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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北羽一想到,沅沅初回来之时,还吵着要找那个爹爹,他就气不打一处来,现在还要沅沅把他认义父,他怎么想心里都不是滋味儿。
“我想早点回去见沅沅。”谢诩凰朝他道。
这件事,他若不答应,谢承颢势必也会一直闹下去,她迫不及待想回去看看沅沅。
燕北羽看着她疲惫的样子,不忍再拿此事纠缠下去,道,“你先休息,我出去会会他。”
他何尝不想尽快回去见两个孩子,这些天一直忙于营救沅沅的事,连璟儿他都没有顾上照顾,现在好不容易一切尘埃落定,他也不想再与谢承颢多做纠缠。
谢诩凰笑了笑,看着他离开,却无心休息,起身寻到了安置龙靖澜的大帐中,几位大夫刚刚为她诊过脉,留了人在帐中照顾,见她过来起身行了一礼。
龙靖澜伤得不轻,此刻已然昏睡不醒,她向几位大夫询问过了伤势状况,便在床边坐了下来守着,她知道因着沅沅失踪的事,龙靖澜一直心有愧疚,认为是自己的疏忽大意才酿成大祸,所以那般拼了命地想要帮忙救回沅沅。
她固然担心难过,却也没有要怪她的意思,若是大哥看到她这样,定也会为之难过的。
另一边,燕北羽出了军营,便看谢承颢带着人队人马在大营外,瞅着他出来,一人打马上前问道。
“小诩凰呢?”
“北齐王还不走,还想留在我大楚长住不成?”燕北羽冷声道。
“朕是来找她的,没兴趣跟你说话。”谢承颢瞥了他一眼,满眼的鄙夷之色。
“不知北齐王要来找朕的皇后有何贵干?”燕北羽针锋相对道。
“婚都没成,是不是你的皇后,谁说得准呢?”谢承颢冷哼道。
燕北羽眸光微沉,锐意顿现,“她现在不方便见你,有什么事同朕说便是。”
他一忍再忍,不想浪费时间与他多做纠缠。
“有些话,还是跟本人说,与你说不太
tang方便。”谢承颢别有深意地笑了笑,哼道。
“既然没什么要说的,那北齐王请回吧。”燕北羽冷着脸下起了逐客令。
谢承颢不甘心地咬了咬牙,看来他今天是铁了心不让他去见到她了。
“你也够了,再闹下去,这是大楚的地盘,对你没好处。”晏西低声在谢承颢身边提醒道。
事到如今,他到这里来,还能争出个什么来,横竖小谢是不会再跟着他回北齐的。
“朕和小诩凰说好了,朕要认沅沅做义女。”谢承颢道出前来的目的。
“可以。”燕北羽答应得很干脆。
谢承颢愣了愣,没想到他会回答得这么爽快,原以为他会极力反对的。
“你真的答应?”
“当然。”燕北羽扫了他一眼,道,“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他要认就认呗,反正他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再凶到他女儿,沅沅也根本不会知道他这个义父的存在,所以为此事也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争论下去。
“既然答应了,那就到燕京办个祭祀大典,下道联合诏书,昭告天下。”谢承颢道。
“你要认,朕答应,不过朕现在没功夫陪你折腾这些儿无聊事。”燕北羽说罢,便欲甩手走人。
他要认沅沅做义女可以,他想两国下联合诏书,门儿都没有。
“不上联合诏书,那认了和没认有什么区别。”谢承颢当时便急了。
难怪他答应得这么干脆,原来只是想打发他而已,根本没打算昭告天下,更没有打算让沅沅知道有他这个义父的存在。
“朕也没说不让你认,只不过朕现在国内政事繁忙,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给你办什么祭祀和下什么联合诏书,北齐王也离朝多日了,朝中就那么清闲吗?”燕北羽冷哼道。
“咱们说沅沅的事,不要顾左右而言其它。”谢承颢道。
对于北齐朝政之事,他从来不需要太过操心的,因为平时他也都把事情扔给朝臣们去办的,只有重大的决定才会上报到他这里,所以即便他数月不回去,朝政也不至于垮了的。
“此事朕也应了,现在皇后和龙靖澜都重伤在身,朕得尽快带他们回京医治,至于你的事,容后再说吧。”燕北羽漫不经心地说道。
他们要尽快启程回京的事,也确实是真的,一来是想早日一家用团聚,二来也是不想燕京那边太担心。
谢承颢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头,从他的话中可想而知,她的伤势也不轻,只是姓燕的现在根本不会容他去见她一面。
“好,此事今日就这般说定了,若是明年今日还未有个结果,那么朕就会亲到燕京,这个联合诏书,你不下,朕便来下。”
“随便。”燕北羽说罢,负手走了。
反正眼下只要不用再看到这个人便好了,至于明年的事,还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去解决,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带他们回京。
谢承颢看着大步进了军营的人,怅然地叹了叹气,但愿这个人她一心认定的人,真的就是她想要的归宿。
他固然可以再去争去抢,可是就算他再能把她的人带回北齐,也永远争不过燕北羽在她心上的位置。
他在该争的时候,该争的地方忘了去争,现在再做这些的无谓的争夺,为难了她,也为难了自己。
“走吧。”晏西催促道。
谢承颢没有说话,沉默地掉转了马头,一路向北而去。
燕北羽回了大帐内,见床榻上已经空无一人,便猜到了她的去处,果真在安置龙靖澜的帐内找到了她,一抬手摒退了帐中的侍从,走近道,“不在帐内休息,来这里干什么?”
