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家做她的思想工作了,一人一句,郑母本来还很坚固的思想堡垒,开始慢慢动摇了。再加上郑父为了挽回这段婚姻,不断地在妻子的面前发誓,戒除毒瘾,不断地在岳父岳母面前干活,讨好二老,为了表达自己洗心革面,改过自新的决心,郑父甚至不惜自残身体,以获取郑母娘家人的原谅。
也许是郑父的决心打动了郑母,也许是半年的拉锯战实在太长,郑母已经丧失了抗争的力气,也也许是她终于认命,半年以后,身心俱疲的郑母,终于在郑家家长的劝慰之下,回到了夫家。
从此以后,芙蕖的悲剧埋下了草蛇灰线,延绵千里的伏笔。
郑母临死前问芙蕖:“你恨我吗?”
芙蕖摇了摇头,恨一个人是很艰难的一件事情,尤其是她身边已经有极度痛恨的一个人了。她不想恨完父亲之后又去恨母亲,她怕恨到最后,她连一个值得去爱的人都没有了。
“如果当初我没嫁给你父亲就好了。”那么芙蕖这一生的悲剧就不会上演,而慕蔷的命运也会因此改写。到那时,她就不会遇见结婚多年却生下一个死胎的何教授夫妇了,她也不会从一个弃女一步登天变成一个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了。到那时,她和芙蕖一样,都是私生女,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白眼中,名校,美好的生活,和严父慈母的家庭都会和她绝缘。或许终其一生,她都摸不到A大的大门,更遑论A大校园里那些意气风发的日子,以及意外相识,相恋的恋人。
最初的最初,芙蕖和慕瑰,其实并无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郑父去见人贩子前,她那一声嘹亮的哭声吧,就是这一声啼哭,将她的一声改写,从此鱼跃龙门,衣食无忧。
每思及此,芙蕖都会想,如果当初慕瑰没有被卖走,她们的命运会不会变得不一样?到那时被迫卖身的会不会是她?而在名校里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挥斥方遒的有会不会是她?
然而这一切都是只能是幻想,写错了的算术题可以用橡皮擦掉,打错了的字可以用键盘消掉,可是走错了的人生,又拿什么去抹掉?
所以,时至今日,芙蕖也只能坐在这里,面对着何教授一家,客气,疏离,甚至带着一丝丝的嘲讽,说着她的另一个妹妹的身世。
除了何家二老,所有人都震惊了,包括齐律。反应最激烈的是慕蔷,她第一个从沙发里站了起来,激动地说:“不可能,你撒谎。”
芙蕖点燃一支烟,瞄了她一眼,然后慢悠悠地说:“你崇拜你姐姐,我知道,你爱慕你的姐夫,我也知道,你憎恨我,我更知道。你觉得我的存在辱没了你的姐姐和姐夫,对不对,可是”芙蕖笑了一下,带着一种得意的味道:“你居然没想到,我比你更亲近你的姐姐。你更加没想到,你姐姐的身上,居然流着和我一样肮脏的血统。”
“你胡说,你胡说。”有人承受不了,已经开始口不择言了:“就算我姐姐流着和你一样的血液,你也不会因此变得高贵。你想攀龙附凤,你想和我姐姐攀亲戚来洗脱你的罪名,洗脱你曾经是个婊 子的事实。我告诉你,你休想!”
“何慕蔷!”湛海听不下去了,大喝了一声慕蔷的名字,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可是芙蕖这个当事人却没有动怒,她不怒反笑,仰着头,哈哈大笑起来:“对的,我是个□,这是事实,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改变。可是何慕蔷我告诉你,我和你姐姐并没有什么不同,我和她只是输在了命而已。我和她将命调转过来,我是她,她是我,她不会做得比我更好,我也不会做得比她更差。哦,不,如果我和她的命调转了过来的话,她或许连18岁那年的那一关,她都过不了。”
说完,芙蕖一掐香烟,从沙发里站了起来,然后环视了众人一眼,最后将目光定在了慕蔷身上:“谢谢你送我的鸡,可惜我过年要回家,享用不了。”
窗外铅云密布,狂风大作,透过洁净的玻璃窗,可以看到窗外,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大树,好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象。芙蕖站在玻璃窗前,脸色像窗外的天气,她说:“何慕蔷,ZeI8。电子书临别前我想跟你说一句话,你有姐姐要保护,我也同样有妹妹要保护,你敢动她一根毫毛,我可以跟你玩命。你别怀疑我的决心,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烂命一条,但是你不一样,你前程似锦,你金枝玉叶,你敢不敢跟我拼命?”
