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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看着远处的丁丁,“你指她?无所谓,反正我要离开了。”
婀娜跳起来,“什么?”
艾米轻轻拍她的手背,叫她坐下,周围已经有人往这里看过来。
婀娜坐下,低声问道,“为什么?”
“你知道我本来跟你一样学花滑的,后来因为一些变故,改变了志愿,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我真的喜欢速滑吗?回忆最初接触滑冰的那些时光,我觉得,改变的这些日子,我从没真正快乐过。我……决定了,我要回到原来的地方,一点一滴,重新来过。不管困难或者痛苦,都是我的选择。”
后半段话艾米说得很慢,好象每个字都放在心里咀嚼过,不只为了让别人听清楚,而是要让这些话清晰地烙印在自己的记忆里,时刻警醒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婀娜知道艾米个性看似柔顺平和,实则决断,因此也不再劝她,但心里的失落却不能辄止。
乙组决赛终于鸣锣开赛了,丁丁这次抽了下下签,四道。许多人早就心理不平衡,巴望着她出差错,乐得幸灾乐祸。艾米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第一枪居然抢跑,稍做调整后重新站到起跑线前。第二枪,五位选手顺利出发。
一道的选手抢先过了第一个弯道,但是一进入直道,三道的艾米就从外道超过,开始领滑,一道的选手在后面紧咬着,二道的选手和四道的丁丁被压制在最后,但是差距不算大。目前的情况诚如婀娜预料的那样,丁丁是落在最末了。
婀娜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开始替这个奇怪的女孩担忧起来,除了艾米,还从来没有人让她这样关注过。这女孩象深埋于地下的宝石,蒙着丑陋的泥壳,积着厚厚的尘土,她无意擦掉了泥灰的一角,窥见过那惊才绝艳的美色。但是如果在今天,在这里,女孩因为畏缩而停步不前,那么她这辈子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也就定格了。世界滑冰史上有很多类似的例子,每届大赛中总有中途夭折的天才选手。这些天才的可悲之处在于面前总有一个不能跨越的极限,他们为此伤心、痛苦、怨恨,可他们并不知道,造成这界限的原因往往就是他们自己。
婀娜发觉自己心情矛盾,一方面希望丁丁调整到最佳状态,发挥潜力,得以顺利成长,而艾米也会被迫全神贯注进入比赛,不再有所保留,比赛将可想而知的精彩。一方面又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不安,那是威胁出现的预兆。在她拥有绝对全力的王国里,已经有种子在发芽。也许有一天,这幼嫩的种子会长成参天大树,遮蔽住她曾经来去自由的天空。
“TEN!加油!TEN!加油!”有人在立场鲜明地大声呐喊,引得众人注目,婀娜望过去,原来是茜茜从隔壁跑过来了。
麦教练赶紧捂茜茜的嘴,茜茜手脚舞动,努力想要争脱控制。忽然一个委婉空灵的声音在两人身边响起,听来就象冰线流淌进喉咙的感觉,“什么时候开始,你可以否决别人的公民权了?”
麦教练一见来人,脸上顿时青红交杂,咬牙切齿道,“听说上个月出车祸了不是吗?还真是坏人活千年,居然又生龙活虎的了。收起你的高见,我可不想让人说三道四的,我的队员也绝不希望以这种方式得到力量。”
来人冷笑,“你又不是鱼,怎么知道鱼不快乐?”
麦教练一阵头晕,“什么什么鱼,什么意思?”
来人嗤笑一声,不屑作答。
茜茜赶紧解释,“夜洲典故,意思是你没有权力给别人的感受下定义。”
好心却惹来麦教练的怒目而视,马上又开始与那人你来我往争执不休。茜茜想,这两个人真是的,哪回才能见了面不吵架啊。这时周围嘈杂的声音高亢起来,盖过了他们的争吵,三个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都往赛场上望过去。
丁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第四位上升到第三位,跟领先的两位选手只差了一米左右的距离。艾米滑得不紧不慢,似乎只想保证小组第一。顺二位的选手却知道要靠实际成绩计算最后名次,只顾着拼命追赶首位的艾米,根本不知道身后咫尺的地方已经起了变化。
第三圈一开始,顺二位的选手就发起了冲击,艾米想尽量挡住对手的路线,反而疏忽了自己的位置,被对手伺机从内侧挤过去。
就在这时候,谁都料想不到的局面出现了,丁丁在前面那两个人发生交集时以惊人的爆发力试图从外道超越。
在那百分之一秒的时间里,三个人在同一条直线上比肩斜飞、急劲如电,就象是在锻炼钢铁的匝道上金属与金属摩擦时,碰撞出四射的耀眼的火星。
接下来的一瞬间,所有人都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丁丁超越成功了!
