我一定好好做人。”
“孟跃进,你也要坦白!”吴拥军又喊。
孟跃进大眼睛一瞪“我一没有贪污,二没有偷番薯,为什么要我坦白?”
对呀,这话一喊,还真让吴拥军傻眼。
杨楚生又在笑,朝着社员问道“谁家一个犯错误了,一家人也犯错误了吗?”
吴拥军正愁着不知道怎么办呢,听着杨楚生的话,高举右手又喊“劳动光荣,资产阶级可耻!”
台下的一些社员,本来是要跟着喊的,可吴拥军为啥两句话当成一句,这下了乱了,将社员们的听觉搅混了。有些社员干脆就乱喊,反正就喊出那些,想写字也没字可写的。
“行,我交代!”杨楚生突然大喊。
好宏亮的声音,一喊过后,全场立马安静,连一直低头的白雪也抬起头来。
吴拥军笑了,不怕杨楚生硬,能硬下去嘛。
“咳咳!”杨楚生先清了两下喉咙,大声就说“鸡鸭。湘乡禁喂鸡鸭,但妇女们反对。”
后面的吴拥军又站起来,大声又喊“杨楚生,你还是不老实是不是?”
杨楚生转脸瞪了他一下,继续慢慢说“衡山洋塘地方限制每家只准喂三个,福田铺地方只准喂五个。好些地方完全禁止喂鸭……”
“杨楚生,你这是在宣扬资产阶级思想!”吴拥军这回真的来了,抬起手,就想给他一巴掌。
杨楚生手一抬,精通咏春拳的他,能让吴拥军煽耳光?一只手搭着煽向他的手,两道卧蚕眉一展,大声也喊“吴拥军,你竟然也说这是宣扬资产阶级思想,这是《湖南农**动……》里面所说的话,你是什么思想?”
好家伙!这话一出,《湖南农**动……》这是出自那本选集的,后面的大队干部,连同吴拥军都清楚,一时间全都傻。
下面的刘雪贞却在笑,连白雪都不哭了,将手帕捂着嘴巴,哭变成笑。杨楚生这一招,有够阴也有够狠,堪称绝世的聪明。
吴拥军傻了,这家伙张开嘴巴,吓得呼吸也感觉困难。虽然知道是被杨楚生阴了一把,这家伙搞的是断章取义,但他自己的话已经说出了,没办法收回。
“吴拥军,现在就到公社去,今晚我饶不了你!”杨楚生目光如电,直盯着这个不可一世的家伙。
“我我我!”吴拥军终于能够说话了,脸色不是苍白,而是发青。
水鸡叔急忙也站起来,知道杨楚生是有意阴人,什么选集,谁会整本背诵。但吴拥军的话,却动了这个时代的那根弦。
“算了算了,平时学习不够。”水鸡叔急忙打圆场。
“吴拥军,我告诉你,你别打我们知青的主意。有本事,你就让社员们,每个月能多分两斤稻谷,到时我上你的门,佩服你!”杨楚生又大声说,狠狠地瞪着这家伙,朝着水鸡叔又说“还要怎么批斗,就斗吧!”
意外了,这个批斗会还怎么斗下去,下面第三生产队的大多数社员,都在捂着嘴巴,想笑也怕得罪吴拥军。
“今晚的批斗会到此结束。”水鸡叔急忙大声喊。
结束,但却没有社员们离开,大家都想瞧,要将三位知青怎么样。
“回去吧,好好休息,明天还要出工。”水鸡叔又朝着杨楚生说。
“哈哈哈,你太认真学习了!”刘雪贞笑啊,张开手想抱一下,不过还是不敢抱。
白雪却只是看着杨楚生,杏眼的笑意,当然很明显了,今晚她又认识到另一个杨楚生,一个有智有勇的杨楚生。爽爽地站在他身边,还朝着正在傻傻眨眼睛的吴拥军,示威性地抬起下巴。
孟跃进这家伙笑得抱肚子,拍着杨楚生肩膀说“哎呀,我服了你了!”
“就不怕你不服!”白雪还有点自豪地说,然后抬头又朝着杨楚生笑。
第9章 苦但快乐着
昨晚的批斗会,真的让红光大队的社员们,包括干部们都开了眼界了。这年代,你有多嚣张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文化的嚣张。
这年代,敢于搅混了一个批斗会,那可不是小事。而且杨楚生搅得相当红色,搅得相当合情合理。
又是新的一天,大清早的,那种季节特有的毛毛细雨,又是淅淅而下。杨楚生跟白雪,两人都戴着斗笠,没办法,到了农村,你不戴斗笠也得戴。就这种细雨天,草帽根本就不管用。
雨天,天也更黑,白雪突然脚底踩到一个小坑,禁不住踉呛两步。
“小心点!”杨楚生急忙说,伸出手拉了她娇柔的手一下。
白雪站稳了,抬头笑一下,然后手也没有挣扎。
杨楚生真的不想放开,好像又怕她会跌倒似的。
“我走这边。”白雪小声说,她应该走进另一条巷子。
“我跟你走吧。”杨楚生也小声说。
细雨中的两人,手牵着手,在这年代,堪称胆子最大的一对。
到了白雪的三同户门外了,杨楚生才松开手,小声说“进去吧。”
“喔喔喔……”,一只大白公鸡,可不管细雨,站在人家屋子边种的几株竹子的土堆上面,引颈高歌。这纯白的家伙,有一种这里是我的地盘的气势。
杨楚生走进秋月嫂家里,一进门就感觉有点乱。屋子里有那个两岁小孩的哭声,土灶上面点着一盏暗淡的煤油灯。这煤油也是没有证,有钱也买不到的,所以社员们,大都将煤油灯,拧到刚刚能看得见的亮度。
杨楚生朝着火还烧得特别旺的土灶瞧,锅里的粥都要溢出来了。急忙走快几步,将锅盖揭开,再从炉腔里退出两根烧得“噼啪”作响的柴火,让火小一点。
秋月嫂自己一个真不容易,肯定是大旺一早捡猪粪去了,不能帮他妈吧。
杨楚生本来是不想往里屋走的,毕竟这是一个没有男人的家。但听着小孩在哭,又没有听见秋月嫂的声音,赶紧走进去,抱起那个孩子。
好破烂的一个家,反正要怎么形容?很难。墙壁的石灰层,剥落了好几大处,地面的红砖没有一块是不碎成几块的。
秋月嫂也从蚊帐后面走出来了,有点脸红地笑一下。
杨楚生赶紧抱着小孩往外面走,知道她在干什么的了。这年代的马桶,就是放在墙壁跟蚊帐相隔大约一个人可以进出的地方。别说是农村,你就是到县城,都一样。就是洗澡也没有浴室,都是关上门,在里屋洗的。
“来,杨同志,吃吧。”秋月嫂赶紧盛好粥,笑着就喊。
杨楚生将那个两岁的小孩,交给还在揉眼睛,打哈欠的那个六岁的小姑娘,然后往桌子边坐。
真的,杨楚生吃不下。他的碗里,冒出热烟的粥,跟秋月嫂比起来,大不一样。瞧她碗里的,不说粥了,应该说是汤吧,清澈得可以照见人。
“哗”!杨楚生拿起碗,,将粥往锅里倒,自己盛。
“哎哟,杨同志,这不好!”秋月嫂急忙站起来,但他的粥已经倒进去了。
杨楚生喝一口米汤,再夹一块咸菜放进嘴里,“咔咔咔”就是咬咸菜的脆响。这东西他重生前,是开胃东西,现在却变成主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