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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藏的诡秘心计,从此以后,或许再无人能够知晓。
我笑一笑:“你做了这许多恶事,梦里可曾安寝?”语气中不无讥诮之意。他忽然纵声大笑了起来:“安寝?这么多年以来,我从未安寝过一刻!”
眼光如一泓秋水,明亮而冰冷:“父皇偏爱二弟四弟,三弟虽卤莽,却也与他二人交好,实在不可小视。我孤身作战,又有谁能帮我?假若不这么做,如今恐怕我早已是朱允汶的下场!”他咬牙道:“我亲见朱允汶是如何被父皇逼下皇位的,我不能步他的后尘,也绝不能步他的后尘!”
他的嘴唇紧紧地抿了起来,整个人显得严肃而凌厉:“四弟虽不觊皇位,但终是我心头大患,一日不除我一日不得安心。而你——”他温柔地微笑起来,语气却冰冷刺骨,“就是他唯一致命的弱点。”
他冷笑:“只是我未曾料想到的是,日后,你竟也成为二弟最大的弱点。这倒帮了我不少忙。”
我轻声地笑:“你将我监禁在这里,是害怕二哥在父皇离京之时会有所行动么?”我的微笑凄楚而森冷,一双眸子如千年冰雪,寒如澄水。“你就这么怕他。”
他脸色微变,笑容凝滞:“我是怕他,那又怎样?我怕他,我也恨他。他夺去了你,还要夺去皇位!他凭什么?现今我要把我想要的东西全都夺回来!”他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唇里挤出这句话来:“我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他眼中的神色,是脆弱而愤怒的,不知为什么,我心里竟起了一丝丝的怜悯。
他低声道:“这一次,我绝不会输。”语气中,有怅然的无力和迷惘。记忆中,恍惚出现了一个人,那双绝望的眼睛,那个声音也是迷惘而柔软的:“小蓝,你叫我怎么办?……怎么这一次,我竟连你也留不住。”
第六卷 六十四、谜底(下)
蓝。那是前世的记忆了。记忆中的那个人,他叫我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年轻啊,那么年轻的时光,连阳光都是蓝色的,透明而澄澈。他微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似乎会闪闪发亮。他总是走在我的左边,忍受着我的坏脾气。还有,他其实真的不知道,我曾经有多爱他。
分手了以后,是想过会再相见的。可是,那么多年,那么多年,我没有等他,心里还是在隐隐的守侯,表面上的倔强,换不走内心的盼望。重逢的场景,每次看煽情电视剧的时候,也会隐约的猜想,是不是也回肠荡气、是不是也痛苦流涕,可是为什么,竟然就不会有重逢。
或许是,有过重逢,却被我生生的错过了。
命运的手拨啊拨的,就把彼此之间相连的轨迹拨的支离破碎。
我在等,可我没有等到他。
或许是,擦身而过了,就再也不可能重新开始了。
因为再也没有机会回头。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这些。我怅然地微笑起来,伸手轻轻扶住了墙,风吹乱了我的长发,衣袖柔柔地滑落了下来,手腕间湛蓝的光芒在黑暗中幽幽淡淡。
他的声音讶然,有一种不可置信:“这只镯子……”我抬头看他,他低声道:“是谁送你的?”
我低头看着那只木花镯子,无声微笑:“是二哥。”明亮如波的眼眸渐渐泛起了一层迷雾,喉咙哽咽。心底有轻漠地悲伤。
他站在那里,良久不语。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到了我的面前,缓缓道:“你看看这个。”
我伸出了手,那样东西轻轻落在我的掌心。一样的湛蓝、一样的澄澈,圆如天边满月,光亮透明。那漫天漫地的木花。似是布满了天际。光华灿烂。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似乎不是真的:“那年还是洪武年间,我去南京,在摊子上看到这个。摊主说它和一只镯子是一对,原本都是同一块玉,巧匠从外面刻了一圈下来,雕琢成了一只木花镯子。假若……谁能同时拥有这两样东西。便能和心爱地人天长地久、百年好合。”
他微笑,笑地很苦涩:“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都在找,我一定要找到这个……现今,我终于找到了……”他嘴角微动,声音发涩:“为什么要让我迟了那么多年?”
