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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丁却笑盈盈地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说:“我没有喜欢的人。”
丁丁倒地不起。
这么煞风景的话也真亏丁维凌说得出来,人家姑娘们正在向他示爱呢!“假如,假如你懂不懂啊?”丁丁气急败坏地叫。
他酷酷地点头,面无表情地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只要这人是符合我喜欢的条件的,我一定会和她表白。”
丁丁再次倒地,爱情中还附带了条件,丁维凌凌大少爷,你还真不是一般地不解风情。
温如言柔如春风的眼光投到了丁丁身上,声音如沐春风般地清越好听。
“丁丁,这下总轮到你了,大家都说完了。”
晕啊,死如言,临到最后还不忘陷害朋友。
此时的丁丁大约早忘记了她的经典名言——朋友是拿来利用、抓来陷害的。
看到众人期待的眼神,她严肃认真地思考着。
越想却越糊涂,似乎有千种万种情况,每种情况都应该区别对待。
最后,她嗫嚅着说:“随机应变!”说完,头一缩,趴到桌上,活似只乌龟要缩到自己壳里。
这样的回答自然是要引起公愤的,但丁丁咬死了这个答案,别人也拿她没办法,只好罚她给大家唱歌跳舞,娱乐大众。
这一日,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去了。
他要死了
今夜有风。寒流骤至,朔风劲吹,嗖嗖灌到脖子里,初秋的夜已经夹带了凛冽的风雪之气。夜空中云霭低沉,黑墨墨得当头压下,好似掐住了人脖子般令人喘不过气来。
我站在屋前花园的小亭中,望着满天阴云中偶尔露出一点半点极微弱的星光,怔怔出神。
白天发生的一切犹如走马灯般在我眼前不断转现。西门英凄厉的惨叫,李威四溅的鲜血,武士恐怖的眼神在我脑中飞旋,我不敢闭眼,只因一闭眼便全是那些惨死的画面。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
张之栋悄悄站到我身后,为我披上一件锦貂披风。“小姐,这儿寒,回屋吧!”
“之栋,你是不是觉得我手段太狠毒?”我头也不回,幽幽问他。
“小姐,那是他们罪有因得,与小姐何干?”张之栋的话中充满了浓浓的不以为然。
“之栋你不用劝我。我知道,我做的全是些伤天害理的事。”这一辈子我从来没想过要去害人,命运却将我推上了一条不归路。
早在我答应嫁入西门家的时候,我就知道,一切都不同了。可当我的手上真的溅上血腥,我才知道,我竟是那么害怕。因为这血腥一旦沾上便再也洗不掉。
风郎说要等我回去,可我还能回得去吗?江南,呵,那真的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伸手扯过一根枯枝,两手各执一端,慢慢弯转,“之栋,给小可的家人多送些银子,再替我为她上柱香。我不能为她雪耻,对不住她。”
张之栋答应了。
“还有,给李威的母亲请个最好的大夫。病好后,送他一家人远远离开祈风这个伤心地。”枯枝终于受不住力,“啪”地断了。
我怔怔流下泪来。
“小姐莫要难过。能得小姐如此照顾。已是李威三生有幸,他九泉之下应该也能瞑目了。”
“他原本应该活得好好的……”是我对不住他啊。
“小姐,李威并非因你而死,这是他自己的选择。用他的死换一家人的好日子,是死得其所,小姐何需难过?”
我在心底长叹。在这个寒风呼啸的夜晚,我地心底永远多了一个洞。将来会结成硬硬的痂,梗在我心间,一直一直。
有些东西失去了便也无法弥补,有些东西注定已经改变。只是这一步步,以爱为名,却终要为爱而伤。
如言,我如今的样子,是不是连你都会觉得我太可怕、太卑鄙?
蚀心的痛在我身体上划下一道道看不见地痕迹。我禁不住轻抚手臂。冰冷的手指带着咸涩的凉意在伤痕上泛起刺痛,我分明感觉到鲜血正一滴滴滴下。
※※※
今夜有容。
来者一袭青袍,在寒风中衣袂簌簌作响。
张之栋悄然敞开门,“来了。”
屋外寒风呼啸,我伸手呵了下手,朗笑道:“五爷既然来了,为何还在屋外徘徊不前?”
来人正是西门泠。身上仍旧是一身单薄的青布衣衫,朴素得不像祁风堡地主子。但即便如此,他仍然是不能让人忽略的存在。谁能想到,这当世闻名的妙和神医竟是这样的一个人呢?
