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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玩满纸春-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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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思一想起贺子南就不爽,那家伙居然明目张胆朝他讨要春娘的绣品。

他抚着荷包,莲叶如碧,遮住一对交颈鸳鸯,羽色光鲜,与活物无二。一针套住一针,密实平滑,丝线熏得暗香幽幽。

如此精细入微的鸳鸯荷包,没拿到贺子南面前炫耀一番,岂不浪费?!遂笑曰:“春娘,明天咱们出城玩,我约了位据说算术很不错的中人去量地。顺路走一趟国子监。”

说罢,搂住滑溜溜的软身子又亲个没完:“忍了好久,今晚总算能开荤。要不然明天咱们带上铺盖到田垄土埂去补一补?唉,为啥女子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春娘攀上他的脖子笑道:“何时没了那几天,便是有孕的征兆,更碰不得。”

这话一说出口,她自己先愣住。

孕妇禁忌与断断续续的场景,“轰”的一声,全涌进脑中,几乎撑裂了她的脑袋。刁记后院参观合墨,客人的货单子要求满室生香,李学士往墨里配入许多麝脐。而那墨,正是宁王府所订……她随刁掌柜初探宁王府,麝香墨专供柳熙金使用。如果她当副手帮着画……

那么,整整一个月,她将麝香不离手。

唯一的结果显而易见,自此伤透身子,不易受孕。刁掌柜还说他用的是波斯上品雄麝料。麝香重,侵蚀时间长,只怕再也怀不上了。

春娘打了个寒噤。想她在后宅之中诸事玲珑,却栽于最末流的滑胎手段——麝香?

薛思察觉到春娘的异样,问她是否不舒服。春娘摇摇头,低了眉尖叹道:“薛哥哥,我遇到一件棘手的事请,不知怎么办才好。”

“什么事难倒了我的柳春娘呀?说出来,哥替你摆平。我别院里还有私蓄。”

春娘愈发为难,父亲的事拿钱解决不了……她踌躇片刻,仰头答道:“如果是只能柳春娘一个人去办的事呢?”

“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随你的心意,先为自己活,不必介意别人。”薛思贴脸蹭蹭她:“天塌下来,还有我在,别怕。”

他素来鼓励她摘下帷帽多到外面历练,好减一减那怯懦逡巡的性子。

这一次也不例外。

“薛哥哥,你总叫我出去逛,不怕红杏出墙么?”她眨眼,开玩笑似的,轻轻问一句。

“即使你恋上别人,我也能重新赢取你的心。”薛思笑着压过去:“柳春娘,大胆些。”

春娘随即淹没在汹涌澎湃的颤栗中,一片空白。

直到残夜过半,薛思沉沉睡去,春娘才从空白里捡回些思绪。她想做个有担当的柳春娘,为柳家尽一己之力,去帮柳熙金作画。她还想做个爱夫君的柳春娘,爱他,就该为他生个孩子。可是那画被勒令使用麝香墨。去,还是不去?

国子监之行,倒是随夫君一起去了。

薛思兴致很好,耳上别着一穗路边掐的红蓼花,拥了春娘,边走边说笑。

随意赏过一名杂役,薛思便打听到贺子南的所在:“哈,他们在打马球。春娘,走,哥今天露一手给你看看,待会儿睁大眼睛。”

“我们早些验地去吧?”春娘对看马球没什么兴趣。她心不在焉,还在为宁王府的事苦恼。

“先找中人。他姓贺,叫子南。”薛思捏捏她的脸蛋:“精神些,昨夜太累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有奖猜神兽啦~

留言说木图木福利,于是放神兽!先图后福利。

去年拍的,如此有气势的一只兽,竟然没带说明牌!(估计博物馆的人认为保持一点神秘比较好+_+)拉出来遛遛,猜对有奖。

特别注释:兽名不包含生僻字,无需翻阅山海经。

奖品为薛思和柳春娘的****画铺的命名权+加更小番外一篇,答案截止日期3月4号。

薛思:后妈,没人猜中也会更野地番外的,对吧对吧对吧对吧?

后妈:嗯,关键词:“野地”“薛思在下面”“限制级”

薛思:嗷嗷,观音坐莲花!期待期待期待!

后妈:小薛子乃很期待咩?题目叫做“神兽x小薛”的说……

关国子监大门,放神兽!

贺子南:吾兼职个丈量土地的赚点零花容易么……还得兼职门卫……

 印四十七

贺子南窄袖青锦衣,在球场上兜马挥起长鞠杆,伺机而动。

薛思站在场外,拢手对着黄尘弥漫之中那一群青红身影大喊:“贺子南——有人找!”

