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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修齐对他可是记恨在心头的,一瞪眼道:“谁让你起来的,给我跪着!”
李知县慌忙趴好,抬起衣袖哆哆嗦嗦地擦着额头冷汗。
年修齐踱上前来,抱着手臂眯眼看他:“不是要抓我吗,不是要严刑拷打吗?!”
“不敢不敢,下官不敢。”李知县哆嗦着回道。
年修齐哼了一声,也不敢逼人太紧,毕竟他是个冒牌的,心底还是发虚。当务之急却是将轻儿赶紧救出来。
他看了告密的小兵甲一眼,小兵甲吓得伏低身子,埋着头不敢看他。
这个家伙先说了轻儿的事,倒是替他省了一番再想借口的功夫。年修齐在李知县面前踱了两步,指着他道:“你,赶紧把我的小仆放回来!我带着他来微服私访,刚到莫林县的地界就被你们那什么陈员外把我的小仆给抓了,像话吗?!啊?!”
“是,是,下官回头马上去办这件事。”李知县一连声地应了。
年修齐也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指着李知县道:“立刻去办,我今晚就要见到他!现在带着你的人给我滚出去!”
李知县带着自己手下的兵差屁滚尿流地离开客栈,围观的人群被年修齐身边的两个黑脸侍卫一看,也都吓得不敢再看热闹,纷纷退了。
元颢示意那两人留下来保护年修齐,自己也带着人离开了。
傅紫维轻笑了一声,凑到元颢身边笑道:“咱们这小质子,好大的官威啊。”
“咱们?!”元颢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表舅依然自恋
年修齐有了贵族身份傍身,说话份量也重了,那李知县干起活来不知道有多利落,刚到傍晚就把轻儿带到了他的面前。
年修齐原本坐立不安地等在县衙里,轻儿被人带进来,一看到年修齐马上眼睛就红了,扑倒在年修齐脚下:“公子!轻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公子了!!呜呜呜——”
年修齐忙把他扶起来,看他又瘦又憔悴的小脸心疼极了,本来想说什么,看到那李知县还在一旁站着,一脸讨好的笑容。他虽然不喜这个恶官,但既然轻儿已经救了回来,他也不想多生事端,免得假身份被人识破,又是一场灾祸。
年修齐咳了一声,客气地道:“李知县辛苦了,既然是一场误会,那我便不追究了。李知县须谨记勤务爱民,为皇上分忧才是,别再出这种岔子了。”
李知县原本担忧这傅大人借机责罚,万一牵出那背后之事,他定要死无葬身之地。但见他重重挥起轻轻放下,李知县多疑的脑子又飞速运转起来,生怕这是什么陷阱。
年修齐扯了一通无用的客套话就要告辞,他现在可是心虚得紧,手心里的冷汗连轻儿都感觉到了。轻儿虽不知年修齐用了什么法子让这恶知县对他主仆二人如此客气,却也知事情重大,抿唇嘴唇只看只听不说。
李知县也正是心虚,须知这傅大人现身了,那正主秦王可还在暗地里呢。谁知道这是不是秦王在耍手段。
心虚对上心虚,两个虚得不行的人各自端着架子在知县衙门里僵持了起来。
李知县一早听从陈员外教导派人去请了巡抚大人,这会儿只想拖着这“傅大人”等巡抚大人到来,他这小喽啰就可以脱身了。
年修齐和轻儿二人深入敌后,这知县衙门堪比龙潭虎穴,万一这李知县对他的身份起了疑心,他主仆二人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因此应付起来格外费力。在客栈里积攒起的那点悍气早泄了个精光,这会儿被人强留,竟完全无法脱身。
他身后还站着那两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武侍。年修齐吃不准他们的身份,也不敢轻易指使。两名侍卫将令牌露给李知县看的时候是避着年修齐的,因此他并不知道只要有这二人在,李知县有八个胆子也不敢怀疑他的身份。
此时这两个人只是站在后面冷冷看着,也不出言相帮,弄得年修齐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不知对方是敌是友。
最后年修齐还是敌不过李知县的粘功,迫不得已在衙门里暂且住下,等着那巡抚前来参见——
等着那巡抚来见了他还有命跑吗?!年修齐坐在县衙客房里唉声叹气。
轻儿已经换好了衣裳,站在一旁给他捏着肩膀:“公子在担忧何事?”