西门泠的身形半掩在阴影中。一步步向前,在月色中慢慢露出了身形。
我笑脸相迎:“多谢五爷的药。”
那个能三个时辰不褪色的药粉正是出于西门泠的惠赐。可以说,没有他地鼎力支持,我的计划无法顺利实施。
“没什么,一点小把戏而已。”西门泠木着脸淡淡地说,连根手指头都不曾动一动。
西门泠永远是这样一副古井不波的模样,如果不是两天前他突然找上我,我永远不会想到西门泠也会有情绪。
两天前的那个晚上也和今晚一样的寒风劲吹。阴云密布。
明珠熠熠,屋内被映照得纤毫毕现,我不经意地蹩见漏夜来访的西门泠眼中一闪而过的悲痛。忽然发现这人也许并不象表面看来那么淡漠,说不定也有些伤心事,只不过他一直隐藏得很好,从不让别人知道。
西门泠不说话,我便耐着性子等他开口。自第一次见他起,他便对我处处示好,必是他有求于我。但私底下辗转思虑,以我目前的处境,全然处于挨打的弱势,我真的不知道他看上的是我哪一点?
我所做能做地就是等着他来找我。
如今他真的来了,却是在我几乎自顾不暇的时刻。
西门泠,来意究竟是善?是恶?
“你的事,我听说了。”西门泠直直对上我若有所思的目光。
“五爷此来是来看丁丁笑话的吗?”我亲自执壶为他倒了一杯热茶。
“不是。”他倒真是惜言如金,不肯多说一句废话。
“那是?”我等着他的下文,可他又闭上了嘴半天不出声,只好开口问他。
他默然,探手入怀,拿出三只瓷瓶。
“这是什么?”我讶然,和张之栋对视一眼,心中满是怀疑。
“毒药、迷药、疯药!”西门泠再不肯多说一个字。可这短短六个字,却让我心神剧震。
我双眼一眯:“你要把它们用在谁身上?”
张之栋全身肌肉紧崩,只要西门泠说出一个不利于我的字眼便要动手。
“你的东西,你决定。”西门泠默默转身,就要离去。
任我心思千回百折,此刻我也猜不透西门泠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若说他对我是善意的,实在这没头没脑的很,可若说他是来害我的,却又不像。
“五爷!”我扬声唤住他。
“我的嫡亲哥哥已经瞎子,我不要别的兄弟死。”他脚步不停。
我眼前攸地一亮,心念电转:“五爷若真想帮你兄弟,不知道可有让人在不知不觉间沾上便洗不脱的药物?”
一阵风响。一团黑景飞啸而来。张之栋大惊,一跃而前,抄手接住,原来竟是个青瓷小瓶。抬头再看,西门泠早已去得远了。
我接过张之栋递上的小瓶,嘴角含笑。天助我也,这样地关键时候,西门泠竟会突然出手助我一臂之力。
如今尘埃落定。经过这一次的事件,我在所有的人面前建立了自己的威望,顺利地渗入到府务中来,还争取到了西门岚地倒戈,可以说是大获全胜。西门岑一着错棋,让我剑走偏锋,活了一大块棋。
那今晚,西门泠又是来做什么的?
他是来邀功吗?这一战。西门泠居功至伟。他若对我有所要求,我又怎能拒绝?
桌上我为西门泠倒的上好雪峰银针冒出腾腾热气,袅袅白烟带着奇清的茶香缕缕升上半空,渐渐消散在柔和地珠辉中。
西门泠沉默不语,我也老方一贴,不声不响悠闲泡茶,仿佛就可以这样陪他坐到天荒地老。
终于,西门泠端起茶一饮而尽。重重放下茶杯,似是下定了决心。我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
“我在这府里住了整整二十五年,他们每一个都是我的手足。”
我柔声道:“我知道。”
“我希望他们每一个都活下去。”
我的声音更柔:“我也知道。”
“他已经瞎了。武功也废了。放他一条生路,我只要他平安!”
西门泠面上神情永远便似带了个面具似的,僵木生硬,眼中无喜无忧,连半点温度也没有。我见过他这么多次,竟从来没见过他的面容有所扭曲不同,仿佛他辈子只得这一百零一个表情。我曾和张之栋开玩笑,这西门泠若是装鬼。只怕能把真的鬼都闷死。
可在这一刻,他死板的面上慢慢裂开一条纹,眼中闪过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