青衣队长吹个唿哨,登时有替补的同窗换下贺子南,让他先办事情去。贺子南抹一把汗,走到薛思面前,打开扇子猛扇几下,问他:“找我何事?”

“贺中人,我聘了你丈量土地。没想到堂堂贺侍郎的孙子还做这活计赚散碎银子啊!”薛思捶他一拳。

“吾家清廉为官,哪有温宰相私财丰厚、宅邸宽阔、奴仆成群。原不知是薛兄要买地……如此,我一定尽心丈量。”贺子南合扇,抬手指向东边日头:“只是天色尚早,约好的时辰未到,你等等,容我先打完这场马球。”

薛思点头,笑盈盈在他面前摆弄鸳鸯荷包:“我今日带足了钱,一量好便立地契。”

贺子南瞥见薛思手里的荷包,配线淡雅清新。再看薛思满脸得意,知他念着上次食肆的谈话,在对自己炫耀。这荷包肯定是春娘绣的。

他不动声色朝春娘施过礼,纠正薛思道:“薛兄,我不是什么贺中人,我是贺弓手。”

“弓手?你打过架吗?”薛思哈哈笑着,握拳曲起自己的右臂,左手在臂上拍了两下,扭头对春娘说:“你看,贺子南又说笑了。他臂力绝对比不过我,还想拉弩挽弓?”

书生嘛,白净文雅,理应手无缚鸡之力。即使偶尔打打马球,那架势也彪悍不起来。

“薛兄这就外行了……我确实是弓手。”贺子南微微一笑,笑面璨然朝向柳春娘:“春娘,你可见过丈量土地?”

春娘摇头不知。她最近往城外的几遭,都是同薛思一起去的。别说丈量土地了,连看田地看果园子也是远远坐在马鞍上,鞋底不曾沾土。

贺子南笑容愈发温雅,侃侃而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些买卖田地的,写地契填亩数时,都要按照皇上的步子去量。”

“皇上的步子?”春娘生起一点兴趣,礼貌地回他道:“古来有短腿的矮个子皇上,有长腿的高个子皇上,一时高矮两任交替,那些凭旧文书卖田地的农户,岂不是亏盈难测……”

贺子南抬腿向前迈出一步,一边比划着脚步大小,一边向春娘解释:“我们丈量土地,皆按太宗皇帝的步子来。昔日,皇上左右龙足各跨一次定下尺寸,便是全天下的定例了。其一步定为五尺,三百步定为一里。官吏们依着长短制出步弓,凡量地,都用那个步弓。”

“因此,我去量田,薛兄你该唤我一声‘贺弓手’才地道。学过算术的人都清楚。”贺子南掸掸衣襟。唉,薛思这厮是个纨绔,除了吃吃喝喝打打闹闹,再没别的长处。跟薛思比高低,只消拿些书袋子功夫足矣。

春娘显然认真在听,不住地点头,把“弓手”这说法记进心里去。

薛思看在眼里,神色一黯。论学问,他八辈子也比不上贺子南。春娘本该嫁给贺子南这样的人吧……薛思不由站上前,张开双臂把柳春娘护在身后。

贺子南见好就收,也不再多说,拱拱手要回场中打马球。春娘想起崔助教的平安符还没归还,当下从荷包里翻出来,托贺子南转交崔助教。

贺子南应声去了,不一刻便转回来告诉她:“崔助教正在马球队中,不方便过来。他说姻缘不成情谊在,既赠与你,岂有收回之理,留着做个念想吧。他还说……嫁与薛家,有些……”

姓崔的想说“有些可惜”?国子监人人都在他之上,人人都瞧不起他?!薛思眸内复又燃起熊熊战火。

薛思抢过贺子南手中的马鞭,大步奔进场中,翻身上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了贺子南的位置,挥着鞠杆冲过去。纨绔飙马,从不计较撞伤闲杂人等。论装扮凶神恶煞模样,他在行。

贺子南耸耸肩,领春娘到北边筑起的高台上去看。此处沙土飞扬,不宜久留。

“子北呢?”春娘问他。

“今天七夕,我娘领子北去庙里烧香求签。”贺子南把崔助教的那枚护身符塞进她手中:“你收好它,佩上平安符总没坏处。俗话说,请佛容易送佛难,随意丢掉实乃大不敬。”

两人在台上坐定。马球场中,薛思乱了青红两队衫色,最显眼。

“我赌他赢不了崔助教。”贺子南摸出一包竹纸裹着的饴糖,笑道:“这一份是我替子北放上的筹码。你也来一粒?”

盛情难却,春娘拈了颗硬糖含在嘴中。她打开荷包,想取块银锞子来赌夫君获胜。

贺子南虚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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