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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舅舅!”
幼莉的脸庞,依旧美丽动人,清澈明亮。安德烈忽然想上前轻轻地抚摸一下,那样,自己的罪恶,是不是就可以被洗刷掉了?安德烈感谢天父,感谢将这样清澈透明的脸庞赐给幼莉——他惟一的好妹妹。他们吃完饭,从餐厅出来时,幼莉忽然急急地抓住了他的胳膊,用手语请求他,在去意大利之前,务必见一下宇振哥哥。还告诉他,宇振现在正在一个地方疗养院里。
安德烈按照幼莉告诉的地址,坐上了开往那里的长途客车。不光是幼莉的嘱托,更是因为,自己在离开韩国之前,特别想见他一面,也许是最后一面?谁知道呢!此去,又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更不知,这一生是否可以再见到这个人,一个兄弟一般的朋友,一个被命运和自己纠缠在一起的朋友、兄弟。
到疗养院之后,安德烈一边在院子里给孩子们读童话,一边等宇振出来。忽然,他听到有人呼唤“银荷”这个名字,安德烈仿佛被魔法点中了一般,霎时间愣住了。在孩子们的欢呼声中,他猛然抬起头来,自己的眼前,不是宇振和银荷,又是谁?银荷,怎么会是银荷?她不是去南美了吗?怎么会在疗养院里,怎么会和宇振在一起?
“真不想再见到你啊,没想到却在这里又碰面了。”
“是啊,我是说过这样的话。你不是说过么,银荷为了我的前途,甘愿放弃了一切,我心里难过,所以,准备再次逃开了。我想,这次,对你很公平、也很有利了吧?”
第八章 再见,我的神父(2)
“我想单独和你谈谈。”
安德烈却不答话,只把视线转向银荷。
“银荷呀,我有话要问你。”
“不行!我不同意!”
银荷把眼光转向宇振,静静地说道:
“就一会儿,让我和他待一会儿。”
宇振暂时避开了,可是直到这一刻,银荷的身体,仍然在微微颤抖着。
“原来你到这里来工作啦。”
“……嗯。”
“那天,确实是你来看过我了,是吧?”
“嗯。”
“哦,我还以为你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呢。要是那样的话,就不应该再被我发现啊。”
“……我听瑞英说,你过得很不开心,就很担心,所以我才……”
“谢谢你担心我。”
“看到你好了这么多,我就放心了。可是,你的衣服?……”
银荷看着安德烈穿的便服,疑惑地问道。安德烈立刻打断了她的话,答道:
“哦,我有事要办。我已经想好啦,就按你希望的,成为一名称职的神父,做很多善事……也许,只有那样,才能洗刷我的罪过,谢谢,你让我这样。”
“……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当神父么,可是为了我,却牺牲了那么多,这,我都知道的。所以……现在好啦,天父保佑你。看来,我的选择没什么不对……”
“是啊,你的选择没什么不对……我该走了。”
安德烈一下子站起身来,他实在无法忍受下去,这种言不由衷的对话,把他的心都快撕裂了。真的像他们所说的那样吗?真像自己和银荷所言,他们的选择是对的吗?安德烈找不到答案。但是却非常清楚,这样的对话持续下去,只能朝着越来越虚伪的方向发展。
“以后就别担心我了,我可能会成为一个很好的神职人员呢。你还是好好照顾你自己吧,祝你过得平安幸福,一辈子都过得平安幸福。也祝福你们两个,这次……好好和他相爱吧,好好生活……”
安德烈转身离去的背影,在银荷的视线里渐渐模糊了。银荷来不及让风吹干眼角的泪痕,一阵致命的剧痛就自心脏袭遍全身。她已经被这肉体的剧痛折磨着骨瘦如柴了,眼前,又哪有什么力量可以承受这么悲痛的离别?银荷终于体力不支,抓着胸口,眼前一黑,倒在了走廊里。倒下前的一眼,她模糊的视线里,安德烈微微颤抖的肩膀,越来越远了……
在医院入口处,一大帮医生匆匆忙忙跑了过来。安德烈忽然瞥见了宇振也夹在里面。一种奇怪的感觉,霎时间涌上心头。宇振?他怎么会在这么多医生里面?安德烈的心头,霎时笼罩上一层不祥之感。安德烈随着这一大帮医生,来到了急诊室门口。冰冷的床上,躺着一个女孩儿,正在艰难地喘息着。她双眼紧闭、面容惨白、嘴唇毫无血色……天哪,那不是银荷吗?
