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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草笑瞪了他一眼,嗔怪道,“做什么多给人家银子,你若是银子当真多到没处花,就买了粮食救济穷人去。”
方杰耸耸肩,伸手抻抻衣角无奈道,“那我还是留着银子多做几件衣衫吧,省得你下次掉眼泪没有帕子用。”
“我一辈子没掉过眼泪,结果被你看到一次,难道就要被念叨一辈子了不成?”
两人坐在一处低声说着话,偶尔孩子一般斗嘴斗气,最后都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方杰想起先前吩咐东子去办的差事,笑道,“你今日来的正好,我一个友人家里养的母狗生了小狗崽儿,我讨了两只回来,你抱回去给两个孩子当个玩伴吧。”
蒲草怎会不知给孩子玩耍是借口,倒是几月后长大替她看家护院是真,于是心下越加柔软,转身拿了一旁小几上的布包递给他笑道,“差点忘记儿了,先前答应你的那件礼物,我已是做好了。”
“真的?”方杰立时接了过去,打开包裹拿出那缺了袖子的“薄棉袄”,他脸色古怪得憋了半晌,终是哈哈笑着问道,“这是什么衣衫,针脚儿太粗陋了。”
蒲草本就不擅针线,为了瞒过春妮儿,多是在她和孩子睡下之后偷偷起来借着灯光缝制,做工自然更是好不到哪里去。此时听得方杰这般嫌弃之言,她立时就羞恼的伸手想要抢回来。
方杰赶忙把衣衫藏到身后,一迭声的赔罪,“是我失言了,是我失言了。这衣衫能得张东家这般郑重送出,定然有奇特之处,还劳烦张东家给在下解惑,可好?”
蒲草瞪了他一眼,赌气应道,“就是件缺袖子的袄子,里面的棉花换成了鸡鹅的绒毛,穿着更暖和轻便。”
方杰连忙赞道,“真是好巧的心思!我晚上就换上试试,一定很暖和。”
蒲草刚要再嘱咐两句,不想尚未开口肚子却咕噜噜响了起来,惹得她脸色瞬时就红了一片。方杰愣了愣,皱眉问道,“你可是早饭未用就赶来了?”
蒲草点头,方才惊慌之下,她什么都顾不得了,两个孩子和春妮儿那里也没打过招呼,想必她们这会儿不知如何惦记呢。她赶忙起身说道,“哎呀,我得赶紧回去了,家里还一摊子事呢。”
分离半月,初一见面就是遇险,如今好不容易这般相聚片刻,方杰怎么舍得就这般放她回去,于是,硬是劝着她再多留半个时辰,吃过饭再回去。
胖厨子听说要准备主子和张东家的饭菜,两只小眼睛就放了光儿,把这不知该算早饭还是午饭的席面儿当做了考场,撸胳膊挽袖子,大展身手,精心准备了两荤两素四个小菜,外加一小锅儿玉田香米粥、一笼素蒸饺儿。
都道有情饮水饱,这般情人相对而坐,互相布菜、偶尔说笑,自然是心情大好,饭菜也就更觉美味。方杰眼见蒲草吃得香甜,欢喜之下又赏了胖厨子二两银,胖厨子笑得脸上开花,还要赶过去谢赏,却被老成精的洛掌柜拦住了。
东子跑得一脸大汗,终于赶在蒲草回村前送来了两只比巴掌大些的小狗崽。一只纯黑色皮毛,只是鼻梁上有条白道儿,一只则是黑白花儿相间,极是可爱。
但凡心地柔软的女子,就没有不喜爱小动物的。蒲草把小狗抱在怀里,欢喜得同孩子一般不停逗弄着。
东子讨好的说道,“张东家,这两只小狼狗已是断奶了,回去之后喂些粥水,偶尔添点肉食就成。”
蒲草同他道谢,又仔细询问了两句,就把小狗重新放进了围好薄被的篮子里。
方杰还要东子赶爬犁送蒲草回去,蒲草却说陈二哥马上就来接了。果然,没过半会儿前面就有小伙计跑来禀告,洛掌柜扯了东子就赶忙先退了下去,屋里于是就只剩了一对儿有情人。
方杰极是不舍的把心爱的女子抱进怀里,到底还是嘱咐道,“一切有我呢,你安心过日子啊。”
“嗯,”蒲草轻轻点头,脸孔埋在他怀里,耳边听着他强壮有力的心跳,心底最后一丝惊恐终是彻底消失无踪…
陈二儿买了大堆的杂货儿,待得蒲草再坐上去,那小爬犁上就是满满当当了。小毛驴颠颠跑起来,居然还很是稳当,陈二哥哈哈笑着直说这毛驴争气,回去要好好犒赏它半块豆饼。
不知小毛驴是听懂了主子的话,还是奔家心切,肋下生了双翅一般跑得飞快。来时顶风,回家顺风,很快小爬犁就跑进了村子。
陈大娘婆媳几个听得动静,刚忙迎了出来,陈大嫂扶着蒲草下了爬犁,不等她道谢就先说道,“蒲草啊,听说刘家出事儿了,俺家你大伯和大哥都赶去了。生子两口子怕是也跟着为难呢,你快去帮忙劝劝吧。”
刘家出事了?蒲草心下一动,应了一声就赶紧拎着小篮子先回了自家。
山子和桃花早晨穿好衣衫就不见了嫂子人影,虽是喜鹊劝了又劝,但两个孩子还是不肯吃饭,非要等到嫂子回来不可。这会儿突然见得蒲草开门进来,两个孩子立时就扑到了跟前,一迭声的问着,“嫂子(姐姐),你去哪儿了?家里到处也找不到?”
