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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些什么样的指控?”乔尼问。
拉兹很勉强地笑笑,他正为了自己能够保证委员会机密不被泄露而感到骄傲,“你会被告知的,在合适的地点,由合适的人。”
乔尼吃完了面包,又拿起一些果仁。表针还是不紧不慢地移动着,还有四十九分钟。
乔尼再次看了看食品袋,从里面抽出些非洲甜甘蔗,他剥了皮,津津有味地嚼着,时不时从葫芦里咂两口水。
乔尼想,如果他们一直这样沉默,万一安格斯和科尔闯进来看看他是不是已经走了,那事情可就糟了。或者安格斯认为乔尼已经带着工具上了飞机,也有可能进来看看,那时也会被抓甚至遭到枪击。乔尼于是立刻大声说起话来,想让他俩听到房内有奇怪的声音。
还有四十二分钟了。
“你们把我的衣服弄得一团糟。”乔尼埋怨道,“我还得再重新收拾。”
拉兹心中正在想另一件事。他想验证一下眼前这人的真实身份,刚才一着急,忘了这事了,现在想起来,他急于要看到领子下面的伤痕,但拉兹也变得聪明了些,他担心乔尼会揪住一个布利岗提做护身,所以耍了个小把戏。他见乔尼的夹克衣领高高竖起,遮盖住了脖子,于是说道:
“我并不是故意说你衣着不合适,你现在穿的是工作服,但在委员会面前露面是件很严肃的事,在那样庄重的场合出现,还是应该换套衣服。你如果愿意,现在就可以换,我们已把枪械全除去了,你尽管随便点。”
乔尼听到拉兹提到委员会,就觉得恶心,充满厌恶,但他还是满面笑容地说:“太好了,既然这样,我就换套衣服。”
乔尼把散落在床上的衣物都拣在一起摞好,还故意弄出点声音来。他想,最好让拉兹能一直不停地说下去。再坚持三十九分钟。
科尔把斯道麦朗的衣服都给乔尼带过来了。乔尼把所有的都收拾干净,摆得井进有条,然后看看这件,看看那件,用一种很挑剔的眼光,似乎在决定应该穿哪一件。“这件行吗?”“这件怎么样?”“平常人们去委员会的时候都穿什么衣服?”乔尼不断地提问,征询拉兹的意见。委员会非常正式,非常严格,很注意它的威严和派头,它有无穷的力量。大家都应该认识到。拉兹絮絮叨叨而又无比骄横的说着。还有二十八分钟。
乔尼突然看到了那套衣服,他没想到斯道麦朗这个挺讲究穿衣,讲究干净利索的人会把那套衣服保留到现在。那套衣服是从前在矿脉时乔尼给他的,为了让他看起来和乔尼相像。克瑞茜做了好几套和这一模一样的衣服,乔尼把它们分别给了丹那迪恩、索尔、斯道麦朗,使他们三人看起来和乔尼无法分辨。乔尼解开那件鹿皮猎装。还有二十三分钟。
乔尼脱下身上的夹克,想简单冲个澡再穿衣服。
拉兹一下把身子斜过来,看到了,脖子里布满了细密的伤痕。特尔曾告诉他一个好的保安总长总是靠躯体上的印记来判定人的身份。这回没错了,他就是乔尼!他抓到乔尼了!拉兹暗暗高兴。
“你最好能快一点,”拉兹说,“我现在知道你确定无误是乔尼.泰勒。你脖子里有伤疤。”
他原来是为了这个,乔尼想。
“其他人几小时前离开了,是不是?”拉兹问。
“对,他们是几小时前走的。”听到这儿,乔尼明白了,安格斯和科尔去飞行学院安装接收器和录像机的时候,营地看他俩离开的记录,但他俩回来的时候,营地没有做记录。这样就太好了!还有二十分钟。
“你留在后面是不是要搞什么小动作?”拉兹又说。“我们早晚能够发现,你的伪装该结束了,泰勒先生。”拉兹觉得自己这几句话说得很有份量,而且全是自己发挥出来的话,于是他进一步命令道:“穿衣服。”
乔尼冲了个澡,没想到却把布利岗提士兵看呆了,他们从没见过或者压根就没听说过还有洗澡这回事。
“你们是怎样发现我的?”乔尼问。
“这恐怕不能告诉你,有关国家机密。”拉兹回答。
还有十七分钟。“啊,是不是又是从希特或者别的什么人那儿学来的招数?”乔尼说道。他想到科尔曾告诉过他拉兹对这个话题疯狂着迷。
“是希特勒!”拉兹很生气地纠正他。
“希特勒,这名字听起来不像塞库洛,塞库洛人名一般不是两个音节。不过个别时候也有两个音节的名字。”乔尼说。
