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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那次在一起的时间满打满算只有四十二个小时零七分。我们不好欺骗家里太久,我谎说参加女友婚礼,你谎说去找城外同学。
我流着泪问你,时间为什么不能在此时此刻为我们静止下来?
Chapter 2
你从来都不哭。大学时你一个人帮家里去河南南阳进货,下车不小心被别人的旅行箱砸破了手腕,但你还可以一只手臂举起上百斤的货物。
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但在你那次回去后,写给我的伊妹儿里,说你哭了,在火车上的卫生间里,一个人泣不成声。
你说我可以过得很好,我有好工作,我有好容貌,我将来还会有更好的男人来爱。我也是边看边哭,我的泪窝变得那么浅。
而后我决意忘记你。其实我们相爱的时间并不长,胡枷。是什么时候呢?你请我吃饭请我看电影要我看你写的歪诗,我说你太黑又太瘦鼻梁不够挺拔样子不够帅,我无法接纳你。
好像也是不长时间以前的事吧,忘记你大概不会太难吧。
直到我遇到他,程筱。他安静坦然,是我所任教学校的音乐老师。我喜欢看他去上音乐课时的样子。趾高气扬地从冬天校园的阳光里走过,身后是一帮抬着风琴的孩子。
直到,我从他的练琴室经过,他说小夏,你来听我弹首曲子。
是刻意地为了忘记你,我才毫不犹豫地走进去吧。
Chapter 3
我真的决意忘记你了,胡枷。那段时间我很早就关机,很晚才开机。
我兴冲冲地去学校上课,我对镜贴花黄,独自巧梳妆。我借机去问程筱课本里的英语歌该怎么唱,我要在课上教会班里的那些小孩子。他看着我教科书上的谱子,边弹边唱地教我。而后我还很白痴地问他钢琴是怎么发出声音来的。他打开钢琴的木盖子,我便看见里面无数的小锤子在琴键按下去的时候,轻轻砸到细细的弦上去,叮叮咚咚。
我入神的时候,他忽然笑着握住了我的手。
照此下去,我想这几乎快要真的成为爱情了,直到有天程筱找了张《泰坦尼克号》的影碟来让我一起看。我们第一次坐到同一个长凳上,而我越看越伤感。
这个电影很早以前你就陪我看过,胡枷。2002年10月26日,黑暗的学校放映室里。我暗暗流泪,你轻轻擦干我的脸。你说一切都会好的,但当时我们都清楚了我们故事的结尾。
如果我们不是杰克和鲁思,我们必然是天各一方,我的胡枷,你会回到你的南方去;而如果是他们,定会是粉身碎骨,这多可怕。
我忽然流着泪跑出去,把愕然留给程筱。
黄耀明的声音妖娆地在唱:
你以为我能够想爱就爱,除非我学会了想忘就忘。
我怎么能够想忘就忘?
Chapter 4
于是决定去找你,而彼时你已跟随父母去了更遥远的深圳。我那么奋不顾身,即便真的成为杰克或鲁思。我偷偷拿了妈妈的几百块钱就毅然出发了。
那时的广州盛开着硕大的木棉花。有的市民把它们扎成束,晾晒在树干上。我靠在一株粗壮的木棉树上给你打电话,接通后是个陌生男子,说是你的同事,你委托了他告诉我你在东莞,他说我可以在广州先逛一逛,到四点再倒车去见你。广州的街道是倾斜的,猜不出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我站在南方的街道上头晕目眩。临近中午的时候我一个人坐在简易的快餐店里吃米粉,吃着吃着外面就下起雨来了;吃着吃着,我的泪流了满脸。因为你的同事多了句嘴,说他找他女朋友去了,你是谁?
