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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的问题。”林华清截断她的话,声音不大,语气也很是平淡。可是在这静室里,却不亚于一道惊雷,震得于清瑶骇然不已。
“你、你怎么知道?”她几乎要怀疑是不是她在偷听时,林华清也在一旁听着了。可是不应该啊就算是林华清一身功夫,可那个时候她又没喝酒,周围再有别人在的话,她应该是能听出来的……
眨着眼,于清瑶看着林华清,还是把那句疑问咽了下去。林华清睨着她的表情,笑了起来,“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
虽然这样问,他却没有立刻回答,反是随手拿起一旁的酒壶,晃了晃,听着残酒在壶中微荡,他睨着于清瑶,笑问:“我倒不知道娘子的酒量原来竟是不错,喝了半壶酒居然还未醉倒……”
“我……”转过头去,于清瑶倒有些不好意思。林华清却是捏着她的下巴,柔声道:“月下灯前,美人红颜,这样微熏之态,最是迷人……”
于清瑶先是羞赧,不过只是转念之间,就已经明白过来林华清分明就是在转移话题。嗔怪地瞥了眼林华清,于清瑶淡淡道:“夫君如果不想说,不说就是,何苦来哄我……”
林华清闻言,手指一颤,却仍还是低笑出声。松开手,他转身踱开,坐在椅子上,才向于清瑶招了招手,在于清瑶走近时,他平声道:“其实,三年前,我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那时候,大哥病急乱投医,在城外被个游方郎中缠上了。花了不少银子,却照样什么事都不管用,偏偏那个游方郎中贪图银子,反倒还想借此要胁大哥……”
声音稍顿,他平静地道:“正好我知道了,就顺手在背后帮了大哥一把。”林华清说得含糊,于其中过程,一概不提。
于清瑶默默地看着他,想了想,也就没有追问。想来,总是有些不好让她知道的事情。林华清能成为恭平王世子的智囊,在背后,难免有些阴暗的事。
“你既然知道这事了,那……有没有想过,以后勇义侯这个爵位——或许不会由大哥继承了?”低声问着,于清瑶小心地看着林华清,暗自在心里揣度着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虽然知道她在看他,可是林华清却没有立刻答她。垂下头,他静默了片刻,才低声道:“大哥是个好性子的人。从小时候,就一直是这般温善的性子。父亲常常说大哥不像林家的人,可是在这个家里,大哥是唯一让我感觉到过温暖的人……我还记得小时候,和三哥打架,我跑出府去……在大雨天里,去追我、找我的人是大哥。那次,他病得很严重——连腮都肿了起来……”
抬起头,看着于清瑶,他沉声道:“我总觉得,大哥会不会是因为那一次才得了那样的毛病……要不然,他从小到大,也没有生过什么大病,怎么就会……”话没有说完,他就又是一声低叹。
于清瑶默然,轻轻地拥住他,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可却仍让林华清微微笑了起来。
“其实,我知道,父亲总觉得大哥太过老实,不足以承继林家百年基业。所以,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栽培三哥。要我说,三哥生性鲁莽,若真由他继承爵位,反倒不妥。不过,究竟想要谁继承爵位,到底是父亲定主意的,我不过一个庶子,又怎么能够插言呢?”
于清瑶抿起唇,静默片刻后,低声问:“那你呢?你有没有想过要继承爵位?”
“我?”林华清扬起眉,看着于清瑶,忽然笑问:“那你呢?你想不想我继承爵位?”
被林华清这样一问,于清瑶有些慌,“是我问你,你怎么反倒……”咬着唇,她顿了顿,才沉声道:“不想华清,你之前说过,想要过自由无拘的生活。我不想你被那些功名利禄困在这座宅子里……”
林华清笑起来,睨着她,他沉声道:“如果我继承爵位,那你就是侯爷夫人。那时候,可能你姐姐,你母亲,你的兄长,都要让你三分……清瑶,你不想这样?”