我地嘴唇微微颤抖起来,他在笑,然而却笑得那么凄凉。
错过了。错过了。
这么多年。终究还是错过了。
我极力地仰起脸,窗外,漫天的月色正在如丝绒般的天空上肆意地挥洒。眼里渐渐泛起泪光。如同破碎了的月光,隐隐绰绰、冰凉彻骨。
“为什么那时候不给我?”
“我总是想要完美。我总是希望自己能够给予你的,是世上最完美的东西。我有了妻子,便不敢再对你有所奢望;我失了父皇的宠信,便害怕让你跟着我受苦;我成了残废,便不想成为你地拖累。可如今,如今我即将拥有一切,原来,你早已经不在那里了。”
没有人会一直都在原地等待。
年轻的时候并不知道,现在才明白,走失了彼此,原以为只是一刻,却往往——是漫长的一生。
心下渐渐荒凉,我含泪微笑起来,似乎五脏六腑都在疼痛,喉头一甜,张口竟呕出一口鲜血来。
他大惊,扑上前来抱住了我。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滑落了下来,他低声道:“小七!”
我向他微笑:“回不去了。”
觉得冷,浑身这样的冷,是坠入地狱的晕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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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离替我把过了脉,转身走了开去,坐在案前开始写药方。我低声道:“怎样?”
她道:“我给你开几帖子药安安神罢。”抬起头来道:“今日太子殿下又来过了,问你的病情如何,说要请太医过来瞧瞧。”
我心头一颤,道:“不用。”
她缓缓走到我身旁,道:“你想瞒着这件事?可是我们还能瞒多久?再过几个月就要临盆了,到时候没有稳婆……”我打断了她的话:“能瞒多久就瞒多久。”我看着她,柔声道:“我不想让太子知道,成么?”
她叹息:“你怕太子不会放过这个孩子。”
我闭目不语,她低声道:“太子……或许不会……”
我微微一笑,这笑容却是酸楚到心痛:“他会的。若离,我不能冒这个险。这或许是我和二哥此生唯一地孩子,我不能失去他。”
她眼里闪过一丝不忍,握住了我地手,轻声道:“我会尽力。可是,你要知道,无论什么都比不过自己的生命。”她柔声道:“不要拿自己的命去冒险,答应我。”
我凄凉地微笑起来,低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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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一日比一日炎热起来,百花极盛之时,我却渐渐感到力不从心,眩晕和心悸也逐渐频繁。然而肚子里地小生命却越来越清晰地提醒着我,他就要来到这个世上了。
身子日益笨重,心却是欢喜的。
“若离,我们出去走一下。”我微笑着回头对若离道。
她顺手拿了件披风替我掖上,轻声道:“今日可觉得好些?”
我笑道:“有你这个神医守在身旁,自然不会有事。”扶着她,慢慢在庭子里散步。起了微微的风,夕阳余晖照在二人的身上,我回头朝若离嫣然一笑:“我真没想到,如今日夜陪伴着我的,竟然会是你。”
她亦笑了起来,道:“我也是。”
许多许多年以前,当我和她二人为了朱高爔而针锋相对的时候,是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今日的吧。
如今,只剩我和她二人,在这冰冷森严的宫中,相依为命。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道:“太子妃来了。”
我和若离对视一眼,她低声道:“她来做什么?”
我摇了摇头,太子妃张氏却是已经走了进来。
第六卷 六十五、良苦(上)
并不行礼,只站立原地恬然微笑道:“太子妃今日怎里来?”
太子妃微笑道:“今日进宫去给各位母妃请安,见时日尚早,便特意来此看望妹妹。”温和地道:“妹妹身子可好些了?”
我淡淡笑道:“很好,多谢关怀。”语气不软不硬,实在是不想和她多说。她却并不介怀,和颜道:“那就好。”又转身对身后诸人道:“咱们带来的那些东西,请若离姑娘一起去拿了进来罢。”若离迟疑着看了我一眼,我微笑道:“去吧。”她既然有意屏退众人,想与我私下讲话,那我也不如依了她,看她还有什么话要讲。
一时身旁众人皆退了出去,院子中只剩我和她二人。她含笑看着我,良久,低声道:“妹妹受苦了。”
我但笑不语,她叹道:“妹妹心里怪我们,我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就算再绝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