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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不住地默默流下，润湿了秦之叶的衣领。林舒云抓着秦之叶的黑色的高档西服的领子，手紧得能够清晰看见手骨的颤抖。秦之叶叹了口气，像大人哄孩子睡觉一般，一只手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有节奏地，安抚性地轻拍她的背。
林舒云哭累了，身心疲惫，在秦之叶怀里熟睡过去。秦之叶动作小心，将她放回床上，拉上被子轻轻掖好。
林舒云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似乎在一日内变得削瘦。憔悴的脸上，满是泪痕，睫毛轻颤，湿润的睫毛上偶尔还掉下几滴泪水。秦之叶记得他第一次把林舒云叫到办公室的那次，她看起来虽然不胖，但是看得出来是因为骨架小，肉还是很多的。秦之叶握住林舒云柔软的小手，捏了捏，往上圈住她的手臂。她瘦了很多。
自己眼见着她越发瘦弱憔悴，自己却只能以普通朋友身份关心她，不能以其他身份让她彻底走出那个阴影。秦之叶第一次觉得自己无能为力，只能拼着一分是一分。
他轻轻抚过林舒云的脸颊，替她揩去眼角的泪水，声音透着无奈和心疼：“你知道我听到方凌说你晕倒时候，有多恐惧吗？”
林舒云的睡颜带着不安，她皱着眉头。秦之叶的手移到眉间，试图抚平她的痛苦：“我很怕。我第一次发现自己也会怕。其实我那时候在公司，三十分钟的车程被我压缩到了十五分钟……你说我要不要跟你报销罚款？”他苦笑，站起身，弯下腰，脸渐渐贴近林舒云的脸。两人的呼吸渐渐接近。
他感觉到林舒云轻微的呼吸声，心下一滞，内心的温暖抵挡不住地涌上来，一直到他忍不住地勾起了嘴角，轻吟：“宝贝……”
“我的宝贝……”
仿佛是受了蛊惑一般，他的脸越发贴近林舒云的，唇贴近林舒云的唇，只差那一公分的距离。
只要再往前一分。就能撷取他最珍爱的吻。
着了魔的，再往前靠近一分吧。女孩沉睡着，发现不了。
秦之叶这样对自己说。
他脑袋里面断了弦一样，深吸一口气，发现自己竟然再颤抖。他闭上眼，作势再向前一公分。
“秦总。”
那个清冷淡然的声音，如大地惊雷一般，把秦之叶惊醒。秦之叶没有无措，反而是冷静缓慢地直起身子，顺手替林舒云掖掖被子。他双手插进裤袋里，面无表情地说：“你动作很慢。她已经睡了。”
方凌站在门口，一手提着食品袋，嘲讽一笑：“秦总，我为你着想，你居然还责怪我动作慢？”她没等秦之叶回答，径直走了进来，把袋子往桌上一放，拿出两个餐盒和一个保温盒，“保温盒里是粥，等她醒来再喝。秦总你也没吃晚饭，随便吃点吧。”说着她打开餐盒，炒河粉的香味顿时弥漫整个病房。
秦之叶忍不住笑了，夸道：“方凌，你实在太聪明。”太过聪明，好像是面对另一个自己，什么话都不用说太白，点到即止。这种盛气凌人的女人，不知道谁能驾驭得了。
方凌没有表示感谢，看着餐盒，轻声问：“秦总，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个请求。”
“说。”
“这种事情，不再发生。你要保证，小云一辈子都是开开心心的，不收任何伤害。”方凌抬起头，冷冰冰的目光里带上了一丝温暖。
秦之叶看着那双美眸里，流转出来的温暖，不禁心里一阵欣慰：“你这么关心她，我很高兴。放心，今天的事情，是我没有预料到。不过……我不能保证她失恋后的一个月内会开开心心，但我能保证，一个月后，她会比以前更加快乐，一直延续一辈子。”
方凌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顶天立地，运筹帷幄都冷静沉着，面对别人看起来在笑，但眼底都是冷冰冰的，唯独面对林舒云的时候，是发自内心的微笑。此时此刻，他的微笑，却是真诚的，温暖的。方凌不得不承认，秦之叶真诚的微笑，好看得不像话，就像那个人……
方凌心里漏跳一拍，端起餐盒塞回袋子里，拽起袋子跟包就往外走：“我突然想到我晚上有些急事，先走了，秦总你照顾好小云，我明早再过来。再见。”
秦之叶看着方凌突然张皇失措的样子，有些疑惑，但也不问，只是点点头：“好。再见，路上小心。”