“放心不下靖澜师姐,过来看看。”谢诩凰低声说道。
当她自己已经体会过痛所爱的痛苦,那一刻龙靖澜遇险之时,她又如何再让自己最亲最爱的人去承受生死想隔的痛苦。
燕北羽默然站了一阵,伸手扶在她的肩头,温声劝道,“你也回帐休息吧,明日咱们便启程回燕京。”
她看起来太累了,且还有伤在身,再不休息,身体如何吃得消回燕京一路的长途跋涉。
谢诩凰也从大夫那里得知龙靖澜的伤势状况,确定了并没有性命之忧,这才安心随他离开,两人并肩走出大帐,外面正是云霞满天的黄昏。
“我想去风雷原看看。”她侧头朝着身侧的人说道。
燕北羽是不想这个人再出去的,可是看着她眼中的希冀,又不忍拒绝。
“只过去看看。”
谢诩凰点了点头。
“我去拿斗蓬。”燕北羽说着,快步回了王帐,给她取了御寒的斗蓬过来,方才带着她出了军营。
由于从军营到风雷原并不远,于是两人是走着过去的。
“大约,这也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来这里了。”谢诩凰望着远处的风雷原,幽幽说道。
以后,她会放下这些过去好好生活,这些伤痛的回忆,也都只会存放在她的记忆中,也许她连再翻出来细想的机会都少有了。
燕北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紧扣着她的手,他知道她是想起那段恶梦一样的孤独绝望的回忆,所以他没有去打断她。
“我第一次来这风雷原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云霞满天的傍晚,一转眼竟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们也都走了那么多年了。”谢诩凰一步一步走上那片熟悉的土地,一字一句幽然说道。
北疆,风雷原,沁染了霍家军的鲜血,也承载了她一生最沉重绝望的一段记忆。
她也曾以为,这段悲痛的记忆会伴随她的一生,直到她生命的尽头,十多年来过去了,她的身边有了他,有了他们的孩子,还有大哥,还有一群知心好友,远没有那时候自己所想的那般绝望无助。
以后的很多年,还有他们的相伴。
燕北羽沉默地与她并肩走着,紧紧握着她的手,似是害怕他又会在自己不经意溜走远去,他不曾体会过亲人的呵护,所以也永远无法理解她对于霍家那份深刻的依恋之情,过去种种如何,他不想再去深究。
但起码,她的未来,他会相伴到底。
两人走了好久,谢诩后在小山丘上坐下,默默望着空旷荒凉的风雷原,沉默着没有再说一句话。
燕北羽伸手拢了拢她的斗蓬,无声地拥着她的肩头,让她依靠在自己怀中,北疆是她记忆最沉重的地方,也是他们得以重逢的地方。
那些年,他们互为敌手,斗得你死我活,何曾想有昭一日,他们会这样携手踏上这片土地。
两人默然坐着,直到夜幕降临,四野沉寂。
“我们该回去了,明天还要起程回京。”燕北羽出声提醒道。
谢诩凰沉默地点了点头。
两人回了军营,燕北羽先送她回了帐中休息,自己方才去见了营中几位将军,商谈了近一个时辰才回去,刚脱了外袍躺到床上,睡在里侧的人便被惊醒了,顺势