“我想”于清瑶坦然地看着林华清,“我曾经无数次想过,在他们面前扬眉吐气,让他们也在我面前低声下气……可是,华清,我不想被过去的怨念困住,永远出不来。”偏着头,她笑眼着林华清,温言道:“这世上,什么最重要?从前我或许还不知道,可是现在我却很清楚——我不想像母亲、像姐姐、像我认识的那些贵妇一样,一辈子就在一座大宅里,玩那结勾心斗角的游戏……”
握住林华清的手,她低声道:“我很想念农庄的那些日子……”
“我也是。”林华清微笑着,反手握住她的手。淡淡道:“过些时日,我们再回农庄上去……嗯,不只是农庄,我们以后可以就这样手牵着手,走遍大周,看尽那些山山水水……每到一处,我就为你绘一幅画。然后有一天,我会建一座楼,悬满你的画像……”
嘴角不自觉地翘起,于清瑶笑着点头,身体慢慢靠了过来。就在她刚刚倚进林华清的怀中时,却突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于清瑶吃了一惊,忙直起身来。细听下,才知是有人在猛拍院门。她正在奇怪,院门已经大开,摇晃的烛光,跄踉着急急地往正房里奔来。
还未等于清瑶想清,来人已经奔到门前,慌里慌张地拍着门,在外头大声叫道:“太太,不好了雪儿出事了……”
听出是妞儿的声音,于清瑶忙转身要去开门,林华清却抢在她之前开了门,沉声问道:“到底是什么事?这样慌慌张张地做什么?”
妞儿瞧见林华清,低了低头,声音却仍是很大,说的话也很是直接:“太太,雪儿被人推进湖里了奴婢赶回来时,还没捞上来呢”
于清瑶闻言,脑子“嗡”的一声,竟是有些发蒙,一时间几乎没反应过来妞儿说的话来:“什么叫没捞上来?雪儿到底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被人推进湖里?”
喝问着,她的脚也似有了自主意识般急急往外奔去。林华清见状,忙上前扶住她:“娘子,你莫要急湖边离这里有一段路,想是这会儿,雪儿已经被人捞了起来……五儿和锦屏不也没有回来吗?她们怎么会放任雪儿不管呢?”
惶然回头,于清瑶的面容在月色下的映照下,一片惨白,再无刚才红fen菲菲的娇态。抓着林华清的手,她涩声道:“雪儿不能有事的她不能有事……你不知道,我欠她——我欠她太多了我不可以让她有事……”
环住于清瑶的肩,郑浩天看出她这会儿竟似失了心智,没了主张。索性紧紧搂着她,沉声道喝道:“妞儿,去叫醒所有人,提了灯笼,都去湖边。若是还没找到雪儿,就再去找大爷……清瑶,你莫急,我不管你和雪儿之间到底如何,可只要是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不想雪儿有事,我就绝不会让她有事……”
缓了缓,他沉声道:“雪儿若是你的逆鳞,那你,就是我的逆鳞,我绝不会让你为人所欺”
为人所欺?
听到这四个字,于清瑶猛地醒过神来。虽然仍没有说话,可是人却已经挺直了背脊。
她重活一回,可不是为着仍被人欺负,委屈一世的
第一百零二章 静夜不静
夜色深沉,可是园中却并不宁静。尤其是小湖畔,更是挤满了人。
原本,不过是各院中有些头脸,又得闲的丫头们为了凑热闹,才在湖畔玩耍。白日里斗百草,待夜了,就放起河灯。
端午的放灯,不是为着超度亡者,而是为了袪邪求吉,祭祀河神。所以端午日,放灯的人并不多,比不得七夕时,水面浮荡河灯,映得水波如虹那番美景……
也是今天夜里该着有事。因着今天跑马场上林震昌爱伤的事儿,赵氏也没有心情拘束府中各院。下午时就去了前宅林震昌独居的小院中探视,甚至连晚饭也是在那边吃的。因着主母不在后宅,各院里也就更松了几分。所以到晚上时,没有当差的丫头倒有大半是聚在了小湖边上。
兰院里的几个丫头,吃了酒,相偕至湖边凑热闹。雪儿是个最爱热闹的,又如何肯错过这样玩耍的机会?其实,这端午节,于清瑶本该回娘家“避端午”的。只是一来于清瑶不想回去于家,二来赵氏有意低调,也不想让她回去,三来,则是于家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竟似忘了有出嫁女回家“避端午”的习俗,根本就没有派人过来接于清瑶。甚至在送节礼过去时,也是连连都没提。
被拘在了府时在,又不能去看赛龙舟,雪儿也只能拉着锦屏几个来放灯。可不曾想,却在湖畔,同别院的丫头因为一点琐事吵了起来,以至于落入湖中……
“你再说一次雪儿是怎么掉进湖里的?”
于清瑶看着面前的婆子,沉声喝问。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