这句叮嘱发自肺腑，方凌有些惊讶，但是内心一道暖流渐渐淌过尘封许久的心房，她罕见地绽开一个微笑，贝齿微微露出，这个微笑如清晨裹着露珠向阳盛开的蔷薇，漂亮得震撼世人：“谢谢。”
纵然秦之叶阅人无数，美女见过无数多，还是一阵恍惚。
大概是冷美人突然笑起来，内心的震撼多过视觉的震撼吧。
秦之叶看着方凌匆匆离开的背影，撇着嘴摸摸下巴，嗯，方凌——是个有故事的人。
可不像床上睡得死死的傻瓜，单纯得像张白纸，身家背景都普通单纯得……仿佛不应该是他这类人接触得到的。偏偏他还……腆着脸，想着法子去接触她。
真是……
秦之叶坐在椅子上，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捂着脸，长长叹息。
“有够贱的。”
空气中余音缭绕。
七 分手（上）
林舒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手机显示时间是六点二十分。窗外大概又在下着雨吧。
她惊讶地发现秦之叶坐在床边，头枕着手臂，趴在床上睡着。内心一阵歉疚，四下看了看，旁边小沙发上摆着一条毯子，她蹑手蹑脚下床，取了毯子抖开，轻手轻脚披在秦之叶背上，然后悄悄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门甫一关上，秦之叶原本紧闭的眼睛就睁开了，看着卫生间的门，暗流涌动。
林舒云出来前，方凌进来了，还带着推着小车的护士。
“小云呢？要打针了。”方凌把两只袋子放到床头柜上，问秦之叶。
秦之叶指指卫生间：“那里。”
林舒云一出来，就被方凌摁住，护士把吊瓶挂上架子，做好一切准备，摩拳擦掌就要开工。林舒云哭丧着脸：“我现在感觉良好。”
方凌抱着她的脑袋左右前后一晃，林舒云感觉自己头沉沉的，晕乎乎的疼。她抓住方凌的手制止：“停停停停，头好重！”
“嗯。”护士拿着针头，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还有烧。”
结果当然是林舒云抗争无效，被插上了针头，乖乖坐在床上吊瓶。秦之叶在一旁看戏看得一脸戏谑的笑。
护士一走，方凌看床头柜上的保温盒没有动过，就把刚带来的粥打开：“昨晚上没吃饭，现在快点吃。”
林舒云接过碗，秦之叶也接过方凌递过来的豆浆开喝。方凌自己是吃过早餐了的，就把带来的另一只袋子里的林舒云的换洗衣服拿出来，一件一件叠好放进衣柜里：“这周别想到处乱跑，还有，别想着吃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你的胃就差穿出孔来了！”
林舒云倒是没感觉自己的胃有什么不适，她摸摸肚子：“我怎么没觉得自己胃病犯了？”
方凌斜睨她一眼：“你晕过去的时候还咳出血来了，你有感觉吗？”把她和秦之叶都吓死了。
林舒云有气无力得靠在靠枕上，一阵歉疚：“让你们担心了……”
秦之叶摇摇头：“你没事就好。”
“可是……一周不上课……快期末考试了……”林舒云四处找借口。
方凌从那只袋子里又拿出一叠书：“反正也快要周末加上元旦放假了，你就乖乖呆在医院里复习吧，我把你手机充电器也带来了。”厚重的一叠书跟手机充电器一起放到床上，林舒云感觉床向下沉了沉。
林舒云咬着下唇垂着头，闷声闷气说：“其实……我只是想去……呃……小凌，你懂的……”
“懂什么？你还想去找那个贱男人……咳——”方凌突然激动起来，一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卡壳了，以咳嗽掩盖自己的尴尬。
林舒云抬起头抓着被子有些激动：“我只是想去跟他分手嘛！总得说声再见才礼貌吧！”
秦之叶突然开口说：“你想什么时候出去，我送你去。”
方凌有些愠怒：“秦总，这是小云自己的事，请你别插手。”
林舒云没有理会她，对秦之叶一脸感激：“好的好的，我其实想今天就去。他今天下午没课的……我……”她突然顿住了，说不出话来。为什么那么了解莫夏的课表……甚至比自己的还了解。心里被针刺进去一样疼，她叹了口气，扭头去看窗外的天。嗯，天晴了，太阳很好。今年冬天真是变化多端。
突然间，所有人都失语了一样，没有人开口说话了。空气中静静流淌着一丝尴尬。
方凌等两人吃完早餐，说了声还有事要回校就先行离开了。
林舒云打开病房里的电视机，屈着腿坐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