被人说中痛处的慕蔷早已苍白了脸,听到芙蕖的狠话后更是怕得咬紧牙关。芙蕖瞄了她一眼,心里冷笑一声,一个只会鲁莽,却连承担后果的勇气都没有的蠢妇。
时钟的时针和分针都指向了12点,芙蕖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转身就走了。她一走,湛海立马跟着她冲了出去,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了上前,一把拉住她,说:“我有话跟你说。”
芙蕖抬头看着他,那么熟悉的一张脸,可是从今往后,恐怕也只能任由岁月渐渐将它模糊了:“我和你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就这样吧,我还要赶飞机。”
“我只想问你一句话,就一句。”
“湛海,我也跟你说一句话,就一句,做人难得糊涂。”
“我哪点不如他?”
“谁?”
“他,齐律。”
“我拒绝回答。”
“那好,我再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要跟他结婚?”
“……不是。”
就在那么一瞬间,湛海原本冷硬着的脸,忽然就柔和了起来:“你说,你想结婚。”
“啊,是吗?但是我现在不想了。好了”芙蕖挣脱了他的手:“你的问题我回答完毕了,我要走了,再见。”
走吧,走吧,有多远就走多远,像躲瘟神一样去躲一个人,从今往后,最坏的结果就是念念不忘,最好的结果就是形同陌路。
可是,走了没几步,芙蕖的身影还没消失在湛海的视线,她就接了个电话,然后匆忙慌张的往回跑了。
芙蕖擦过湛海的身边,一头栽进齐律的工作室,然后一把抓住齐律的肩膀说:“你有没有办法搞到现在回老家的机票,火车票也行,现在,马上,立刻!”
齐律从来没有看到芙蕖这样失态过,抓着他的肩膀,仿佛握着救生的浮木,眼睛里带着恐慌和焦虑,嘴唇不知道是因为冷的还是因为害怕,在簌簌发抖。
湛海一把拉过芙蕖,将她从齐律身边带走,然后用自己的手,包住了芙蕖的手:“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芙蕖没有管他,眼睛仍旧盯着齐律。眼神里带着信任,带着依赖,仿佛眼前的这个男人,无所不能,可以为她解决所有难题一般。
湛海掌心里的手很凉,一直凉到了湛海的心里,直到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承认,有些人,他哪里都比你差,处处都不如你,但是,他却可以完全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你打败,让你一败涂地。
齐律拿起了手机,一连拨通了好几个号码,半个多小时后,终究放弃:“芙蕖,你知道的,春运时期火车票一票难求,飞机票最快的就是今天下午我们要坐的那一班了,可是现在的天气,压根不能起飞。要不……”说着,他将眼神转到了湛海身上。
芙蕖顺着他的视线望向了这个一直握着她的手的人:“可不可以……”
湛海二话不说,立马拉着芙蕖转身就走,他说:“你老家在哪里?我开车送你去。”
回老家之前先去芙蕖家接芙凉,芙凉一上车,就抱着芙蕖痛哭:“姐姐,怎么办,怎么办?爸爸死了,那个人真的死了。”
郑父死了,渺无音讯一个多月后,终于传来了他的消息,一个死亡的消息。一个赌鬼,一个瘾君子,在地下赌场里毒瘾发作,被扫地出门,最后输得精光的他冷死在了街头。消息是一个远房亲戚传达的,透过冰冷的手机,将冬天的寒意一路传达到了心里。
芙凉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一直在哭,芙蕖却没有,刚开始时,她慌乱,紧张,手足无措,可是一进了湛海的车,一把车门关上,她就立马冷静下来了。她想到了芙凉,她知道,从今以后,她就只剩下这么一个骨肉至亲了,如果连她都乱了脚步,那么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替她遮风挡雨,排忧解难呢?
芙蕖坐在车后座,抱着妹妹,听着她在自己怀里抽泣,忽然之间,想到了母亲的死去。母亲是病死的,卧病在床已久,她死的时候,她们都做好了心理准备,甚至在心里会想,她终于走了,不用再受病痛的折磨了。可是父亲却是不同的,是猝死,突然而然的,毫无心理准备。直到现在,都还会有不真实的感觉,觉得他怎么就这样死了呢?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他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