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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禁闭在府中。安成姐姐和大哥起了争执,也被遣哥只许我进宫来见你。”
她忍不住垂泪,道:“为什么咱们一家子人,要变成如今这样?”
我悲凉地笑道:“我也不知道。”轻抚着她地鬓发,柔声道:“能见着你,我已经很欢喜。”
她双手握住我手,道:“你有孩子了么?”
我盈盈一笑,道:“是的。”想起孩子,脸上容光焕发,微笑道:“她时常踢我,有时候会翻身、有时候又睡着了,有时候伸个懒腰,有时候拿手摸摸鼻子……她做这些事,我都能感觉到,我想,她一定是个很乖的孩子。”
她伏下身,将脸贴在我的肚子上,含泪微笑道:“姐姐,你希望他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我眼中流露出向往的神色,低叹道:“我倒希望她是个女孩儿,这样,她就能够平平安安地来到这个世上,过着安乐祥和的生活。”声音微弱,轻声道:“没有争斗、没有妒忌、没有伤心,那样的日子,该有多好。”
二人静静不语,她伏在我的身畔,我轻轻搂住了她。良久,良久,她方轻声道:“姐姐,我好想念父皇和母后,我也想念常宁。”低低叹息,道:“倘若咱们一家子人还能象从前一样开怀说笑,那可真是快活。”
我笑了起来,微笑道:“我也是。”看着房中那一点点光阴地影子,缓缓道:“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么?”
她地鬓发轻轻飘动,脸上浮现一丝纯稚的笑颜,道:“是在燕王府。”她的眼里有迷茫而怀念地神色,“那时候,你还跟安成吵架。你们还一起斗马,后来迷路了。”念及至此,两个人情不自禁地低低笑着,我伸手爱抚地揉了揉她的长发。她仰头看着我,低声道:“二哥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这几日就会进宫里面来。”
我一惊,不由自主地脱口道:“真的么?”潜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咸宁点头轻声道:“是。二哥让我告诉你,不要担心,也不要轻举妄动。”我默然片刻,缓缓点了点头,道:“让他们一切小心。”
阳光透过窗棱细细地泄了进来,空气中有浮尘的影子。我安静地看着那些流光,徐徐道:“他登基了么?”
她道:“前日已登基了。”
登基了。
我苦笑了起来。
他原说登基以后就放了我,不是吗?
原来,真的不可能。
第六卷 六十六、归去(上)
被轻轻推开,若离捧着盘子走了进来,笑着道:“吃
咸宁坐直了身子,伸手欲接过盘子,若离笑道:“公主稍等。”顺手放在桌子上,从怀里掏出银针,细细地在碗碟中一一试过。
我摇头微笑道:“偏你就这么不放心。”咸宁笑道:“姑娘也是为了姐姐好。”若离又将每样小菜装了一碟,举筷笑道:“你再埋怨,我可先吃了。”夹起菜来仔细咀嚼,咸宁却是眼圈一红,转过了脸去。我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肩,以示抚慰。她语带抽噎,道:“姐姐,大哥害的你这样苦!”
我挽了她的手,平静地笑道:“什么是苦,什么又是乐呢?我有你、有若离、有二哥、有安成、有盈香……还有许多关心我的人,如今想来,我竟是世上最幸福的。”
静静地望着帐上的销金花纹,低声道:“我并不难过呢。”
若离捧着碗走了过来,道:“这几个菜倒是没什么,只是那碗汤……”说着,忽然双手抖动,碗碟砰地一声,落在地上打了个粉碎。
我和咸宁都是大吃一惊,失声叫道:“若离!”
她眼中有不可置信的神色,低声道:“怎么会?我竟没试出来……”一个踉跄,身子无法站稳,摔倒在地。
咸宁冲上前去扶住了她,我亦挣扎着下了地,到她身旁握住了她手,叫道:“若离!你怎么了?”
她双手冰冷,脸色苍白。整个人孱弱得如同一张白纸,渐渐虚无了神气,颤声道:“是离子散。”
我道:“是什么?”
