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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她,怕是不死不休吧。
“乔女士,话和礼物,我已带到,夜深人杂,就不多打扰了,您和老爷子多多保重。”那人翩然离去。
乔明珠气炸了,“混账,敢上门来威膝我!”
“罢了罢了,今天是你的好日子,生哪门子的气!”乔老爷子走过来劝,“当初也是怪你,事情做得不留余地,想把那父女俩一网打尽,结果跑了老了,恼了小的,现在连风儿都不跟你一心。”
客厅里,贺客渐渐地喧哗起来,说出的话却像事先拟了稿子,对着眼色下菜。
刚才的阵势来的太突然,以至于几个眼尖的人都忘记偷瞧悠悠的脸色。现在回头看过去,她还是那么不咸不淡,手里举着筷子,不紧不慢的。
旁边的乔洛风,也低垂着脸,看不清面色。举手投足的架势,还是像往常一样,波澜不惊。
阮博远的这双儿女,虽然不是一个妈生的,骨子里却是一脉相承。偷看的人失去兴致,该做什么继续做什么。
都消停了,乔洛风微侧了头,靠近悠悠的脸颊,“不舒服?要不要我陪你先回去?”
悠悠抽抽鼻子,刚才那人说出“还君明珠”的时候,她恨不得立即拨开众人,问一问他父亲的下落!
聂叔自从箱车里一别,再无消息。她思念父亲,每每夜里辗转无眠。
此刻瞄一眼身边的贺客,笑笑,“今天是你妈妈的生日,别扫了兴……我好着呢,干嘛走?”
“嗯,再坚持一会儿,酒席散了我陪你回西麓。”桌下,他的大手握紧了她的小手,满满暖暖的。
楼上书房里,乔明珠狠狠地盯着这一幕兄妹情深——
“这贱丫头和她妈一样,都是狐媚坯子!连风儿都被她迷惑了,现在恨我恨得要死……才多大的年纪,就敢跟卓扬私奔去巴黎,回来看阮家败了,又匀搭上浦东成,被浦家踢出来又缠上风儿……简直和她妈一样的下贱不要脸!”
这么恶毒的话,从这个高雅的贵妇人嘴里吐出,乔老爷子听得皱眉,“算了明珠,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谢家的那个丫头死了,你也跟阮家没了关系,还记挂着那些不开心的做什么?再说悠悠是个乖孩子,又是风儿的妹妹,他喜欢她、疼她、照顾她……也免得旁人看了笑话。”
“我乔明珠的儿子,是不会喜欢上谢子矜的女儿的!”她说得一字一顿,别有深意。
乔老爷子挫败地摇摇头,突然问女儿,“今天来送礼的那个人,为什么要说他是黎书记的下属?黎家跟我们……从来没有过交情,博远他是知道的啊?”
“爸——”乔明珠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知道事已至此抵赖无用,真相曝光只是迟早的事儿。
她垂了眼不敢去看年迈的父亲,支吾着继续说:“风儿他——他不是……”
她再说不出口,哪怕听着的人是自己的父亲,在这绝对保密的书房里。
乔老爷子一生纵横牌闾却被女儿惊得额头筋跳,不敢置信地瞪着女儿,“他不是……不是什么?!”
乔明珠的身体开始猛烈的颤抖,突然她扑到父亲脚下,便咽唏嘘:“爸,爸!我对不起你,当年我骗了你,骗了博远……风儿他真正的父亲。就是……就是——”
乔老爷子颓然地后退一步,原来这才是真相!不但是阮博远,连他都被蒙在鼓里二十多年。
“那年你被检出怀孕,学校派人送你回来,我气极了,逼问你孩子的爸爸是谁,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黎老爷子走得早,黎家没落多年,黎睿民虽然强势,也只是勉强支撑,远不如现在炙手可热。
就算那时势大又能怎样?乔家也不是小门小户,有人占了他的宝贝女儿敢不认账,捅到天上,豁出老命,他也是要讨个公道的。
乔明珠因为心虚害怕而风度尽失,“黎睿民他……喜欢我,追了我很久……但我喜欢博远!我……我不甘心啊!”
她一时糊涂改了口,活活拆散了阮博远和谢子衿,一个煎熬在北国之春,一个零落到南国之南。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个傻孩子,你害惨了多少人……你知不知道哇?!”乔老爷子老泪纵横,“风儿,还有风儿,你让他以后怎么有脸做人!”
