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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者妻心-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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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的时辰白白地溜走了。

影儿这么一个瘦弱的人儿,怎么将她弄回来的?她现在人去哪里了?孩子……

想到孩子,素颜挣扎着坐起身,一天没有见到他,不知道怎么样了,如今真的是看一眼少一眼了。

素颜一番苦笑,正要穿上鞋子站起身,突然火折子一闪,一支蜡烛亮起,突入而来的光亮让她适应不了,素颜抬起胳膊挡了一下。

“不再睡一会儿?”

低沉的声音传来,素颜心脏一抖,放下手。看见商仲显消瘦的脸,一双眼睛红肿布满血丝,目光如水一般倾泻在她的身上,她……适应不了。

素颜低头穿好鞋,站起身,一个摇晃,眼前金星直冒,下意识就双手向前抓取,竟然也被她抓到了一个支撑体。

站稳身子,揉了揉太阳穴,对上商仲显关心眼睛,淡淡一笑,松开他的手,摇摇晃晃地朝门帘走去。

商仲显看着心里发紧,连忙走前一步搀着她,笑道:“你要去哪里,我陪你去!”

素颜要挣脱他的手,可是被商仲显拉得紧紧的,摆脱不了。素颜着急了,猛地推了一下他,只是他的身子有如泰山一般沉稳,这一推,倒是让自己的后退了好几步。

“素颜……”商仲显心里一急,连忙走上几步。

“你站住!”拼尽全身的力气,她喊道,“你不要碰我!你再也别想碰我!”

“素颜……”商仲显呆立在当地,进退不得。紧张地看着素颜,看着她故意要将他们的距离划得远远的,心里疼痛着,不是生气,而是怜惜。

“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你总是自以为自己能控制所有的事情,可是我偏偏不让你如愿!从今以后,我们之间,真的什么完了,你别妄想我能回头!这一路,我走得太艰辛了,回得了头退不了步!你去要你的天下吧,去抱着你的天下!从此高床阔被,锦裘华服,三宫六院……”

视线变得糊涂,像是隔着一层雨帘,抬手一摸,触指冰凉,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泪流满面。

今天站在山上,虽然知道他不会收手。可是没有听到动静,没有看见情况,她还有些奢望,奢望商仲显能够为了她,只是为了她,可以放弃整个天下,可是整个就是她的幻想,他是这么注重名利的人……

商仲显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一步一步地朝她走来,坚定无比。

素颜捂着嘴,彷徨无助,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去,直到身子抵着帐篷,退无可退,慢慢地被圈在商仲显的怀里。

带着危险和暧昧的气息,素颜感受到他的嘴唇落在她的耳畔,温厚的嘴唇擦着她薄薄的耳翼,热气从她的耳孔里钻进,冲到她的额头,热热的,催促着她的泪水更加汹涌。

耳朵捕捉到一言半语,在她没有听清楚的时候,便一纵而逝,素颜诧异地抬头,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商仲显扶着她的肩膀,笑了笑,说道:“那个天下,我已经放下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你和孩子了,你们可不能抛下我!”带着耍赖的玩笑,商仲显抬起手,欲要拭去她脸上残留的泪水。

素颜一撇头,他的手落了空,他不解地看着素颜,他已经为她放弃了整个天下,她还不满意吗?他不是已经按着她的心愿做了吗,她为什么还不满意?

素颜微微一笑,泪水更加汹涌地往眼眶外流,零碎的笑容挂在嘴角,看起来格外凄惨。

“晚了……已经晚了……”素颜讷讷地说道,曾经无数次,她总是奢望他能在她的耳边说这句话,盼了这么多个日日夜夜,暗想如果他真的这么做,她是不是连睡觉也会笑醒?今天他真的确确切切在她的耳边这么说了,可是除了满腹的心酸,和折磨人的绝望,她什么感受也体会不到……

“如何会迟?如何会迟?”商仲显摇着她的肩膀,控诉道,“只要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什么都会希望的!我已经不要天下。殷素颜,你不能不要我!连你都不要我了,我放弃这个天下又有什么意思,我是为你放弃整个天下的!”

素颜看着他,凄惨地一笑,“为了我?当初若不是你一意要争夺这这有的没的,我们之间又怎么会变成这样子?我们的孩子又如何会得心疾?当初如果我们一起放弃官位,归隐金宇,又如何以这么凄惨的结局收场?如今你再说为了我放弃整个天下,不觉得可笑吗?”

