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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就是你女人喜欢的那个男人。其实我不比你强,你能够像丈夫一样对待你女人的现在、像父亲那样地对待你女人的过去。我做不到,我不够大度;我不想破坏已有的东西,去换取我想要的东西,我已有的东西是事业和婚姻,我想要的东西大概是你的女人。不想牺牲一些东西去换取一些东西,所以说我小器。你可以为一件事情去死,比方说为拆迁户争一口气、为妻子和女儿争一些钱,我做不到,我懦弱。
因为我懦弱,所以你放心:我爱你的女儿,不是占有;我爱你的女人,也不是占有。
他说,如果不是摊上两件案子,如果不是早早地身陷红尘和生育,如果考上重点高中后上大学,这个时候,应该是贺小贺大二期末准备上大三的时候。大二女生,挥霍青春和父母钱财的时候。而贺小贺已经为你守寡,带着一个年幼的女儿。就她的年龄、经验和社会地位而言,面对一群海查干人她没有胜算只有可怜。此前她身后有艳姣、有我,我身后还有一家媒体,而此后,她只有她自己和你。不错,我手中是握着能够给你翻案的证据,但我不会为你舍生忘死,我不是警察,没有破案的直接责任,我不过是一个记者,有正义感但不很强的记者。
他说,如果把为你翻案的工程比喻成一架车,推车的是贺小贺,我手中的证据无疑会使这架车加速。然而,加速的动力不是直接作用在这架车上,而是作用在贺小贺身上再作用在这架车上,我不想让贺小贺的身躯在我的手掌和车之间痛苦,宁可让这架车停下!
停下就停下,对我而言,你老兄不过是一个死去了的陌生人,而贺小贺和萌萌则活生生地挤进了我的生活。
余建设,既然你能操控一只冥冥中的手引领我,那么请你回答我,出于保护你的女人和你的女儿的目的,当然也包括保护我、我身边的那些爱着你女人和你女儿的人们,我可以不可以劝说你的女人放弃复仇?具体说余建设,我可以不可以把手中的证据毁掉或者随便交出去?我不明白余建设。复仇,对于一个死人那么重要吗?是你和你的女人过不去,还是她自己和她自己过不去?
回答我余建设!
已接近黄昏了,阳光从西南方向照在余建设的墓碑上,墓碑上的字和余建设的照片流动着鳞鳞浮光,浮光中余建设在笑。
余建设笑得十分不憨厚。
微型车沿着松花江,沿着防洪公路开向城区。城区似乎不堪高楼大厦的重压,正在向地平线下沉去。高楼大厦似乎拥挤在一个巨大的深坑里。而松花江也不是贴着城区流过,而是由上下江两个方向灌进城区,快要灌满了,万家灯火垃圾一样地飘浮起来。
黎志坚把贺小贺送回拖轮街。贺小贺的房间有十平米左右,房间外有一条走廊,走廊尽头是一间几个房间共用的厨房。看来,这个房间是贺小贺和艳姣合租的,房间里有艳姣的照片。照片上艳姣和一个瘦得像豆芽一样的男孩子在一起,这个男孩子大概就是和艳姣早恋的那个东西吧。
贺小贺的照片居多。其中一张照片大概是贺小贺刚进城时拍下的,那时的贺小贺很瘦,脸很窄,脖子很长,表情很窘迫,像一匹寻找群体的幼獐。其中最大的一幅是贺小贺全家的合影。看得出,这幅合影是合成的,取材于那本景观画册中三个人的大头贴。三个人的目光朝向不统一,表情也两样,贺小贺和萌萌肃穆而悲哀,余建设则在笑。从十分不憨厚的笑容上可以认定,合影上的余建设,和墓碑上的余建设用的是同一幅照片。
贺小贺在走廊尽头的厨房里忙乎了一阵子,然后在走廊上穿梭了几次,把饭菜端进屋里。四样菜中,有三样是炖菜,因此小小的房间里顿时热了起来。她拿出一瓶酒,启开,倒进两只杯里。黎志坚不喝,回去还要开车。
贺小贺说喝,今晚你不回去。
地面很小,摆下吃饭的桌子后只能摆一把椅子,贺小贺坐在椅子上,黎志坚坐在床上。怕黎志坚不舒服,贺小贺把沙发靠垫放到他身后去,这中间黎志坚看到她左手腕上有一圈严重的淤伤,显然,淤伤是在她被拘禁期间留下的,继而发现她身上许多地方有伤。贺小贺抻长了袖子掩盖住手腕,然后说,铐得紧了些,警察叔叔当时的心情不好,大概是因为警察婶婶红杏出墙。