她凄笑了起来,道:“这味药无色无味,却最是歹毒无比。吃下之后,顷刻之间便可发作,会令一个女子终生丧失育子能力。”心中如有闷雷闪过,我低低道:“他会这么做!”若离脸上却绽起一个欣然的笑意。道:“幸好。你并没有服下这药。”我心底惊痛莫名。泪哗啦啦地落了下来,道:“可是你……怎么会这样?这药有生命之虞么?”再也忍耐不住,胸口便似有一块大石挤压,疼痛欲裂。伸手紧紧捂住,哽咽说不出话来。
她苦笑道:“这药原本没有生命之虞,可是若离……”她微咳了一声,竭力抑住那将要汹涌而来地喘息。道:“若离原本一直在服用的曼佗罗和它却是克星,两样东西一旦并用,则必死无疑。”
说着,嘴角渐渐渗出血来,我尖叫一声,道:“不!”推着咸宁,道:“快叫太医!叫太医!要救她!一定要救她!”若离抓住我手,低声道:“没用了……不要再为我耗费心神……”微笑着掉下泪来。淡淡地说出最后一句话:“好好照顾自己。”
她的身子在我怀里逐渐冰冷。我只觉得一颗心也冰冷了起来。低声道:“不。”眼泪拼命地落了下来,心中又是惊惧,又是悲伤。忍不住俯身嚎啕大哭起来。
若离。这许多日以来,你为我做了多少?如今,还要为我这样去死!我如何对得住你?如何对得住四哥?!
剧痛袭来,那样的痛,是如火烧火燎,是如坠十八层地狱,是刺骨锥心,周身的血脉也随之沸腾了起来。我蜷起身子,呻吟出声。有一人冲进来抱住了我,大声道:“小七!”
我茫然地睁开眼睛,看到朱高炽焦灼的面容,不由冷冷地笑了起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腹中一阵抽痛,浑身抽搐难忍,我厉声尖叫了起来。他紧紧抱着我,道:“别怕,别怕,太医马上就来了。”我伸手想要挥开
再也没有一丝力气。整个人沉下去、沉下去、沉下
是谁蒙住了我的脸么?我透不过气来,呼吸是那样的困难,周围地空气都凝滞了。浑身是这样地疼痛、疼痛……直至痛到麻木,唯一可知地是身下在流着血,血流得那样多,如同流水一样喷涌而出,可是不再有感觉了,不再有感觉了。唯一的感觉,就是随着周围的一个叫声不断地用力着。用力着……我的孩子……
我伸手无助地向空中伸着,有一双手握住了我的手。我用力地抓住,如同溺水中的人看见的那棵救命稻草。恍惚间,是许多年以前,那漫天地星光、那划过天际的流星、那满园的花香、那个清扬的身影……
孩子,我要我的孩子……我咬着唇,努力挣扎着,朦胧中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哀嚎,那样嘶哑、那样凄楚,便象不是真的。
——几万个世纪过去了……终于,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一声微弱地啼哭之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
眼前有漫天地花海,在碾压间支离破碎,纷纷飘落。我虚弱无力地靠在枕上,却为刚才听到的那个哭声而心神颤动,慢慢睁开眼睛,低声道:“我要看她。”声音飘忽而嘶哑,仿佛来自遥远无边的天际。
有一个妇人怀抱着婴儿来到我身畔,低声道:“娘娘。”
我微微撑着身子,努力地伸手向前,她迟疑着将孩子放到我地枕畔,这个幼小的生命,还这么稚嫩、这么柔软,紧闭着眼睛,象一只小小柔顺的猫。我轻声道:“是女儿么?”
她道:“是的。”
我轻舒了一口气,道:“咸宁。”
咸宁走到床边,强自微笑道:“姐姐。”
我费力地伸手指了指孩子的那个方向,轻声道:“她……”她郑重地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只要我还有一条命在,就绝不让这孩子有事。”
我再看了孩子一眼,心中是无限的怜爱和喜悦,然而却又是酸涩,又是悲伤。咸宁低声道:“姐姐,给这孩子取一个名字罢?”
我艰难地睁着眼睛,低声道:“木……”
她将头俯在枕畔,才努力听清我说的话,道:“是木么?”我微微点了点头,她凄凉地微笑了起来,道:“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伸手轻轻抱起孩子,柔声道:“木、木……”
木……木……
我渐渐地沉睡过去,梦里,很幸福、很幸福……温暖又安静。
第六卷 六十六、归去(下)
微微地亮了,帐外几人的说话声细细地传进耳里。
“皇上,止不住、止不住了。微臣实在无能为力……”
我虚弱地微笑起来,身下原来还在流血,清晰地感觉到它在流血,可是竟然不会痛。
真是奇怪,一个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鲜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