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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毫不惊讶,相反比较感好奇的是那位十二皇子,于是便问,“那十二公子怎么样了?”
“当然是死了啊。”花雕回答的语气轻松极了。
“在储君未定的时,每隔五年谷中便会选入三名年龄相差不多的皇子,他们要经过比我们更加严酷的训练,其中一个必死,而活下来的两人,也并不一定能成为储君和夜军的统领,至多算是入选,一旦有更好的,就会被取代,而为了守住这个秘密,他们就会被毫不留情的诛杀。”
“这是……皇帝下的命令吗?”
即便对朝炎这个国家的残酷有了更深一步的体会,可虎毒不食子!
花雕却只与无忧一抹冷而无奈的笑容,“这是祖制,自朝炎建国来便存在。”
“有些皇子,一辈子都不知道有那么个地方,更不知我们的存在,自然了,他们都是没有选上的,一开始就注定做不了皇帝,但也不必受这些苦楚,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她叹息,又感慨,“可若不是如此,也许我此生都不可能见到七公子。”
与这些高高在上的皇族相比,她算得了什么呢?
至多是棋盘上的尘埃吧……
“那时候我整日最担心七公子会是三人中最后死的那一个,直到有一天,十二公子在与紫幻比武时被伤了腿,再也站不起来,所以……”
被舍弃下的那个是他。
“他死了吗?”无忧问。
同时心里想着,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呢?
那个十二公子,当年有多大?
花雕没有回答,只捡她最想说的讲来,“反正七公子能活下来了。”
她有恃无恐的扬了扬眉,没有掩饰而今提及此,还会喜悦的内心。
“三年后,七公子和四公子出谷,回了皇宫,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到他,今后还会不会有别的皇子入谷受训,没过多久,上一代的夜军统领,先皇弟弟的死讯从西逻传来,我好高兴,我知道这是个契机,统领的位置,要即刻补上,那一阵,我每天都期待再入谷的会是七公子,可是……”
花雕欣喜飞扬的神采黯然了下去。
不用继续再往下说,也知道那答案了。
回去的是四公子北堂幽。
而北堂烈,在入宫时,与众皇子被北堂振唤到御书房,问及无暇决之事,他是那最先站出来说他敢练的人。
凭他过人的胆识,他成为了朝炎的储君。
花雕说完,两个女子之间各自沉默,许久都没说话。
无忧根本不知,这其中千丝万缕,稍有一分差错,她所见到的,便是另一人。
而夏国覆灭,却是必然。
“你知道吗?”那张被火光照得通红的脸孔,仿佛释然了什么。
“听你说了这么多之后,我唯一所悟,便是我们夏国会亡,并不是因为当年我在大殿上,一句无意的话,让北堂烈活了下来。”
难得她那么坦然,花雕也如实相告,“这点你就无需自责了,就算七公子死在你们大夏,也还会有其他人潜入。”
无忧冲她莞尔,“我倒是觉得那些没被选中的皇子生得幸运,你们朝炎真可怕。”
花雕不否认,她忽而站了起来,舒展手臂,又来回踱了两步,说道,“可是因此,你得到了七公子,福兮祸兮……不是那老和尚给你的命中批言吗?”
“你知道……?”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唉……不说这些啦,休息吧。”
抬眼望了望天,雾太浓,根本什么也看不到。
花雕只能估算着时辰,对无忧说道,“你快睡,天亮我喊你,七公子他们赶不及的话,我们就要先走。”
她是无所谓,就怕这娇弱的公主跟不上她脚力。
无忧撑大圆目将她看了看,好像在打量她精神如何,“你不睡吗?”
“安心了。”花雕倚在石头上,没所谓的摆摆手,“让我三日不眠不休都不成问题,况且我要守夜,你放心吧,有我在,保证你一根头发都少不了,就当是报你的……嗯,一饭之恩。”
那饭菜虽然一口都没吃上,可夏无忧主动示好的这份情,她领了。
听她说完,那小人儿心里感激又高兴。
正是二人之间气氛最为舒缓时,蓦地,空中不知从何处飘来一阵悠长叹息……
“唉……真是听不下去了。”
听不下去什么?
是谁在说话?!
“何人鬼鬼祟祟?”花雕立刻惊觉,金刚丝绕在指尖,随时蓄势待发,凝着双眸,四下探寻。
无法判断说话的男人身在何处,可见这人武功在她之上。
他说‘听不下去了’,难道早已藏在某处听她们说话许久?
