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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奶娘担心地看了看郑夫人,见她一言不发,又看了看素颜,犹豫着不想离去。
素颜不满地微皱眉头,不过体谅她也有所难处,还是放软了声音,说道:“你出去吧。她不会再出事了!”
郑夫人好像并没有听见这些,还是一语不发地坐在凳子上,再看看素颜并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奶娘犹豫了半响,终于退下了,临头前又扒开帐帘的一条缝隙往里面看,再三确保不会再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才忐忑不安地离去。
素颜坐在郑夫人的对面,看着双眼无神,只沉寂在自己思绪里的她,并没有出言叫醒,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见,只一味地往下说话。
“我昨天说的那些话,是一时气急了才说的,纯是胡言乱语。你说得对,妻子就应该信任丈夫,不管他做错了什么事情。你是从你的角度看问题,所以没有错,而我跟你的情况不同,我也想信任他的,我曾今也是这么地信任他,可是他却让我如此失望,以至于现在我只剩下了绝望。你不了解我的情况,所以说了那一番话,我不清楚你的状况,也说了那一番话,我们原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却受着相似的痛苦,并且可笑地想要扭转对方的观点,以至于出现了冲突。
“一切原不过是一种习惯,你习惯了你的三从四德,我习惯了我的特立独行,既然大家都有自己的活法,又何必去干涉别人的生活呢?活着——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为什么要想不开呢?”
“我错了……”郑夫人轻轻开口说道,原来她一直在听着素颜的讲话,“我一直以为我是个对丈夫孩子忠贞的女人,我一直以为我是个坚强的人,可是我错了……我不是先人们口中的好女人,丈夫和儿子都已经走了,我却孤身躲在军营之中,虽然我的身子是清白的,虽然我的心里始终只有他们两个,但是这种行为却可以让其他人臆想纷纷,这让我的丈夫在底下怎么安生?
“其实我早就应该追随着他下去,这样才能堵住悠悠众口,可是我却没有这种勇气,懦弱得只知道每夜在夜深人静的床上咀嚼着一遍又一遍的痛苦。是夫人的这一番话惊醒了我,激起了我死的决心,所以我谢谢公主。可是最后竟然被他们给发现了,将我解救下来,让我的罪孽继续在这个世界里加深。夫人,”郑夫人的眼皮突然向上挽起,快速地站起身来跪在素颜脚下,紧紧地拉着她的手,乞求道:“您再骂我几句!您再骂我几句,让我彻底地解脱好不好?救一救我好不好?”
素颜震惊地站起来,想要后退,无奈手被她握得紧紧的,发急道:“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夫人,求求你,求求你让我解脱吧!我不能对不起我的丈夫,我不能做个坏女人!”郑夫人像发了疯一样,用力地摇摆着素颜的手。
素颜怔怔地看着她,这个世界真是讽刺,有的人活得好好的却想着死,有些人活不下去却不想死。
坐在地上,素颜笑道:“嫂子不会死的,要死的人是我?”
郑夫人一愣,看着素颜悲哀的神情,大笑道:“夫人丈夫活得好好的,还有个可爱的儿子,为何要想到死?我的丈夫和儿子都死了,剩下一个在世上,什么意义都没有,还不如死了干净!”
素颜苦笑了一下,道:“我不想死,可是老天爷不然我活。”
郑夫人见素颜的样子不似开玩笑,因为她的悲哀揉进了眼睛里,她的情绪也不禁稳定了许多,不解地问道:“夫人为什么要这么说,你不想死,难道还有谁逼你你不成?”