“可笑?”商仲显额头青筋暴跳,他为了她放弃了唾手可得的东西。而她却看着可笑,商仲显愤怒地咆哮道,“殷素颜,你知道我为了你付出了什么吗?你竟然说可笑?”

素颜哈哈大笑,笑得眼睛都开始发疼,亦大声反问道:“商仲显,你又可知我为了你做了些什么?”泪水滚滚而下,这次不是心酸,不是绝望,是无话可说,事到如今,他竟然还要跟她攀比这些。

商仲显看着素颜心痛的样子,真想拿把锤子敲开他蠢如石头的脑袋,素颜受的这么的苦,哪一件不是为的他?他竟然还在跟她比这些!

心疼地拥着素颜,商仲显自责道:“原先都是我的不对,我以后再也不这么争强好胜了,你原谅我吧!以后咱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再也不分离了!”

素颜摇着头,绝望地瘫坐在地上,“迟了,太迟了……”他的话说得太迟了,他知道得太迟了,他们之间已经迟了……

“你既然已经知道我的病情,又何必去舍弃那本快得到的东西,我是个将死之人,又何必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在我身上,你得不到任何的报酬……”素颜蹲坐在地上,泪水打湿了手绢,唐风,唐风,何必将她的病情告诉他,何必多一个人担心。唐风以为她可以因为病情而唤回他对她的爱,可是她今天从他这里得到的,除了同情,还会有他日后的后悔,他日后一定会后悔。为了她而放弃整个天下……

“不会迟!不会迟!”商仲显心疼地蹲在地上,将她轻轻抱在怀里,无限疼惜,无限柔情,“我们去找你师傅,他会有办法的!”

语气坚定无比,他已经放弃天下了,老天对他不会这么残忍的,如果将素颜也一起夺走了,他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思?他活着的目的又是什么?这次交出了兵权,他再没有能力再发动一次战争了。为了素颜,他已经同那个无上的地位决绝了,老天爷还想怎么样!

“师傅说他没有办法,我的血毒已经渗透到了五脏六腑,到今天为止,连骨头缝里都有血毒,再也没有法子了……”素颜呢喃着,死死地揪着他的衣衫,她还三十未到,她的孩子还这么小,她真的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商仲显紧紧地抱着她,感受到素颜的彷徨无助,止不住的心疼,伴随着无尽的懊悔滚滚而来,都是他,都是他,将她逼上了绝路……

“明天,明天我们就去找神通老鬼,如果他不给你治好,我将他的招牌劈了当柴烧!”商仲显恶狠狠地说道,安慰素颜的时候,其实也是在安慰自己。

素颜趴在商仲显的肩膀上,使劲地摇头,没有办法,怎么会有办法,如是有办法,师傅早在八九年前就告诉她了。还好在有生之年,她就将孩子的病给治好了,要不然她就是死了,也不会瞑目。

想到了孩子,素颜颤颤巍巍地从商仲显的怀里站起来,她的孩子,她今天还没有见到一面的孩子。

“你要去哪里?”商仲显看着失魂落魄的她,紧紧地搀扶着她。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素颜呢喃着,由商仲显搀扶着往外走,步履蹒跚,漫无目的,可是又没有走错方向。

商仲显扶着她,慢慢地在月夜里走着,月光下的素颜,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睫毛上沾着晶莹的泪水,秋风一吹,便散乱在风里,看起来格外的脆弱。

这些年他真的太看重她了,他以为即使没有他在身边,她也可以抵挡一切,原来不是,再坚强,她也只是一个女人,是需要被男人好好呵护着的女人,而他将她推得太远了,现在他只想她停停步,好让他走到她的身边,一起面对那些未知的苦痛……

来到郑夫人的帐篷外面,听到里面传来的一声声的小孩子哭声,素颜心里发急,急忙跑过去,商仲显害怕她跌倒,紧接着跟上。

“娘……娘……呜呜……”

素颜的手,因听到帐篷内的哭声而停住了,娘,他在叫娘,不是郑夫人教的,不是小思交的,自然而然的,他就会了,就好像这个字一直刻在他的小脑袋瓜里,今天才叫了出来。只是不是对着她叫的,是对着郑夫人……他对着郑夫人喊娘,她怀孕八个月的孩子,在喊别的女人为娘亲。

孩子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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