那一刻,安德类心脏都快蹦出来了!怎么会是银荷?她到底怎么了?安德烈一个箭步,立刻想冲进去,却被别的医生拦住了。安德烈的眼前一花,有片刻恍惚,就好像走进了一个噩梦一样,不知究竟身在何处。
当他在另外一间诊室里看到一大堆病历时,他好像忽然间醒悟了。这些病历,不正是自己去春川给患者做手术时银荷拜托自己给看的么?天哪!莫非?!安德烈不敢再想下去,手中的病历落到了地上。他仿佛傻了一样,两眼呆滞,喃喃自语。世间还有什么事,会这样让自己绝望吗?就好像跌入一个巨大的无底黑洞里一样,此刻的安德烈,眼前看不到光亮,只有内心被层层黑暗笼罩着。这一刻,他终于知道,银荷给自己看的病历,并非什么朋友的病历,而是她自己的!银荷自己的!!绝望的泪水,自安德烈眼中滑落,“啪嗒啪嗒”一滴滴落到了地上。
急诊治疗结束后,宇振走了出来,看到安德烈站在那里等候,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眼中冒着愤怒的火焰,愤声说道:
“又是你!现在,你满意了?我倒想好好问问你,到现在为止,你都对银荷做过些什么?嗯?除了追随你崇拜的天父而一再伤害她,还有什么?嗯?除了那些还有什么?你只顾你所谓的理想,你几时关心过、注意过她?你只会让她伤心、难过,除了让她等,什么都没有!是的,什么都没有了!!好了,现在,一切都好了!现在,你可以回到你热爱的天父那里,回到他身边去了!银荷,用不着你操心!快给我走开!!”
是不是最悲痛的打击,总是让人表情木然、心如死灰呢?此刻,安德烈的眼中,已没有了泪水。明明听见宇振在责骂自己,可是这些声音却好像从另一个星球传来一样,只是嗡嗡地回荡在耳,他已经不能再思考什么。他失神地望着宇振,喃喃说道:
“回去?去哪里?我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回不去了。我已经不是什么神父了……银荷她,她怎么啦?怎么会这样?嗯?我不信,宇振哪……我该怎么办?该做些什么?为了银荷……我该做些什么?嗯?”
“够了!什么都不许你做!你什么都不能做!你有什么权利再回到这里?一直以来,你就只是让银荷痛苦,痛苦!!怎么,现在才说不当神父了?现在才问我,你到底该做什么?够了!你以为银荷逃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她已经放弃了,放弃救治自己,也不让告诉你,为什么?你以为为什么?全他妈为了你!她是已经准备好随时离开了,全他妈为了你!所以,你什么都不需要做,我也不 允许你做!!!”
第八章 再见,我的神父(3)
宇振像一只受伤的野兽一样,压抑着声音,呜呜地哭了起来。安德烈心里好像被剐开了一道大口子,他感到了撕心裂肺般的痛楚。
“你已经失去了机会,就因为你伟大的天父!现在,如果你让银荷知道,你已经决定不做神父了,那只能让她更快地求死,不是吗?在她这样之前,求你,走吧!赶快走!……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走吧!走吧……”
安德烈听不进宇振的话,只想最后见她一面,最后一次抚慰她的心灵,于是就不顾一切地冲进了病危患者的病房。银荷,你不能死,不能就这样丢下我不管!他冲到银荷病床前,看着双目紧闭的银荷,眉头似乎还纠结在一起,是痛得么?还是在责怪自己?一行行清泪,顺着安德烈的脸颊流了下来。
“银荷啊,很疼是不是?我做梦都不会想到,你说的几年、几个月……原来是这个意思。我一直以为,这是我们就要开始新生活的日子……我该怎么办,嗯?银荷?我真的没有信心,陪在你身边,陪你度过这段日子,我真的太痛了,怎么办啊?……我怎么会这么没用,这样软弱?……银荷呀,你原谅我好吗?我只能选择逃掉。原谅我,我不敢陪在这里……原谅我好不好?……”
“……没关系,我……只是再睡一会儿……”
是幻觉吗?刹那间,好像有一双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