这之后她举杯,黎志坚没有举杯,他说换个话题,第一杯酒不能就着痛苦喝。
贺小贺放下酒杯,从行李下面拿出三千元钱,同时拿出一个精致的牛皮盒子。她把两样东西交给黎志坚,三千元钱偿还黎志坚在拖轮街派出所替她和艳姣垫付的罚金,牛皮盒子里装的是她的家庭文件。她请黎志坚代她保管,她说拖轮街的治安状况极差,小区保安笨得像残疾。
黎志坚留下一千五,另一千五让贺小贺买一部手机。贺小贺不同意。黎志坚把三千元钱全部收下,然后退出自己手机的手机卡,把手机递给贺小贺,说这部手机送给你吧,我家里还有一部。
贺小贺说哇噻,明天就办卡号。
黎志坚说,还要你原来的号码。
就着赠送手机的主题,两个人喝了一杯。
黎志坚看着装有贺小贺家庭文件的牛皮盒,似乎感到不祥,于是再一次劝说贺小贺。他说,能不能在生活的某一时刻搞一个定格,这种定格有利于瞻前顾后,从而理智地对待下一步的生活。另外,定格也是一种放松和享受。他说,我目前被报社定格了,你看看我,怡然自得。
贺小贺说怡然自得?我看像心怀鬼胎。
黎志坚心里说,我的天,你可真会看。
接二连三地喝了几杯,酒在身体里热了起来,因此房间里显得更热。贺小贺脱成三点,并且坐到床上来,她开始摸黎志坚的皮肤,继而手伸进衣服里摸。很明显,和黎志坚做爱,贺小贺早有安排。摆在窗台上的那一束鲜花,是和摆在余建设墓前的鲜花一同买的,只不过摆在墓前的是黄白两色,而摆在窗台上的一束是粉红的。包括桌上的菜,也是出发去墓地前预备的。
然而百密一疏,贺小贺把黎志坚坐的位置安排错了,黎志坚正对着余建设的照片。当贺小贺沿着黎志坚胸部向下吻向腹部的时候。黎志坚发现余建设的笑容出现了变化,由十分不憨厚变化为狰狞和狡诈。
因此他的思维和情绪陷于混乱,语言也混乱,他说,等一等好不好?等你离贝贝远一些、离余建设老婆远一些好不好,刚刚还给他扫墓。我想要你小贺,非常想,在绥芬河想过,电教室里也想过,想做你的蓝颜,但我不想乘人之危。在肖庆芸之外,过去我有过女人,将来还会有,将来的女人可能是你也可能不是。他向贺小贺重复他在选择情人方面的两条原则:第一是不嫖娼,包括男女间不互相利用,第二、夫妻间可以没有感情,但情人间必须有。我们之间有没有感情呢?他说,有的,但这种感情让我害怕……另外我懦弱,我不能对你负责。
然而贺小贺非常坚决,非常坚决地将做爱进行到底。她十分郑重地讲歪道理:开饭店的,不会让恩人空肚子走;做小姐的,必须和恩人上床,不上床不合情理。女人的感恩,性交也是一种。她说,建设对我情深似海,你对我恩重如山。情深似海好办,把命给他,就算对得起情深似海了,可是恩重如山怎么办?铁肩姐夫成全我,不要让我到哪里都背着一座山。
贺小贺的手和她唇与舌,还有她满头的秀发都作用在黎志坚身上,而黎志坚渐渐粗重起来的喘息也作用在她的身上,她开始吟哦。她脱下黎志坚的鞋子和裤子,说剩下的你自己脱。
她又犯下一个错误,导致功亏一篑。
上床前她发现窗帘没有拉严,她去拉窗帘的时候,看到一只硕大的撞晕在玻璃上的飞蛾。北方初夏按理说不应该有这么大的飞蛾,于是她吟叫了一声:哎呀妈呀。
韦洋阳转嫁给黎志坚的听觉危机发作了。贺小贺的哎呀妈呀传进他耳朵里的时候,变化了余建设的哎呀妈呀。那种从破碎的腹腔里发出的哎呀妈呀十分粗糙,似乎一块硕大的石头沿着铺满小石头的山坡滑落,大小石头同时轰响。
他萎顿了,做爱的情绪和能力同时丧失掉了,他像刚刚遭受到阉割一样,弓着腰捂着两腿之间,他说不行了我不行了。不好意思,对不起小贺我不行了。
嫌我脏吗铁肩姐夫?贺小贺勾住黎志坚的脖子发问。可是我努力了呀,她说,为了走出贝贝我努力了呀!从绥芬河回来我不但用硫酸亚铁洗,还喝了碱水让自己吐。如果说在绥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