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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夏天雪后,我对海崴的失踪更加担忧。如果最后见到他的那个夜里,他叮嘱我不要再见钟雅并不是出于妒忌心,那是什么原因呢?加上钟雅在海崴失踪的事上说了谎,我不得不疑心海崴的事与钟雅有关。因此尽管我对她的好感已经消褪,仍然决定周末时陪她到花田来,想察探出一些蛛丝马迹。
但是钟雅除了那一瞬间的失态之外,再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样之处。她是个烹茶好手,煮的茶清香醇美,不仅解除一路行来的疲乏,也缓解了我近日来心里的压力。看着她一脸安详的神态低头为我倒茶的样子,不禁又觉得自己对她疑心未免有欠公允。
白天在胡思乱想中过去,傍晚她带我在花田边散步,闲聊时问起她怎么想到要种花自己开花店,她望着那片美丽的花海幽幽地说:“很久以前在我家乡每家都有自己的花田,附近经营花店的生意人都来买花,他们称我们那个村为花乡。我出来之前,家人给了我一包花种,说如果有一天我想自己立足就种花吧。花种里有一粒种子是村上一位阿婆给的,全村只有她没有花田,她只有一盆花,给我的就是一粒那株花的花种,它大得象颗红色的相思豆。你猜到了?那就是'蔓珠莎华'。她说这种花轻易种不活,因此不要把它种在田里,也不要随便种下,等哪天我想种了自然就能种活。”
原来“蔓珠莎华”是那种珍贵而稀有的花卉,怪不得她视同珍宝,不愿意让我碰。且不说她那古怪的性情,她真是个对花十分用心用情的人。
但听她接着说:“这片田早在我开花店之前就已经开始经营了,因为种子只有一颗,我一直都不敢轻易种下‘蔓珠莎华’。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想到要种它,于是,它果真被我种活,并且成功地在田里养活了一大片。”她扭转头来看着我,如同望着一个陌生人,“它是我真珍贵的东西,所以我不想有人来碰它,即使只是好奇也不行。”
我点头表示理解她这份保护生意隐私的心理,而以我现在对海崴的担忧,也无心去知道一朵花有着怎样的神奇秘密。
晚上,我在钟雅安排的客房里睡下,也许是太疲倦,头一粘枕便沉沉睡去。
一个纷乱的梦纠缠着我,似乎走在黑黑的甬道上,手足被铁链捆绑,发出嚓嚓的磨擦声。四周的黑暗中隐现着看不分明的影子,闪闪烁烁。偶尔从身边闪过一点微弱光亮的是一朵朵美丽的红色小花,好象钟雅的“蔓珠莎华”。正自纳闷,突然心念一动,“蔓珠莎华”?!它正是开在黄泉路上的花,我这是走在哪里?脚步不由我控制地依然前行,足下嚓嚓的声响越来越大,渐渐震荡着我的耳膜。
就这样从梦里大汗淋漓地醒来,看时间发觉我只睡着了不到半个小时。乡间的夜晚极其宁静,梦里的嚓嚓声还在耳边,我拧亮灯坐起身,让自己完全清醒过来,那声音消失了。也许是心里压力太大,心事太重的原因吧,太过焦虑因而做这种怪梦。重新躺下,那声音又转到耳边。
我一动不动地那样躺着,细听,它就在我的耳旁,在头部下方。我爬起来,拿开枕头,把耳朵贴到床上,声音又不见了。我取过枕头发现那声音正是来自枕头里,于是找到枕套的拉链,将枕套拆卸下来,里面是个完整的枕芯,并不见有其他东西,但那声音仍在枕芯里嚓嚓作响,再仔细地看,只见那一圈被细密缝合的边缘有一处被挑开,我将它挑得更大些,把手探进去摸索,有一件硬物被我掏了出来。
那是海崴生日时我送他的那块手表!
我关了灯坐在黑暗的房间里,浑身冰冷。海崴是个对表很痴迷的家伙,从上大学起他就喜欢收集手表,工作以后有了不菲的收入,对表的痴迷也就越渐加深。连续多年每当他生日时我都会挑一块经典的表送他,他往往贪新鲜地戴上一阵子而后精心地收藏起来。我无法得知他是在怎样一种情况下将他心爱的表摘下来藏在这个枕头芯里,唯一能确定的是,他留下这块表是为了留下某种暗示。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地藏起这块表等我发现它,却不来向我明言?