“希特勒不是塞库洛人,他是人类。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军事领袖和宗教领袖。”拉兹抑制不住地狂笑起来。
“那一定是很久以前了。”乔尼又说。还有十五分钟十七秒。照他俩的计算,四十五分钟就能完工,但万一用一个小时呢?还是拖延到一个小时吧。
远处传来一声车的启动声,车从斜面上响了一下开走了。没错,是科尔疯狂的开车方式!他们已经完工离开了。
乔尼穿好了衣服,打好了行李,尤其把斯道麦朗的飞行服,领巾和护目镜整理好,把所有的都捆成了一堆。
“你保证把这些东西交给斯道麦朗。”乔尼说。见拉兹没有搭话,乔尼决定还是随身带走。
乔尼不知道如何从目前的境况中脱身,他还没想过,不过他有点奇怪,为什么飞机还在那儿停着,安格斯和科尔却开车走了呢?尽管如此,乔尼想他俩总算是逃出去了,还不赖。
“我们走吧。”乔尼说。
第五节
他们从另一层的门里往外走,这个门平常是上锁的。乔尼扫视了一圈,想找个学员,让他把斯道麦朗的东西捎出去,但一个也没看见。
“我会负责把它送到飞行学院。”拉兹推测出了乔尼的意图。乔尼还没完全看出来,拉兹故意选了一条不会碰到别人的路线,他害怕万一被学员们和俄国兵看见会引起骚乱,学员们和俄国兵当然站在乔尼一边跟他对垒。有些学员和俄国兵是刚刚从地下军事基地来的,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风暴就要来了,浓重的乌云从山边滚滚而来,裹挟着电闪雷鸣,风越吹越劲,地上的草往一边倒去。几片枯叶在空中飘飞,秋天已深,在这个地势较高的平原上,空气中已带有一丝凉意。
这场风暴给了乔尼一种警戒,他离开非洲的时候是在风暴之中,来到美洲等待他的还是风暴。他把行李卷放在车后部,自己也钻了进去。车窗玻璃的颜色故意染过,防止外面的人看进来。两挺潜水式机枪对准着他,车往国会大厦开去。
拉兹驾车技术很糟,乔尼很瞧不起他,而且乔尼从他的话里听出,即使是他们瑞典人,也都瞧不起他。乔尼认识很多瑞典人,觉得他们都很好,很善良。
拉兹仍然沉醉于他那古代的军事领袖,喋喋不休地说着,乔尼可真听够了,他从后面嚷了一声:“你闭嘴!你自己是个什么样,还好意思说。闭嘴,你这个叛徒。”乔尼这样说实在是太不明智了,不过他实在忍受不下去拉兹的聒噪了。
拉兹闭嘴了,但眼睛眯了起来。他忽然感到万分欢快,因为他想到乔尼再过几个小时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车在国会大厦从来不用的一个边门停下了,周围没有人,走廊里也没人。拉兹是提前预谋好的。
他们把乔尼从车里押出来走到一扇门内,许多布利岗提士兵隐在暗影里,端着枪对准了他。子弹已上膛待发。
法庭办公室里坐着布朗·利穆普。
布朗·利穆普坐在高台上的一把椅子里,穿一件黑色长袍,两边各摆放着一本古代法律书,脸上有一种不健康的光泽,两只眼睛倒是很亮,俨然一只秃鹫准备扑向死尸。房间里空空的,只有他、布利岗提士兵和乔尼。
抓到了泰勒!乔尼迈进门的那一刻,布朗·利穆普就认出了他。乔尼带有一种特殊的气质,谁都不可能认错他。布朗·利穆普从小时候就恨他,恨他轻松自信的步子,恨他天然生就的那副匀称骨架,恨他那双淡蓝色的眼睛。他恨乔尼有而自己永远不可能有的一切。但是看看现在,谁更有力量?是布朗·利穆普!他梦想这一刻梦了多少年啊。
“泰勒吗?”布朗·利穆普发话了。“走过来站在法官席前!回答我:你的名字是乔尼.泰勒吗?”布朗·利穆普打开了录音机,以使程序显得合乎原则,合乎法律。
乔尼走到法官席前站住,说:“你搞这一套干什么?布朗·利穆普,你当然知道我叫什么。”
“安静!”布朗·利穆普故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洪亮深沉,“被告必须严肃认真地回答法官的提问,否则以蔑视法庭罪论处。”
“我没看到什么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