似乎他与今日袭击鬼谷的人不是一伙儿的。
但石林中本身有阵,擅闯者必死无疑,这会儿他突然开声,倒让花雕觉得,她和夏无忧才是外来者,不小心踏入他的地盘。
这下可棘手了。
“鬼祟?”那人不屑的哼了声,语气轻蔑,“你们来是本大爷就在了,是你武功太弱,没察觉而已。”
“你——”
“我?我什么我?”
根本不给花雕插嘴的机会,他在某处说得欢快。
“你们一个是朝炎的暗人,一个是亡夏的公主,两个人喜欢的还是同一个男子,我若是你,就将夏无忧杀了了事,如此一来,就没人同你抢了,哦,你要是怕不好同你那位七公子交代的话,大可说是被今夜袭击鬼谷的黑衣人将她杀了去,你看如何?”
花雕气得大声怒道,“你以为我与你一样,是个只敢躲在暗处使些阴谋诡计的卑鄙小人?!”
无忧也站到她身边去,两人同仇敌忾,“且是还偷听我们女儿家对话,莫不是有怪癖么?”
那人又笑了两声,“怪癖没有,脾气倒是很怪,都说是你们没本事察觉大爷我在何处,怎就把我埋怨成卑鄙小人?再言我只同你们说话,又没动你们丝毫,哪里耍阴谋诡计了?”
“那滚你出来!”
缠紧了手中的金刚丝,花雕双眸如炬,恨不得点一把火将这儿浓重的雾气消散得干干净净!
飘忽的鼻音又哼了下,对石林中的人儿,不屑到了极点。
他有恃无恐道,“出来就出来。”
音落,随着一阵类似车轮的滚动的深谷阵阵碾过凹凸不平的地面,浓雾中,出现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男子。
与他说话的语气一样,面对两个女子的那张脸容中,亦是蔑视得很,压根没将她们放在眼里。
但不可置否的是,他很年轻,而且长相俊美。
那身纯白的衣袍与他的气质浑然天成,若他不开口说话,再对人露出笑容,定会让很多人轻易卸下防备。
“看什么看?没见过断了腿的人么?”
发现两个女子都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腿上,他不高兴的说道。
“你是谁?”花雕警惕的问。
她没有贸贸然出手,一则是因为这人之前隔空传音,不难听出内功深厚。
二则,他让她想起一个人……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仰着下巴,冷傲的问,“今夜何人袭谷,你们可知道?”
两个女子对视了一眼,花雕强硬的回他道,“我为何要告诉你!”
说完,只见那男子将左手翻转,再对着花雕一弹——
被灌注了内力的石子毫无偏差的击中她左腿的膝盖,花雕吃痛的叫了声,单膝跪倒下去。
无忧忙蹲下去扶她,“你没事吧?”
“死不了的。”男子把头撇开,都不想看她们,“不会瘸,更不会断,只会疼而已。”
这时,花雕才看清楚他左手边上,有一个囊袋,里面装满了小石子。
她一咬牙,站了起来,还没动手,男子又轻松的说道,“想杀我?你信不信我袋子里的石头还没用完,我就能打死你?”
他低眸扫她的双手,薄削的唇角浅浅一扬,“就凭那几根金刚丝,还想与本大爷做对,上吊都嫌不够结实,哼!”
花雕在他眼前无所遁形,心思都被他完全看穿了,还被极尽奚落!
这样的气,她忍不下去!
“说我的金刚丝不够结实?我就和你过两招!”
男子从容得很,抛了抛手里的小石子,就得一个字,“来!”
“等等!!”拉住被气得全身发麻的花雕,无忧把自己挡在她面前,独自面对他,好声好气的说,“今夜袭谷的人我们不知道是谁,他们用的是我们夏国的弩箭,可是我觉得应当另有其人。”
挑眉,男子愠怒的脸容好似缓和了些,“接着说。”
无忧暗中捏了捏花雕的手臂,继续道,“谷外局势复杂,铁城有慕家叛乱,赤宫有沈太后伺机待发,她的爪牙已经前往铁城,名为平乱,实则想要弑君夺位。”
“这与今夜鬼谷被袭有何关系?”单手撑着脑袋,他撇撇嘴,有些不耐烦了。
“有的。”无忧早就在思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