我绝望地猜测着,当他这样藏起手表的时候也许已经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亲自来对我说。
钟雅房间的门缝里散出暗淡的灯光,我小心翼翼地在厅里摸索着,找寻她曾说是储物室的那扇门,不意中碰倒了椅子,在寂静中发出巨大的声响。
钟雅打开门,看着我一点也不奇怪地笑问:“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折腾什么呢?”她打量了一眼我穿戴整齐的衣着,什么也没说。
“呵,换了地方睡不着,我想出去走走。”我脑子里飞快地想着借口,“有些口渴,可是又忘记灯的开关在哪里。”
她走到大门口打开灯摇着头笑道:“开关当然在门口,照你这么摸过去就到储物室了。”她回到房间门前又转回身说:“我煮的茶还热着,来喝一杯再出去吧。”
我随她进了房间,这是一间很简单但布置得很温馨的小屋,她的桌上摊着个象日记一样的本子,旁边有个镜框,里面是年轻欢快的钟雅依靠在一个男孩身边开心甜美地笑着,那是个很阳光的男孩,正对着镜头开怀大笑。
我端起钟雅递来的茶,默默地喝,对那张照片不置一词。
“茶搁久了,有点苦。”她轻轻地对我说。
“不要紧,它很清香。”我把茶一饮而尽,快步走出她的房间。她将我送出大门,叮嘱我早些回来,不要受了夜凉。
我没有朝花房那边去,而是朝着紧挨大路的那条田梗走去,在路口转弯时回头看,发现厅里的灯依然亮着,而钟雅房里的灯已经熄灭了。我穿过那条田梗,走到居处对面那间密闭的房前。大门被紧紧地锁死,窗也是用钉子钉实的木窗,我绕到屋后,终于找到一扇松动的窗格,轻轻撬开,钻了进去。
一股奇怪的味道包围住我,好象很浓烈,却又琢磨不出是什么味,淡淡的印象。我掩上窗,拿出在房间里找到的手电筒照亮四周。屋里摆放着几个奇怪的庞然大物。一只很大的碾,一个上下各有漏斗的机器,它的电插销垂在地上,不知用来做什么。屋角有两只很大的竹筐,面上盖着布。
我的心怦怦乱跳,紧张得手足酸软无力,轻轻地走到一只竹筐前,发现里面是一些旧衣,依稀看出那是男式服装,不知道是不是钟雅以前的哪个男朋友留下的。而另一只筐里竟也是衣服,我正在纳闷她哪里弄了这么多旧衣时,猛然察觉面上那件外套正是最后一次见到海崴的夜里他穿在身上的!
我把手电咬在嘴里两手在衣筐中翻捡,恐惧令我呼吸困难动作乏力,我想立刻查出真相,但是感觉越来越接近真相时却让我心里惊恐万分。海崴那天的所有衣物都在这里,不仅他的外衣长裤团裹在衣堆中,还有他的皮鞋和袜子,甚至在他的长裤里裹着他的内裤!
海崴去了哪里?或者说,那个赤身裸体的海崴现在在哪里?!
在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中,我听到大门发出一阵声响,接着它被轻轻推开,钟雅走了进来。她系着平日在花店里整理花枝时穿的围裙,一手拎着巨大的修枝剪,一手抱了捧小花在怀中。她打开灯,看到我惊慌失措地望着她,反而对我盈盈一笑。
我想朝她走过去,问她海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的脚重如铅块,心在剧烈地跳动着,手臂也不能抬起,每一次呼吸都累得浑身发抖。不一会儿,我颓然坐倒在地,手电筒从我的嘴角滑落到地上。
“这种小花长得很乖巧,是不是?”钟雅温柔地看着我,她把剪刀放在碾台上,抱着那束花向我走来,与我并肩坐在地上。
“这花很像平日扎花时陪衬用的满天星,但它不是,它叫迷魂草。它的样子那么娇弱,叶子长得像茶叶尖,可是这样一枝迷魂草却足够迷倒你这样的大男人。”她的笑声在我的意识里远远地飘来。
“不是么?现在你想扭过头来看看它究竟长得什么样都不能够!难道你没发现刚才的那杯茶比白天的茶苦了些么?”她站起身,走到碾台前放下花,跃身坐了上去,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拼尽全力地呼吸,心狂跳不止,它的咚咚声砸在耳边,我要尽力集中精力才能听清她在对我说着什么。刚才感觉不适以为是心理造成,原来是她早早地下了手。
“你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