我藉由滴答着雨水的鸡蛋花望见另一个三月。那个三月,学校的音箱里流淌着多萝丝的歌声,胡枷,我一回头便看得到你。多温馨。
五点多的时候你到车站接我,一见我就把我抱起来举老高。但我一直哭丧着脸。你说怎么了,我亲爱的小虚伪。
然后我还是哭丧着脸。
那天我都不让你碰一碰我,你睡着的时候我从侧面静静看你。你的眼睫毛那么长,像两把小扇子。
我坐起来翻你的兜,里面没有买给我的巧克力,只有一张东莞的超市购物清单。
仙女小西红柿珍珠米双汇还有麻婆辣酱。
Chapter 5
我离开是第二天,早上我们吃了顿无滋无味的盖浇饭。我觉得我们真的要结束了,爱情已被岁月蚕食干净,剩下的是面前如同嚼蜡的大米饭。胡枷,即便相隔千山万水也无法阻隔我飞奔向你。而那一张小小的纸片,你掩藏起来的小小的一点背叛,足以让你我隔开几光年的距离,足可以让我心如刀割,你眼睁睁看着我受伤流血,你如此决绝。
我多想自己一个人悄悄离去,对你的恨不留一点余地,而事实上是你去送我。你帮我买了卧铺票,还塞给我几百块钱,上车前你还紧紧抱了抱我。但这不再能够让我感到温暖。胡枷,感情走了,心中便只剩离念。你送我上车,而后我望向窗外,看见你离去的背影,头也不曾回。
我在车上睡了很久,醒来便是北方景象。
我接受了程筱。其实他真的不错,家境殷实,又多才多艺,还会烧得一手好菜。当一个人把心里掏空,会更容易把另外的一个人放进来吧。
婚期是在六月,和你最末的一次分别后的85天。我把照片传到自己的博客,是为了炫耀,还是为了整装待发重新开始我也说不清。
后来我便收到你的信。你说我妈曾在你离开后电话联系过你,说我正和德阳初中校长的公子在一起,放弃我便是给了我幸福。然后你衷心地祝福我。
再后来听说你那时并没有女友,并在那几天你丢了工作,所有一切都是你一个人自编自演的,只希望我能过上我父母要给我的生活。
看完你的信,却没有了眼泪。身边的男人早已安然入睡。
只是偶尔还是会想起你,胡枷,只有和你在一起时我才体会到爱情的滋味。虽然那时昧着良心说你太黑又太瘦鼻梁不够挺拔样子也不够帅。
但生活不是只要有爱就足够了,不是吗?
第二十九章 他在春的那一边,你的秋天刚落叶
一
杜玺尘第一次见到顾小白,是在她新开的那家时装店。麻雀心脏似的小门面,但装潢得很雅致。它离杜玺尘的学校很近,夕阳泛着柔和的光的时候,他刚刚在胖仔米线店吃完一碗米线。汤有些辣,所以你看到这时候的杜玺尘额头上还挂着一层细密的汗。他不想这么早去学校,所以就在街上溜达,而后走进了顾小白的店。
那时候杜玺尘刚刚和郝然分手不久。他想起分手的时候她的下巴哭得一皱一皱的,他早习惯了她的这一惯用伎俩。他替她裹了裹围巾,摸了摸她乱蓬蓬的头发,郝然忽然就哭出了声,但他还是毅然决然地走出了她的生活。
他看中了一件Dior Homme的上衣,他深爱的藏青色。他想起郝然和他一起买衣服的时候,他原本是看中了一件Jack&Jones,但郝然非要选件Dior的给他。她在他面前对比着那两件衣服,细声细气地说,Jack&Jones和Dior可不是一个档次的喔,于是他选择了Dior。这么想着以后,他放弃了刚刚看中的Dior,选了件乳黄色的Jack&Jones,他决定改变自己,包括以前的一些习惯。
他拿着那件Jack&Jones站在顾小白面前的时候,这个扎两个蓬松小辫的女孩依然深陷在她膝盖上的一本小说里。
他只得“笃、笃”敲了敲收银台,她抬头扫了一眼,258块。
便宜点啦?他问。
去掉那8块钱的零头好了。说完她的头又埋进书里。
杜玺尘琢磨着她的话忽然笑了,顾小白顿了顿也抬起头跟着笑起来了。
二
那天杜玺尘坚持200元,但顾小白不依不饶,说已经是最低的价格了,最终收了杜玺尘230块。但是那件冒仿的Jack&Jones只穿了五天就开了线,杜玺尘举起右胳膊时,就会露出一张丑陋的大嘴。他拿着它去找顾小白,路上他忽然想起郝然来,如果和她在一起,这样的亏是一定吃不了的,她每一个针脚都会细细查过,最后还要砍价砍到商家苦苦求饶。
顾小白的小店关着门,他又气又恨。往回走的时候看见郝然,她边走边教训着一只茸茸的狗娃娃,表情很悲怆。他想躲开,她却看见他,表情立刻繁花似锦,她伸手扯过那件衣裳,看了看说我给你缝一缝吧,保证看不出痕迹来。杜玺尘把衣服拉回来说,郝然,不要这样。但他说了就后悔起来,张小娴在一篇文章里说,当一个女人欲哭无泪的时候,最怕男人在她面前说,不要这样。一句话就让她眼泪决堤。他怕真的会出现这种反面效应,没有去看郝然的脸就逃之夭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