“你不说,我不说,他不会知道的!”乔明珠面色癫狂,双手紧紧攥成了拳。
许久,又一点一点地松开,绷紧的情绪也萎顿起来,整个人跌坐在地板上,“我本来以为,他不会知道的……永远不会……”
现在,阮博远知道了,乔明珠却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的,是在什么时候知道的。
乔老爷子渐渐镇定,他记起女儿刚结婚那阵,曾经偷偷找过他一个北三医院的部属,商议要拿掉肚子里孩子的事,还说她和博远都还年轻,想迟几年再要孩子。
部属不敢擅自做主,偷偷来到乔宅,除了汇报此事,还附上一份妇检书,说乔明珠子宫有隐疾,不宜堕胎,否则可能导致终身不孕……
却原来,此事背后还有这样难堪的隐情。
覆水难收,乔老爷子陡然生出无力感,“你刚听说博远有可能遁走境外,就急着催风儿回来,是不是怕他知道了什么,对孩子不利?”
乔明珠点点头。
乔老爷子再次叹气,阮博远若是想对乔家不利,那是防不胜防。这么多年了,他跟风儿父子情深,即便后来添了个悠悠,也不曾撼动分毫,他直觉怀疑,前女婿不是刚刚知道儿子不是亲生。
他待要继续追问,房门哐啷一声被撞开。
乔洛风那双冒着熊熊火焰的眼,直直盯着乔明珠,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风……风儿?”乔明珠被儿子盯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往后退。
乔洛风停住脚步,刚才只是无心,上楼跟母亲商议送客的事儿,无意听到争执声,赶过来一听,却是一段惊天丑闻——关于他自己的。
阮家的两个孩子,都是私生的,不止是悠悠,他也不例外。
“原来,原来如此——”他断断续续,不知所谓的笑出了声,跟脸上喊然的表情很不搭。
“妈,这八年来,你整天骂别人是狐狸精,骂悠悠是野种,原来你自己生下来的儿子也不怎么样嘛,到了黎家,是不是又要被黎夫人指着鼻子骂贱种?”
“风儿,风儿,你听我说,你听我说……”乔明珠慌了神,上前扯住儿子,“不会有人看不起你的,更不会有人笑你骂你,妈跟你保证……妈很快就会嫁给你真正的爸爸了,他的女儿从飞机上掉下来摔死了,他的夫人也快要死了,到时候我们一起——”
乔洛风一把推开她,目光厌恶,仿佛在看着什么不干净的秽物。
“下一届政府改选,黎睿民就要升上去了,你是因为怕偷情暴露,又想当第一夫人,才疯了一样扳倒爸爸,让他身败名裂,再也威胁不到乔家,再档不了你的夫人路,是吧?”
乔明珠涕泪滂沱,“风儿,别这样说,我做这些,都是……都是为了你。”
“嗬!真伟大,为了我?妈,别说得那么高尚,从始到终,你都只是为了你自己!二十五年前,你利用我嫁到阮家,现在,你又要利用我嫁到黎家,我投胎当了你的儿子,被你从坯胎利用到现在,够意思了吧?”
他哈哈狂笑,眼泪也不止,“今晚真是太刺激了,太刺激了!这个家里还有正常的人吗?还有嘛!”
乔家父女俩呆住了,反驳不得,也反驳不出声,被吓着了。
乔洛风现在的模样,活脱脱的疯癫,那种骇人的疯癫——泪混合着狰狞笑容。
“风儿,风儿……”乔明珠泣不成声,瞬间老了十岁的样子,每日精心打理的卷发,曾经显得那么高贵绮丽,而如今失了弹性,看上去一片颓败,一如她的妆容,一如她的心境。
“我恨你,我恨你们!”他对着她大吼,转身消夫。
孽——这一切都是冤孽。若没有开始,哪来这恶果?
楼道上,乔洛风跌跌撞撞地走着,刚才的信息太惊骇,他接受不了,消化不掉,原来他跟悠悠,什么关系都没有,不是兄妹,也不是异母兄妹,连一丝一毫地血缘关系都没有……
隔着过道上的玻璃窗,他瞧见悠悠正在位子上稳稳坐着,眼角不时往他这个方向斜睨,眼巴巴地等着他下楼,牵着她的手一起回西麓,她很怕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
小时候有阮博远坐在床头念故事哄她,现在,哄的人换成了他。
尤其是刚搬到西麓的时候,她绷了大半年的弦骤然松弛了,像一只疲累至极的洋娃娃,每天都宅在家里,摆弄那些从家变中幸存下来的布偶。偌大的新家没有旁人,保姆和司机都呆在楼下,只有他安静的陪着她。
她那时候常常做噩梦,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