素颜低头淡淡笑笑,站起身走到桌前,砸碎了一个杯子,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郑夫人,笑了笑,握住碎瓷片,用锋利的一面在十个指间上刮了刮,大红又泛着白色的指甲屑从她的十个手指上飘落,像一场虚幻的迷梦,迷的是不知情况的外人和故作不知的她,只是她想要忽略事实,可是事实却一直如影随形。
扔下瓷片,素颜依旧走到郑夫人身边坐下,伸出十个手指给她看。
郑夫人看了看素颜,轻轻托起她的手,不由地大吃一惊,斑驳的豆蔻之下,是已经变黑的指甲,十个手指有七个是这样的。
想起了家里的老人在她小时候讲的鬼故事,漆黑的夜晚里,冤死的女鬼从地缝里升起来,长如渔网的头发,惨白中透着荧荧绿色的脸,快速地飘到窗前,从窗缝里钻进来,慢慢飘到床上,没有声响,没有气息,伸出一双十个指甲俱是如墨般漆黑的手,慢慢的……慢慢的……箍上床上之人的脖子……
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郑夫人慌忙往后爬了十几步远,紧张地看着素颜,双眼的瞳孔放大,周身上下轻轻地战栗着。
素颜没有介意,不仅她,她自己有时候也会害怕,这就是一双死人的手,要将她鲜活的生命拖下那万劫不复的深渊。
淡淡一笑,从怀里拿出豆蔻,打开盖子,拔出头上的一支碧玉簪,挑出一点涂上一只指间,慢慢地用指腹在上面化开,动作细致而又谨慎,如同女子嫁入夫家第一天见公婆前为自己理妆一般小心。
第三卷 回到京城 第二百三十章 离别托孤
第二百三十章 离别托孤
好久之后,十个手指指甲均是这种喜庆的红色。确定没有留下哪怕是一根头发丝粗的地方,素颜才将豆蔻的瓶子重新盖上,放进怀里。这是上好的豆蔻,但是也容易掉色,三四天之后又要重新补一次,这瓶上个月买的豆蔻快要用完了,明天路过镇上的时候要记得再买一瓶……
郑夫人怔怔地看着素颜将手指的骇人颜色细心地用丹蔻的鲜红色覆盖好,这期间,她的神情平淡得就像没有一片云丝经过的天空,她也从刚才的害怕状态中恢复过来了,转而变得有些同情,若不是生了无法医治的恶疾,她如何能变得这样子,可是她的情况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即使亲密如商仲显,亲近如小思。那要有什么样的勇气和胆量,又得煎受什么样的痛苦,她才将这个秘密密封得不透一滴水。
爬到素颜的身边坐下,鼓起勇气托起她的手,郑夫人关心地问道:“你得了什么病?赶快让大夫们看看吧,恶疾都是从小病慢慢拖累而成的。不要掉以轻心。”
素颜笑了笑,“是十年前就慢慢在我体内积累下来的血毒,药石无灵。”
“怎么会这样子呢?十年前为什么不排掉?”郑夫人诧异地看着素颜。
素颜摇摇头,笑道:“其实昨天晚上我想拜托夫人一件事情,只是最后不欢而散,没来及将那件事情说出口。”
郑夫人无力地说道:“我一个女人,连死都不敢,能帮你做什么?”
“帮我照看我儿子。”素颜紧接着说道。
郑夫人猛地抬头,看着素颜,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诧异地问道:“商小少爷?”
素颜点头笑道:“商仲显是个男人,又总是以自己为中心,我不放心他,小思虽然照顾孩子尽心尽力,但是却无时无刻记着自己的下人身份,而且对孩子溺爱了些,于孩子的成长不好,其他那些奶娘之类的,更是不用说了,平时照看孩子都不尽心,又怎么指望她们好好教导孩子?想来想去,只有郑夫人合适。”
郑夫人黯然道:“我?我一个对丈夫不贞的女人,舍得孩子在下面受苦,有什么资格照顾夫人的孩子?”
素颜握住她的手,请求道:“我相信夫人的能力,请允许我将我的孩子托付给您!”
郑夫人不适地转头,尴尬地笑道:“我……”
“我的孩子今后便是您的孩子!”素颜在她面前改坐为跪。右手指着天起誓道,“苍天在上,今天我将我的儿子托付给郑夫人,从此商翌便是郑夫人的儿子,只管郑夫人为娘亲,我绝不夺回,若有违此誓,让我殷素颜死后下十八层地狱,上刀山过火海趟火锅,受尽苦难!”
听见素颜起了这么重的誓言,郑夫人连忙害怕地以手掩住她的嘴,责备道:“说说便得了,夫人起这么重的誓做什么!”
素颜拉下她的手,欣喜地问道:“夫人这是答应了?”
郑夫人叹了口气,说道:“我一个人活着也没有味道,再死也没有了勇气,若是有个孩子陪着,起码生活也有了个目的,只是小思姑娘那儿……”
素颜知道她在担心些什么,小思因为护她太过,看见商仲显对郑夫人照顾有加。便将她当做眼中钉看待,于是当即笑道:“夫人放心,小思虽是商府的丫头,却最听我的话。”
接着又开心地说道:“有郑夫人当翌儿的娘亲,我便也不再这么担心我到了地底下他不学好,我待会儿便让小思去准备香火蜡烛,孩子今晚便拜夫人为娘亲!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