大家都知道这次超越意味着什么。茜茜在场下大喊大叫,心态暧昧的队员们也都不由自主地热烈鼓掌,场面之热烈丝毫不亚于一次国际大赛。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大坑终于填完,正在考虑要不要开新坑。
20 艾米
婀娜听见自己的心口向打鼓般砰砰跳动。如果是十四岁的艾米,必定奋起反抗直到打倒敌人,可是如今的她已经改变了,心中不再有斗志,而是占满了婀娜所不了解的东西。公主殿下,接下来你要怎样做呢?保持沉默到结束吗?
艾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丁丁滑过带起的风刮在脸上,象把锋利的刀掠过面颊,几乎可以感受到那粘连在刀锋上的毛发,她蓦地想起小时候偷偷从孤儿院跑出去溜冰的情形。
她们的第一次滑行是在孤儿院后面一条自然封冻的小河上完成的,因为没有钱,冰刀是自己制作的,地下冰场只能在午夜十二点之后对她们开放,常常是两个人穿得象臃肿的狗熊,呵着气,跺着脚,一秒一秒地数着时间,用期盼圣诞节的心情期盼着午夜钟声的来临。因为只有那个时候,租用场地的半职业队才会结束练习,余下的是她们好不容易向看门人争取来的免费时间。有一次她们在地下冰场待的时间太长,冻得连冰鞋都脱不下来,是她把她背回了孤儿院的宿舍,记得那天晚上吹在脸上的风,比今天的还要疼。
“这场比赛你会赢的,我知道。”那张面容是那样清晰,那些话仿佛昨天才说过。比赛……是的,这是她的比赛,这些陌生而又熟悉的脸,是她的对手。赢吗?是的,当然是的,因为那个人说过。
艾米突然提速直冲出去,腿上象加了一副高能引擎,滑行力度陡然提高,在第三圈结束之前已经追上了暂领首位的丁丁取而代之。人群隆隆作响,比赛的精彩程度已经超出了人们的预期,谁也没有想到仅仅是一场内部赛就可以上演得如此精彩纷呈。
婀娜觉得过去的灵魂在艾米身上复活了,对胜利的极度渴求在面具底下烧灼着,让她整个人都跟着燃烧起来,象被激怒的狮子,踏着火焰,立着毛发,摇曳着荆棘一样锋利的尾巴,准备着给敌人以致命一击。笨拙的外衣还没有脱掉,必要的打磨还没有经历,个性中有着致命的脆弱和怯懦,这样的女孩能应付已经被激活的艾米——一个连她婀娜都没有绝对取胜把握的超级选手吗?
艾米重新占据首位之后,领先优势逐渐扩大,丁丁努力跟在后面,已经有力不从心的感觉。比赛服下面的每一寸皮肤都淫浸在汗水里,肌肉的酸痛到达了所能承受的极限,她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呼吸一次比一次沉重,一次比一次困难,口腔里有浓郁的血腥味。她恍惚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经发生过同样的情形。唯一的办法是停止动作,但是她不能……绝不能。
从赛场外的观众席看过去,两人拉开了有2、3米的空当,并且这个距离还在逐渐拉大。艾米率先进入倒数第三个弯道,还剩最后的一圈半,即使是实力相当的选手想在10秒的时间里追上这段距离,也几乎是不可能的。结局如何基本盖棺定论,艾米的拥护者已经在欢呼。
弯道。又是弯道。婀娜开始皱眉,想起了休假最后那天发生的事,一直想要观察的东西,今天也许可以知道了。她跟身边的同伴低声交代了几句,同伴匆匆往裁判房跑过去。
完美的入弯滑跑,紧扣最优滑行路线,固化每一个技术动作,努力使速度的损耗降到最低……艾米的过弯技术绝不比婀娜差,而且状态稳定,思想保守,丝毫没有在最后关头放松警惕。但是场下的人们发现两个人的距离在以细微的变化缩小,艾米进入弯道时速度似乎变慢了,后面的丁丁开始一步步避近,艾米在过弯道弧顶时回头看了一眼,出弯滑行的阶段,两个人的距离已经缩小到2米左右。倒数第二个弯道……最后一个……两人的距离已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