年修齐冒充傅紫维才将轻儿救出,这李知县没见过傅紫维,可是巡抚十有八九见过啊。年修齐心里忧虑甚重,却也知说给轻儿听也没用,只会徒增小仆烦恼,便道:“轻儿,你之前被抓,是被带到了哪里?他们抓你,到底所为何事?”
说到这个轻儿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蹲到年修齐脚边道:“公子,真是太可怕了,轻儿从来没有碰到这么可怕的事。”
他将被抓之后所见所闻向年修齐一一道来,只是最后被带到的那个地方,他一直被蒙着眼睛,并不知道是何处。
年修齐听着轻儿的描述,皱起眉头:“很热,还有很响的轰隆之声?”
轻儿连连点头:“恩恩,还有嘶嘶的声音,轻儿不知道是什么。”
年修齐敲了敲桌子:“这件事太过蹊跷,这个莫林县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连秦王殿下都来了……想必与你去的那个地方不无干系。”他低头沉吟着,轻儿不敢打扰,只轻轻地给年修齐捶着腿。
“不好。”年修齐突然抬头自语道。
轻儿疑道:“什么不好?”
年修齐起身踱了两步:“我就说这莫林县为何没有乞丐,想来都像轻儿一样,被抓去了那奇诡之地。到底是什么样的工程,需要耗费如此巨大的人力?不敢用正常的劳工,不敢用本地人,抓捕了全部的乞丐还不够,甚至还要继续抓捕无权无势的外地人?”
轻儿也站在年修齐身边,学着年修齐的姿势,疑惑道:“是啊,为什么呢?”
年修齐冷哼一声:“有去无回,原来是真的有去无回。被抓去的劳工无一人活着回来,是怕泄密。不敢惊动本地百姓,是怕引起百姓骚乱,上达天听。好一个胆大包天的莫林县,到底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紧闭的房门外,两名侍卫站在门边,将屋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好在他们早将房间附近偷偷探听的人全部赶走,不然里面这个单纯得以为关上门再小声说话就安全了的小质子馅早露得包子皮都裹不住了。
“士丁,你回去禀报主人,我在这里留护。”一人开口道。
侍卫士丁一抱拳,施展轻功离开县衙。
士丁回到秦王隐蔽的民院,将年修齐的一举一动尽数上报。
秦王挑了挑眉头,心情似乎很是不错。
“他果真这么说?”
士丁低下头:“属下不敢有一字不实。”
傅紫维笑道:“没想到小质子果真这么心向萧国。看来,那云水国是真的伤了他的心啊。”
元颢想到秀棋当初乔装打扮提醒他刺客一事,那时他心有怀疑,现在连这点疑虑也打消了。只是他不同意小质子是心向萧国,如果只是心向萧国的话为何要担忧他这野心勃勃的王呢?比起“欺负”过他的自己,糯弱无能的太子若上位,对他这小质子才更有利吧。
元颢越想越是那么回事,越想越是心旷神怡,抬手让士丁起身。
“本王小看秀棋了。他那个只知风月的榆木脑袋居然能这么快看透莫林县表面的安宁,还真是不简单。”
这样娇憨中透着单纯的聪慧美人,真是让他心痒难耐啊——连不知如何防备隔墙有耳这样的小小愚蠢,都那么可怜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小书生:士丁啊,你是不是还有两个兄弟叫士甲和士乙?
士丁:然。
小书生:秦王给取的?
士丁:然。
小书生:这么没文化的人作萧国国主真的好么,愁
士丁:…………
☆、二更鸟
一连两天,那个李知县都没再露面。他是心虚得紧,不敢来见“傅大人”,这个冒牌傅大人也便有了喘息之机。
年修齐一直在疑惑,既然那些人怕走漏风声,为何轻儿被这么轻易放回来。
他现在是傅紫维的身份,是秦王的得力干将,难道这会是针对秦王的阴谋?
仔细问过轻儿之后,他便觉得是自己想多了。轻儿一直被蒙着眼睛,连他们在干什么都不清楚,那李知县又是个没有主心骨的,被他拿身份一吓就赶紧把轻儿放回来了。
陈员外府内。
啪地一声,李知县捂着脸跌倒在地,左脸上马上现出五个红肿的指印,他却连呼痛都不敢,战战兢兢爬起来跪好。
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人急躁地来回踱步,瞪着李知县怒斥:“糊涂!糊涂至极!谁让你自作主张放人的?!谁给你的胆子!”他用吼得撒不了气,又一脚踢在李知县身上。
陈员外起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