蒲草赶紧抱着他们安慰了几句,末了把篮子打开露出两只毛茸茸的小狗。两个孩子果然就把抱怨扔去了一旁,各自抱了一只小狗乐得嘴巴都要咧到耳根了。
蒲草见此就撵了他们去给小狗找吃食,然后拉着一脸惶然的喜鹊进了东屋,仔细嘱咐道,“昨晚那事,已是处置好了。你记得同谁也不要提起,别人说什么也不要应声,就当没发生过。懂吗?”(哈哈,我终于不欠债了。晚上正常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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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种菜不易
喜鹊用力点着头,眼里还是满满的惊恐不安。蒲草心里暗暗叹气,昨晚那事儿对于她这个神经早被锻炼得万般强悍的现代女子来说,都是后怕不已。而喜鹊从小受礼教规矩束缚,对于贞洁看得比命还重,自然吓得比她更狠,心里也更觉屈辱吧。
她这般想着就把喜鹊抱在了怀里,轻声安慰着,“就当做场噩梦了,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喜鹊重重点头,眼眶里已是又有眼泪在打转了。
蒲草惦记春妮一家,笑着替她擦了眼泪就道,“晚上搬到西屋,同我们一起睡吧。我先去东院看看,你在家照料着两个孩子。”
喜鹊赶忙应了下来,低头随着蒲草出了门,转去灶间找寻两个孩子。
东院刘家此时正是一屋子的愁云惨淡,李家老少齐齐聚在堂屋里,低声劝着一脸恼怒的的春妮儿。一见蒲草推门进来,春妮立时好似见了救星,上前抱了蒲草的胳膊就不放手了,一迭声的抱怨道,“蒲草,你跑哪里去了,一早晨就不见人影?”
蒲草无奈,拍着她应道,“我有点儿急事,跑了趟城里,这不刚回来就赶过来了。”
李大嫂让了椅子给蒲草坐了,又替她倒了碗热茶,也是劝说小姑道,“蒲草许是累了,你让她歇会儿再说吧。”
春妮苦了脸,还是不肯离得远些,到底挤着坐到蒲草旁边,一脸的愁苦委屈。蒲草自然舍不得她这般仓惶模样,喝口水润润嗓子就问起了因由。
原来,早晨他们刚刚出了村子没多久,城里富贵楼的孙掌柜就找到了刘家老宅的门前。
半月前,白云居不知道突然抽了什么疯儿,硬生生把独门的青菜生意分了一半给各家酒楼,各家酒楼又借机推出许多新把戏,生意自然都是一路水涨船高,很快回复了当初的兴隆模样。
只有富贵楼因为被排挤在外,门庭日渐冷落。钱大富不知暗地里摔了多少瓷器撒气,到底也是没有办法,总不能厚着脸皮去求冤家对头分他一份儿吧。先不说人家会不会答应,就是他这张脸皮也没地方搁啊。
孙掌柜一面挖空心思讨东家欢心,一面连打带罚惩治了几个不安分的厨子伙子,勉强算是把人心稳了下来。可是,老天好似偏偏要同他作对,白云居突然又得了一样新吃食。
那些豪不起眼的豆子发了芽儿,不过放了一缕蒜苗添色,居然就引得那么多食客喜爱,差点儿又挤爆了白云居的门扇
这下子,不必钱大富瞪着眼睛怒骂,孙掌柜自己就开始沉不住气了。昨晚他盘算了半宿,刘家的青菜也种下十数日了,就算不能立时割回两筐送到厨下,但是挖回几棵给东家吃颗定心丸,顺便妆点一下门面总是好的。
这般想着,一早起来他就直奔南沟而来。
刘家三口先前偷入张家菜棚,匆忙间不过学了一些粗浅皮毛,哪里知道其中诸多关窍,回家之后胡乱改了厢房就把菜籽种下去了。
一家三口浇水烧火也算殷勤,一心盼着卖菜发个大财。可惜那菜籽仿似睡着了一般,就是不肯发芽儿。好不容易盼到第七八日,挨近火炉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